这次突围非常危险,如果能有一半的坦克和装甲车辆到达哈尔滨,已经很不容易了;即使坦克全部损失了也无所谓,只要坦克驾驶员、车长、炮手和装填手们平安活下来,就已经达到目的了。装备可以迅速制造,能够熟练操纵装备的人却很难训练,只有战斗本身才是最好的训练;至于高级指挥官的训练就更难了,多少次激烈战斗才能造就一个成功的师长、军长、集团军司令官啊!想到这里,我再次为牺牲的胡力舟师长惋惜,如果他活着,总有一天是可以胜任集团军司令的。
6月18日午夜12点,一切突围的准备都做好了,北方突击集团剩余的所有坦克和装甲车——大约90辆,已经分三路在林口以西集合,田昊参谋长、陈新计团长和我本人各指挥一路,我指挥的那一路战斗力最强,有20辆坦克(包括12辆光永式中型坦克)、12门突击炮和4辆装甲运兵车,负责冲在队伍最前面,扫平一切可能出现的苏军小股部队;陈新计中校仍然指挥他那个自行火炮团,不过有一些自行火炮被抽调到林口以北,充当移动的反坦克火力点;田昊参谋长指挥的主要是轻型坦克和装甲运兵车,从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到达牡丹江岸边,如果我和陈新计的部队陷入与苏军的苦战,田昊应该马不停蹄地修筑浮桥和登陆场,让自己的部队先渡过河去。前方会遇到什么阻碍,谁都没有主意,大家最害怕的还是苏联空军的轰炸,所以我们要在黎明到来之前尽量走远。一切探照灯都关闭了,无线电频道也尽量保持静默,大声喧哗更是绝不允许的,在到达牡丹江岸边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暴露在装甲车之外。
离开林口之前,我们草草吃了一顿壮行的夜宵——玉米面窝头、烤腊肠和一些从苏军手中缴获的罐头食品,下一顿饭还能不能吃上就是问题了。所有的装甲车油箱都加满了油,携带2个弹药基数,足够行驶150公里,并进行两到三场恶战。为了满足渡过牡丹江之后的油料需求,我们还特地携带了六辆油罐车,它们携带的燃油可以再让所有装甲车行驶60-70公里。如果一辆坦克受伤丧失行动能力,应该立即把它的燃油分发给其他坦克,陷入泥泞无法自拔的坦克也要交出所有燃油;最坏的情况是,渡过牡丹江之后大部分坦克都只剩下很少的燃油,我们将不得不抛弃大部分坦克,把燃油转移到少量坦克之中继续前进。油罐车的安全是大家关注的焦点,它的目标特别大,很容易被苏联炮兵发现,一枚普通的榴弹就能把它炸上天,并且引起几百平方米的熊熊大火。我们在油罐车上刷了绿色的迷彩油漆,周围设置了严密的保护,但它究竟能够行驶多少公里还是个问题。这些十几吨重的大家伙可能根本无法渡过牡丹江,只能被沉入江底。
吃完最后一根烤腊肠之后,我对勤务兵说:“拿一支突击步枪给我,要普通士兵的那种。配给我两个弹夹。”勤务兵不声不响地履行了命令,我把突击步枪放在装甲指挥车里伸手可及的地方,一个多余的弹夹卡在武装带上,一旦我的装甲指挥车被击伤,我还可以拿着突击步枪跳出逃生口,继续战斗。田昊和陈新计也各取了一支突击步枪,但陈新计还要了两枚手雷,他解释说:“在夜战中,手雷比突击步枪更有用,你可以利用手雷引起的火光观察战场局势,当手雷接二连三地在敌群中爆炸时,敌人的士气会遭到严重打击。”因此,我和田昊也各取了两枚手雷放在口袋里。
凌晨3点,在一阵急促的哨响之后,三路坦克和装甲车依次出发,在两条漫长的道路上开始了前途未卜的行军。狭长的车流在晦暗的月色中有条不紊地向前行进着,一分钟、两分钟,一小时、两小时,时间就这样没有差别的慢慢流逝。东北地区积着厚厚黑色尘埃的道路永远是一成不变的,道路两边高大的白桦树也永远是一成不变的,如果只凭路旁的景物,我们永远弄不清自己走了多少公里。所有的坦克和装甲车统一以每小时22公里的速度行军,奉命留守郊外的步兵向我们无声地挥手,顺从地接受自己即将到来的失败、死亡或被俘命运。除了引擎的轰鸣声、履带与尘埃的摩擦声以及轮式装甲运兵车特有的吱吱呀呀声,什么也听不见。凌晨的大风吹过道路两侧的白桦树顶,发出永不停息的号叫,这号叫与乌鸦的号叫、狼的哀鸣混在一起,让人毛骨悚然。一开始,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到最紧,竖着耳朵聆听可能传来的枪声、炮声或敌军坦克的轰鸣声,但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偶尔传来树枝被履带轧断的声音。一个多小时之后,队伍的气氛明显轻松了下来,无线电频道里偶尔还能听到几句说笑声,但我立即喝止了他们:“没有必须报告的情况,就不要使用无线电频道。如果你们觉得无聊,就在坦克驾驶舱里讲几个笑话吧。”于是,无线电频道里的笑声也消失了,只剩下漫漫长夜的孤寂。
从林口通向牡丹江河谷的公路从密林深处穿过,而且每隔几百米就有一个很急的转弯,后面的坦克看不到前面,前面的突击炮也无法照顾后面。如果苏联人想搞一次伏击,这里是最好的地形,但我们的侦察兵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在路面最狭窄的地方,所有坦克只能排成一字长蛇阵,缓慢地在高山峡谷中蠕动,不远的地方就是山间小溪,这些小溪在一路歌唱和奔腾之后,都会汇入牡丹江。我把无线电频道调到中长波,小声询问另两路装甲纵队的情况,田昊上校立即回答“一切正常,油罐车也很正常,没有任何危险”;陈新计则沉默片刻才回答“我有点疑神疑鬼,总觉得敌人有什么圈套给我们钻,但这次肯定是我判断错误了,如果有敌人,他们早就跳出来消灭我们了”。这两位军官都报告说他们的部下士气高昂,没有一个人产生恐惧厌战情绪,我觉得这不太可信,大部分人只是兴奋的忘记了恐惧而已。
凌晨5点,从林口以北的反坦克炮阵地传来一阵简短的电波:“俄国人动手了。他们在进行猛烈的炮火准备,其中好象有138毫米和180毫米大口径榴弹炮,整个大地都在震动,我们估计这次炮火准备至少会持续30分钟。”凌晨5点40分,这个反坦克炮阵地又发来电讯:“俄国人的炮火准备已经结束,漫山遍野传来震耳欲聋的‘乌拉’声,红色的双头鹰军旗在朝阳之下清晰可辨。有许多T-34坦克加入了冲锋,但主力还是步兵。有的阵地已经开始白刃战了。”
同一时间,林口西北的一个迫击炮阵地也报告:“一队苏军装甲运兵车企图从小路冲进林口阵地纵深地区,我们向他们发射了几十发迫击炮弹,摧毁了3辆装甲车,他们暂时放弃了渗透进去的尝试。现在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一队BT快速坦克在一公里外集结,第二次冲锋很快又会开始了。”我没有做出任何指示,只是简单地回答:“辛苦你们了。继续坚守下去吧。”
凌晨6点15分,我们已经慢慢走出地形最险恶的地区,第2摩托化步兵师师长突然亲自在无线电频道里讲话了:“大本营代表,刚才苏联第19机械化军军长崔可夫少将给我发了一份电报,电报是同时用俄文和中文写的,内容是催促我们尽快放下武器投降。崔可夫少将保证,只要我们放下武器,将给我们人道主义待遇,救治一切伤员,并在战争结束后立即遣返战俘。”
“喔,很优厚的条件啊。你是怎么回答他的?”我平静地问道。
“我告诉了他四个字:白日做梦。”第2摩托化步兵师师长同样平静地做出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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