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陈于阶,就不能不提到他的舅舅徐光启。徐光启信教,受过洗礼,毕生联合耶稣会士推行“兵农之学”,对明末的士林影响极大。
首先说复社的主持人张溥、吴伟业、徐天麟和徐光启就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崇祯四年会试,徐光启任廷试读卷官。徐光启极赞赏张溥的策论。他们在被取为进士后,拜访了座师徐光启,被前辈的检朴生活和刻苦治学所感动。“闻公方究泰西历学”,“往问所疑。见公扫室端坐,下笔不休。室广仅丈,一榻无帏则公起卧处也。”徐光启则对张溥“勉以读书经世大义”。应该特别注意的是徐光启要他们留心“经世之学”,这可能是对他热衷名声,参与党争的劝诫。谈话对张溥影响很大,他自称“退而矢感,早夜惕励”。后来复社确实改变了一些重文章名声,不重学问实际的做法。
一个全国性的社团领袖,在士林已能一呼百应,能这样尊重前辈,可见徐光启的学说在复社一辈青年人中有号召力。张溥后来一度还在徐光启左右侍读,“亲见公推算纬度,昧爽细书,迄夜半乃罢”。
而提到江南的另一大才子陈子龙。单从陈子龙能够见到由其孙尔爵保存的徐光启晚年奋力所著的《农书》稿本,并联合诸多名家,编定为《农政全书》一事。可断定,陈子龙更是与徐家关系密切。
陈于阶,号毕振,是徐光启外甥,天主教徒,跟随徐光启学习历法、火炮铸造,精通拉丁诸种文字,任钦天监博士。崇祯十六年,清兵来犯之际,陈子龙“以郡少火器,聘精西学者陈(于阶)博士,造大小炮数百位”。
明磊当然知道这位硕果仅存的西学大家的价值,早就决心收到自己麾下。否则,也不会一开始就嘱咐汤若望打好招呼。汤若望曾经为徐光启、陈于阶举行过洗礼仪式,明磊信得过汤若望说话的分量,因此,已经有了智珠在握的把握。所以,才敢拖到这个时候来见自己的这个准部下。
陈于阶的家在南门而西的饮虹桥附近,院落也有三进,可和马鍫的宅子比起来又差了许多。明磊可能是豪宅见得太多了,冷不丁来到这书香世家的俭朴院落,一时还很难接受,觉得什么宁静致雅啊!分明就一个穷字!
陈于阶也已经五十岁年纪,清瘦的面容,稀疏的胡须,背微微有些驼,一身半旧的酱色员外服,衣着朴素,只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小老头。可在明磊眼里,这是一块璞玉,是一个正经八百的科学家、翻译家,将是自己的另一条左膀右臂。
得知陈于阶趁着马士英刚上台笼络东林的时节,被晋升为翰林院从五品侍读学士,明磊很是高兴,因为从阮大铖那花钱买官时,可以省一点了。
陈于阶是个很老实的人,甚至有一些天真,经不住明磊几句好话,竟把汤若望写给他的信拿出来给明磊看。明磊看到老东西真的给多尔衮上书得以留任,把自己夸成天才,不禁心花怒放,看来陈于阶是信了汤若望所言。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捡了这样一块宝贝,现在,不崇拜自己都不行了。
明磊讲了自己离开北京后的经历,唬得陈于阶离座而拜,“汤神父果然没有看错,璞麟两三个月间从贡生做到四品大员,我都当了二十五年的官了,才是个从五品,真是天壤之别啊!”
明磊急忙还礼,越发觉得陈于阶天真得可爱,不禁想到那些当代的科学大家,也大多如此,看来他们的精力都在更有意义的事业上去了。明磊惦记这马士英的晚宴,坐了一会儿,就告辞出来,陈于阶也没有挽留,仿佛两个人有多熟似的!
江南地区人文荟萃,历为富庶之乡,金陵的娼妓业久已闻名远近,素有"仙都"之称。秦淮河则成为妓业别称。周明磊深知自己官卑言轻,于是早早赶奔桃叶渡。一路上想着慕名以久的秦淮河,一边不禁对照当时,号称"风流教主“的钱谦益的描述:"海宇承平,陪京佳丽,仕宦者夸为仙都,游谈者据为乐土……。征歌逐胜,秦淮一曲,桃叶诸姬,梅花漾其妍萃。公卿仕宦既以诗酒狎妓称为时尚,骚人墨客亦以追蜂戏蝶标榜风雅。金陵都会之地,南曲靡丽之乡。纨茵浪子,潇洒词人,往来游戏,马如游龙,车相役也。其间风月楼台,尊罍丝管,以及栾童狎客,杂妓名优,献媚争妍,络绎奔赴。垂杨影外,片玉壶中,秋笛频吹,春莺乍啭。”
天已擦黑,这桃叶渡口是秦淮河畔最热闹的地段,此时已有点点灯火在两岸点起。明磊发现,这秦淮河的河房,却是别具一格。雕梁画栋不提,这些河房家家有露台,而且都很大,朱栏绮疏,竹帘纱幔。正是夏夜,姑娘们刚刚浴罢,杂坐露台,茉莉风起动,儿女香甚。女娇娘团扇轻执,缓鬓倾髻,妩媚动人,煞是一派艳景。明磊贪看着,比较哪个姑娘更风骚,忽听有人在说,“现在官员都是买来的,瞧那个四品的,一副下作样……”。明磊初时不觉什么,后来一琢磨,四品官,不就说自己呢!连忙收回目光,加快脚步,匆匆而过。
媚楼是座三层红楼,很是醒目,非常好找,周明磊刚要迈进院门,早有一位打扮得非常妖艳的中年妇人迎了上来:“奴家柳四娘给大人请安,大人可是头一次来我们着呢,可是赴宴?”
明磊听人叫大人,还是有些不习惯,愣怔地问:“姐姐看我象?”
柳四娘妩媚地一笑:“金带、药玉,大人可是四品官,这都看不出来,我们这媚楼就别开了。”说着,也随明磊走了进去。
“我是来赴马相宴的。”
“那大人可是来得最早的了。”
“心急呗。”周明磊随口应着。
媚楼的院子很大,便寓重重,来来去去,周折其间,而且屋宇精洁,花木萧疏,令人有迥非尘境之叹。柳四娘一路领着明磊上了三楼,先转入一个小厅,穿过去却是好大一个厅堂,已摆了十几张小桌,再往里又是一个大厅,更像是一个小型表演厅,四处张望,绣帘绮窗,牙笺玉轴,堆刻几案。瑶琴锦瑟,陈设左右。其建筑之精巧与陈设之豪华,皆为平生所未见。
柳四娘见此人长得貌不惊人,衣着很是随便,只是生得很高大,一口流利的京腔,一点官威都没有,现在又象土老冒儿进城一般模样,也就没了敬畏之心,笑道:“我们的曲中(明代青楼的自称)可入大人的眼?看把您急得这么早就巴巴儿地赶来?”
明磊听着这吴侬软语很是受用,也馋着脸奸笑着:“谁教咱官小呢?敢不早来?好姐姐既然疼我,就别走了,配我说说话。”
柳四娘也想探探他的底,就留了下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不时还有些身体接触。柳四娘知道了这位是广东潮州卫指挥使周明磊。周明磊却知道了这原来就是顾媚的媚楼。得知除李香君外淮阳八艳全都嫁了人,这媚楼也早已换了主人,真恨不得早来几年。看来秦淮河的鼎盛时期已经过去,现在离衰败已经为时不远了。柳四娘拽了拽低头发呆的周明磊,“大人们到了。”便拉着他跑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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