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定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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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地瞅见严阵以待的明军,孔有德没有一丝的犹豫,将宝剑拽出来,一马当先向胡一青的帅旗处冲去。尚可喜、孔择恩和三十几员偏将、游击紧随在孔有德左右,背后是三百名骑兵。

孔有德现在可以说是血贯瞳仁,但他的脑子还很清醒,没有直接救援被围的清军将士,而是死盯住敌人步兵最多、招展着“胡一青”三字的丈二红旗的地方冲了过去。

这些跟在孔有德身后的都没有吃干饭的,就连那三百亲兵也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壮汉。和明军比起来,无论体积还是重量,大两倍有些夸张,多出个一点五倍还是比较中肯的。用战后老兵的话形容,那些家伙哪还是人啊!手使的钢刀比平常人的长出一尺,重上一倍,要是不开刃,整个一根大铁棒子。这玩意儿在他们手里舞动如飞,别说砍,就是砸,也能砸得骨断筋折的。

对于明军来说,孔有德的所到之处,简直就是人间的修罗场。凡是这三百来人经过的地方,充斥着绝望的惨叫声,疾风骤雨般的武器和武器的碰击声,以及刀和剑砍在金属盔甲上和**上的各种声音。

随着这些混合在一起的声响很快的由远及近,胡一青周围的明军象落叶般被一阵狂风吹散了。一看不好,胡一青哪还敢迎战,拨马就跑。耳边就听见十几丈外尚可喜的一声大喝,“姓胡的,受死吧!”

吓得胡一青一哈腰,将钢刀也仍了,双手抱着马脖子,头也不回地夺路狂奔而去。赵印选还没有一对一领教过清军将领的勇猛。觉得手下尚且英勇,自己也不能太含糊了不是?所以,并没有随着胡一青逃走,反而举刀迎上了尚可喜。

尚可喜的老毛病又犯了,什么事一旦认准了,就有了习惯,这叫做形而上学的思维定式。尚可喜以为这支明军队主将怕死而舔脸穿小官的衣服,那别的将领也就全都如此了。再加上,他现在眼里全是逃走的胡一青,自然而然地就肯定这个一身华丽铠甲的明军,只是一个冒充大官,充其量只是为主帅挡架的可怜小兵而已。心里话,“穿上一品官服就以为是宰相了?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

尚可喜比孔有德和耿仲明小得很多,四十出头的年纪,无论气力还是经验,都是马上厮杀的黄金时期。不过借着两马一错蹬的功夫,尚可喜一声断喝,抬手抡起四尺多长的大刀,寒光一闪,带着恶风斜着立劈了下去。赵印选急忙举刀相迎,铛的一声脆响,堪堪挡开了这一下。还没有喘气的功夫,赵印选就见这口要命的大刀忽然折回,又向他的腰间扫来。

赵印选刚才虽说磕开了来刀,但两臂发麻,虎口发酸,现在还没有缓过劲儿,是无论如何也举不起钢刀来了。知道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赵印选牙一咬,也不顾什么脸面了,将左脚撤出马镫,急慌慌一侧身子,跳是来不及了,干脆吧!赵印选一头栽了下去。

尚可喜一刀抡空,见到敌将的狼狈相,嘴角又翘起来了。“果然是个废物,真要是大将,哪有这等不要脸面的。”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尚可喜一收刀,拨马跑开了。

还以为尚可喜会补上一刀的,赵印选的真魂都要出窍了!可万万没有想到,尚可喜一撇嘴,“这等小脚色不值得耽搁功夫,快追那个带亮银盔的主将!”

借着这个喘息的功夫,赵印选一个就地十八滚,一下滚出老远,总算没被人家的马给踩死。

两员主将都跑了,明军越战越没了胆气,眼看着弟兄们死的死伤的伤,随即都退得远远的。孔有德和尚可喜对视了一眼,也不追赶败退的明军。见孔有德缓缓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尚可喜在马上抱拳行礼后,用大刀一催战马,向左侧杀去了。孔有德长长叹了口气,“择恩,带上四十几个人,去通知怀顺王,向兴安突围吧!”也打马向右侧杀去了。

很快,两位王爷就象两根绳子,将这些零散的清军再次穿在了一起,形成左右两支队伍,没有敢去招惹张天佑,大摇大摆地绕过胡一青的队伍,向兴安方向败退了。明军眼看着孔有德和尚可喜的帅旗远去,立时一个个来了精神,蜂拥而上,再次来到战场,到处追赶着落单的清军砍杀。

战斗很快结束了,张天佑的大军将三千伤兵围住,竟一时束手无策了。这几个人里,以赵印选官最大,张天佑便派人将赵印选、胡一青请过来。看到缺胳膊、少腿的清军也拿着大刀、长矛和自己怒目而视,赵印选笑了。“督师还在前方血战,张老弟还是和老胡各领人马前去攻打耿仲明的后军吧!这里不就几千残废吗?本镇自会料理的!”

“可!军门,督师有严令,要善待俘虏的!您可别……”

赵印选不耐烦地抬手打断了张天佑的话,“知道了!军情紧急,在这等小事上还扯什么?速去吧!”

于是,张天佑只得领命,和胡一青各领四千五百军士去掩杀耿仲明的后军,留下赵印选带着一千士卒救助伤员,清理战场。

胡一青毕竟戎马十几年来,还算有些经验。半道上,胡一青犹豫了半天,还是对张天佑说:“论理,我是罪臣,原不当讲,但还是斗胆想请将军示下!”

张天佑也不是傻子,赶紧客气道:“看老哥说的,千万别这么说,您是存心要折杀死小弟了。有什么,就直讲,没有小弟不从命的!”

张天佑的话,让胡一青心里暖烘烘的,胆气也就壮了,“我寻思,孔有德虽退走,必使人知会耿仲明。料想耿仲明必会撤军,他手里还应该最少有几千铁骑,而咱们清一色的步兵。如此赶过去,弄不好会迎面碰上。

那些鞑子,决不会给咱们就地结阵的功夫,单是放马一冲,咱们多半就会溃败的。”说着说着,胡一青偷眼一看,张天佑满脸的不以为然,赶紧改口道:“当然了!全是因为老哥我的队伍平日疏于训练,才会如此不济!便以己度人了。凭张将军少年英武,手下骁勇善战,定能击退清军。在下实在有些杞人忧天,让老弟见笑了!”

张天佑想了想,越琢磨越觉得胡一青说得在理,就算自己赌气硬冲,伤亡也会很大的。明磊就常说,能智取千万别力擒!于是,连忙躬身道:“还是老哥哥知兵啊!我年纪轻,但是个直肠子,还请老哥有什么就说什么吧!”

胡一青很高兴,难得明磊的心腹如此的知情达意,也罢,谁叫自己怕了明磊呢?一来将来传到明磊耳朵里,也算间接讨好了;二来,现在卖个人情给这个小子,总有收利息的时候不是?要是换作平日,老子还乐得看着你送死去呢!

“依我之见,咱们也不必远去,就在附近要道寻个地形好的山头把守住。只要能阻挡住清军一阵子,就是大功一件了。”

张天佑听着觉得有理,于是两个人就领军在离松山四里远的官道旁边的山坡上摆好圆阵,便就地休息了。

此时夕阳西下,在明磊大军队压迫下,耿仲明和金励已经厮杀得盔歪甲斜,节节败退,眼巴巴地正等着孔有德的大军回援。突然间,孔择恩带来的竟是如此噩浩,两个人面面相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没什么可说的了,耿仲明扭脸看着金励道:“固山的兵马所剩不多了,请先走一步。本王掩护。”于是,传令趁着明磊的大军还没有办法合围他们,仗着骑兵的凶猛,再冲杀一次。

金励是正经八百的旗人,多尔衮派他来,多少带有点监视孔有德等汉人的意思,所以,金励在军中一直觉得高人一等,见耿仲明如此安排,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危难关头,当然要先紧着满人呗,正是千古不变的真理!于是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就整顿队伍,趁着天黑率先向兴安撤退了。

耿仲明身边的孔择恩很是有些看不过去,“王爷,他一个小小的固山额真,怎么就如此不通礼数。他也就是个十五爷(指努尔哈赤的第十五子,镶白旗旗主多铎)的包衣,王爷替他殿后,怎么也要谦让一下啊!”

耿仲明摆摆手,特意大声说:“危难之际,提这些做什么?怎么也要对得起十五爷啊!”

孔择恩哪里晓得耿仲明的心思,孔有德多精明的一个人啊,尚中了周明磊的埋伏,现在想突围,前面怎么会没有埋伏呢?安排金励走前面,耿仲明根本就是找个趟道的,但表面文章却万万马虎不得,这个金励算是交待了,孔有德好说,可自己回北京是要见多尔衮和多铎的,怎么也要将损将的责任摘得干干净净的啊!

再说一路快马加鞭的镶白旗固山额真金励,没走出几里,迎面正碰上了张天佑他们。此时天已经黑了,金励哪还顾得上四下派出斥候侦察啊!只看见前面隐隐约约的一片黑影,竟昏头派人前去问话。

听见别口的官话,天黑也看不清对面的敌军旗号,张天佑也不搭话,只是命令全军朝着来敌的方向开炮、射击。悄悄跟在后面的耿仲明,远远地听见密集的枪炮声,就知道金励受阻了,别说救援了,竟连停顿也不停顿,赶紧拐上路旁的山坡,一路踩着满山坡的荆棘,落荒而逃了。

该着金励倒霉,后面没有了耿仲明的保护,刘六、张天广、沈一恒领着骑兵顺着枪炮声就杀到了。大军将金励的二千骑兵团团围住,从四周围向着圈内的清军丢来无数的火把,火把落下来,多半没有熄灭,将围在中间的清军照得毫发必现。金励手下本来就剩下二千骑兵,又被张天佑这一射击,又折了几百。眼看被几万人马团团围住,金励红着眼看着身边的兵士,“弟兄们!本将无能啊!我死之后,大家或战或降,各自活命去吧!”说着,就要举刀自刎。

金励的手被一名牛录章京牢牢地抓住道,“固山!咱们满人只有战死的英雄,没有投降的狗熊!这么死,太不值了!和他们拼了吧!”

“对!以死相拼!”

见周围满是胀得通红的脸孔,金历的血再次沸腾了。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这一千多骑兵象发了疯似的直奔面前的张天佑部冲了过来。

张天佑早就将三个团的步兵人挨人密密麻麻地站成六排,面对气势如虹的清军骑兵,没有一丝的慌乱。随着红旗一摆,密集的枪声和迫击炮声再次响起。清军的吼叫声一下被这巨大的声响湮没了,清军也不示弱,一时竟也是箭如雨下。第九旅前排的士兵不时倒下了,但没有人退缩畏惧,即便战马冲到了眼前,也是大喊着将带血的刺刀高举,象海岸边任凭风吹浪打的岩石般永不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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