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9日上午10点半,陈卓群总统的演讲结束后不久,我和第13集团军参谋部军训处的几位参谋一起驱车前往哈尔滨市政府。在路上,我再次目睹了感人至深的场景:每一扇临街的窗户都伸出一面国旗,商铺、工厂乃至路边小店的门前都挂满了国旗。中华共和国的国旗是一面海蓝色的旗帜,中央有一颗硕大的金黄色五角星,周围则整齐地环绕着30颗小的金黄色五角星。这面国旗自1880年“立宪同盟”发动共和革命时就已经开始使用,根据“立宪同盟”早期领导人的解释,海蓝色代表着博爱精神,也就是传统文化中的“博爱之谓仁”,同时它还代表着中国周围的海洋;金黄色代表着勤劳勇敢的民族精神,也代表着中国广阔的陆地疆土。中间的一颗大星代表着自由,也代表着整个共和国的人民;周围的30颗小星象征着中华共和国的30个省份(包括北京、南京两个特别市)。虽然许多人并不喜欢这面国旗,甚至认为它的图案缺乏民族特色,内涵也有点牵强附会,但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承认它是中国的象征,是激发爱国感情的最有效的标志,就连当天出版的《共和国日报》也以这面中华共和国国旗为头版头条的题图。
吉普车刚刚从集团军司令部的院落里驶出来,行驶上宽阔的东北新街,就遇到了潮水般涌动的游行人群。他们手持小国旗,打着各种各样的巨幅标语,有的还身着仿制的国防军军服,在东北新街和滨江大街上缓慢而有序地移动着。我打开车窗,扫视着他们打出的标语:“消灭一切法西斯匪徒”“苏联必败,中国必胜”“血债必将用鲜血偿还”“中华民族是不可战胜的”“勇敢、耐心、赢得战争”“我们愿意随时开赴战场”……许多标语都很简陋,有些甚至一看就知道是用床单、窗帘、帆布等布料裁剪成的,边缘还带着粗糙剪裁的痕迹;标语上的字也是用各种各样的涂料写上的,其中以黑色的字样居多,很可能是用煤灰写成的,字迹也并不十分工整。然而这些由人们自发制作的标语却比任何官方精心制作的标语都更能打动人。其中有一条标语尤其深刻地打动了我——标语的主人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他站在人群边缘的人行道上,孤零零地举着一块小小的棉布,棉布上甚至还有火焰灼烧的痕迹;麻布上用颤抖的草书,歪歪斜斜的写着五个漆黑的大字:“记住这一切”。
是的,记住这一切,牢牢记住这一切,永远也不会忘记。我不停地默念着这几个字。我无法形容第一眼看到这个标语时的感受,它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样的凄惨故事?这位老人是否在昨天的轰炸中失去了亲人、失去了财产、失去了家园?这块棉布显然是一块床单改造成的,这是从苏军轰炸的废墟中抢夺出来的吗?如果这位老人还年轻,我相信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拿起武器为自己的亲人报仇,或者投身到火热的军工生产中去。然而他早已不再年轻了,他老了,只能寄希望于我们了。我又一次想起了昨天下午,我在那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面前做出的保证;我还想起了我对那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做出的保证,我保证我们一定能够赢得战争。在此之前,我必须记住这一切——记住人们在战争中蒙受的痛苦,记住人们为捍卫自由付出的一切代价,记住苏联匪徒血腥的暴行;将来有一天,我要把这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全世界,告诉历史,告诉我们的子孙后代,让他们也永远记住这一切。
吉普车在人潮中非常缓慢地前进着,我听到车窗外不停地传来人们此起彼伏的呼喊声:“消灭苏联匪徒!”“拿起武器,捍卫祖国!”“自由的人民是不可能被征服的!”……不仅仅是这条大街,在我们经过的所有路口,我都能够看到密集的游行人群。有一队游行者抬着一只巨大的地球仪,苏联和日本所在的那两块地方被涂成了黑色,并且画上了一个骷髅头,中国则被涂成了鲜艳的金黄色;还有几位游行者抬着巨大的漫画,漫画上斯大林、莫洛托夫、卡冈洛维奇、贝利亚、伏罗希洛夫、铁木辛哥、朱可夫、华西列夫斯基等苏联领导人和军队将领都被画成了小丑或恶鬼的形象,其中一幅漫画是斯大林匍匐在中国士兵脚下的场景。“如果这个场景能够成为现实就好了。”一位军训处参谋感叹道。“为什么不能成为现实呢?”我笑着说道,“如果我们赢得战争,那么斯大林总有一天会匍匐在中国士兵脚下的。一点小小的私心,我希望这个功劳能够由我来拿。”
“但斯大林不只是一个人。”另一位上尉参谋忧心忡忡地说道,“他的背后不仅有莫洛托夫、贝利亚、伏罗希洛夫、朱可夫那群人,还有日本的近卫文磨和东条英机;最重要的,他的背后还有希特勒。希特勒和斯大林签署的轴心条约,允许斯大林在远东地区放手一搏,东欧各国则由德国和苏联瓜分。苏联的战略资源加上德国的政治军事援助,还有日本人在海上的援助,那才是真正可怕!要打败这个同盟,坦率的说,几乎不可能。”
“真的不可能吗?不要轻易下结论。”我皱了皱眉头,不满地说,“苏联人可以与德国人合作,为什么我们不能与美国人、英国人合作?日本的参战,我看倒是一件好事,强大的日本海军会严重威胁美国、英国在西太平洋的利益,法国、荷兰在东南亚的殖民地也岌岌可危。别忘了,苏联在太平洋也拥有一支规模不小的舰队,作为日本对中国作战的报酬,苏联舰队肯定会和日本舰队一起行动,与美英海军在太平洋上决一雌雄。到那个时候,美英就会主动与我们合作了。”
那位上尉摇了摇头,用怀疑的口气说道:“中校先生,你怎么能够肯定日本会进攻美英呢?如果日本一心一意进攻中国,夺取辽东半岛、山东半岛乃至福建、台湾,那我们又能怎么办?日本人应该明白‘一次只对付一个敌人’的道理,不打败中国,他们是不敢去触动美英的。而美英又绝不可能为了保护中国的利益而对日本宣战。”
听到这话,我不禁大笑了起来:“上尉先生,看来您还不了解国际政治。首先,日本人不会有你想象的那么聪明,日本帝国的对外政策一贯缺乏战略眼光,目光短浅、看风使舵。在他们眼里,战争就像是一场巨大的赌博,上次世界大战他们侥幸赌赢了,获得了朝鲜、琉球、塞班岛和加罗林群岛作为报酬;于是这次他们还想再赌一把,这次他们的胃口更大了,中国是远远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的,再说即使击败中国,大部分利益也会被苏联夺取。其次,即使真如你所说的,日本人不敢进攻英美,那么苏联人也会进攻英美。依我看,或许在日本人惹怒英美之前,苏联人就已经把英美惹的火冒三丈了,我们就等着看戏吧。”
“苏联人会进攻英美?他们怎么进攻英美?”上尉参谋用极端吃惊的眼光看着我,仿佛在看着一个说谎的孩子。“这就是你不学习国际政治的结果了。如果有时间,我真想给你上几堂国际战略学和外交学课程。”我一边微笑着,一边反问道,“苏联南方的邻国,除了中国之外,还有哪些国家?”
“蒙古,印度(注:当时的印度包括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国三国的全部领土),阿富汗,伊朗,土耳其,还有中东各国。”上尉努力地回忆道,“好象就是这些。怎么了?”
“你再看看这些国家的状况——蒙古是苏联的附庸国,土耳其是独立国家,其他国家包括印度、阿富汗、伊朗和中东各国,都是英国的殖民地或半殖民地。中东和北非还有一些法国的殖民地。这还不明白吗?”我悠悠地说道,“土耳其和希腊扼制着苏联在南方的出海口,早在50年前,当年的俄罗斯帝国就想通过侵略伊朗或者印度,来获得一个印度洋的出海口了。近几年又发现中东地区蕴藏丰富的石油资源,这个战略意义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在打击英法殖民势力上,苏联和德国拥有高度一致的立场,德国进攻英法本土,苏联就进攻它们在中东的殖民地,这就叫做分工合作。这样一来,无论英法愿不愿意,他们都必须与我们联合起来反对苏联;一旦英法加入了反对苏联的阵营,那么美国自然也不能置身世外了。这就是世界大战,牵一发而动全身,明白了吗?”
上尉的表情稍微平静了一些,但还是带着疑惑,似乎在仔细咀嚼我的这番话。良久,他才讷讷地再次开口:“中校先生,按照您所说的,战争将发展为两大国家集团的争斗,以德国、苏联、日本为一方,中国、美国、英国、法国为另一方,是吗?”
“完全正确。”我满意地点了点头,“其实,德国、苏联、日本这一方早就联合在一起了,他们不是已经签定了《柏林-莫斯科-东京轴心条约》吗?他们在远东和欧洲的行动,是何其合拍啊!只是我们这一边还在各自为战——中国孤军奋战,美国还在隔岸观火,英法抱成一团专门对付德国……不过我相信,中国、美国、英国、法国会走到一起的,这只是时间问题。等这个联盟最终形成的时候,轴心国就会开始蒙受惨败。”
上尉低下头,沉思了半晌,又抬起头来,轻声说道:“国家安全代表,说句实话,我觉得即使中国、美国、英国、法国真的联合起来,也难以战胜德国、苏联、日本这个轴心,何况还有意大利、南斯拉夫、匈牙利、蒙古、朝鲜这些仆从国。我想,顶多是打个平手而已。”
面对这个尖锐的问题,我一时倒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准确的说,我是愣在座位上了。这位上尉参谋的确揭示了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我们即使与美英法联合起来,也难以彻底战胜轴心国。这是事实。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
吉普车离开了游行的人群,速度越开越快,市政府办公楼已经遥遥可见了。车厢里没有人说话。我用右手托着下颌,望着车窗外满街的国旗,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我们真的最多只能打成一个平手吗?难道我们的力量真的不足以从地球上彻底肃清法西斯势力吗?
“还是让历史来证明吧,如果那时我们还活着的话。”我用这句缺乏实际意义的话结束了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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