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又一冬
近几年来,李严一直都很少有时间做一些闲事,比如坐在自己专门抄袭后世作品的书房发呆等过年。
一路以来,李严完全是身不由己,为了活下去,手中沾满了鲜血。虽然现在他地位已经很高,整个人也越来越“成熟”,具备了一上位者的基本素质,体验了上位者那种手握凡人生死的感觉……但比起冷漠了的人性,这些到底意义如何却是不得而知了。
山南的事务现在已经成了体系,军政开始细分:新升级的战备司以梁震为长史,负责军事管制和物资调配;新成立的山南参谋司负责军队建设和作战参谋事宜,都参军为韩建;还有就是山南民政司,由张承业代理;最后是完全独立的监察司,监察使为李胤烨,全权负责官员监察、情报搜集分析等工作。
不光是李严,制度的完善让大部分的山南高级官僚们都轻松了许多,他们已经完全融入了这种有条不紊而又极具创造性的制度中,唯一令他们担心畏惧的是山南监察处——这个新成立的机构并不是传统上的官员监察机构,传统的官员监察只占很少的一部分,不同于御史只有弹劾权,监察司可以暗中监视并直接逮捕、审讯官员。在更大程度上,监察司就是一个事实的特务组织。在成立以后,他们递交给李严的第一份报告就是关于张承业的。
现在李严手里拿的就是这份报告。监察处第一批成员大多是辛峻和李严自己招募江湖人士,也有一些机灵的士兵、官吏和思路清晰的落魄文人,虽然还在四个月不到的草创期,但这个借鉴自锦衣卫、军统、契卡等组织的机构却已经初步显示出令人恐惧的威力。李严对此虽然有所准备——否则他也不会让谋士群体中最值得信任的李胤烨来执掌,但看到这份在事实与分析充分合理的报告还是有些吃惊。
自从监察司盯上张承业以来,张中使与朝中秘密联系五次,但随着他对山南制度的适应,密度逐渐下降。监察司甚至在信使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拿到了三封密信的全部内容——就附在报告之后。从这些信中可以看出,张承业很矛盾,一方面他对李严之“跋扈”和他擅自修改文武职司的“僭越”深有不满,但又不得不承认:“若天下积贫离乱之地皆行此法,则绥靖地方易矣。”
李严对于张承业的态度并不感觉奇怪,对于张承业这样有才的人,遇到一种比较稳定,又能充分自己才华的制度,自然会投入其中,若不是从小培养出来的死忠之心,他恐怕就是现在的梁震,后者正是靠着自身的才华和保留极少的投入使自己从一个落难文迅速成为了山南的重要领导者。
李严并不准备对张承业怎么样。他觉得对方即便不能争取,只要保持监视,也翻不起大浪来——李严甚至允许监军使卫队作为山南唯一的一支私兵存在。只要在体制内的,都要人尽其才,至于体制之外或者脱离体制控制的……可以参考最近山南监察司的行动。
监察司比原先系着红带子,现在回归本职的宪兵来说要专业许多。从各地抽调甑选出来的刑狱老手加上江湖人士办事效率非常高,而且因为审讯判决的完善,也不那么血腥蛮横了。但这只是一个面,另一面,山南检察司手段却是前所未有的龌龊和残酷,十二月初之时,一部山南失势旧官僚体系成员在隋州秘密聚会,立即被监察司侦知,当天就秘密逮捕了五个人,第二天,许多官员离奇失踪。完全不知情的当地驻军甚至还出兵搜查寻找,结果一无所获。
李严对于军队的期望很简单但却非常高:纯粹。李严要求军队只是军队,只是战争机器,严禁军队参与到地方民政中,但保留政治发言权。在李严的体系中,代表军方的韩建具备了参与最高决策的地位。李严认为,保障军人的话语权就是保证一个团体甚至一个政权尚武精神——当然,军人与官僚的平衡必须保持。
正是出于这个原因,监察处在隋州的行动并没有知会当地的山南第二军三团,监察处和军方唯一的交集就是军事情报。
虽然说李严希望自己的军队做纯粹军人,但却并没有实行大规模的军政分离。在山南,卫戍区守御使依旧是区域最高军政长官。维持现状的根本原因就是山南军管制度的维持,半个月前,经过五六天的讨论,山南高层一致认为:下一年的军事管制可以继续适当放开,但必须维持下去。
夺取朗山和吴房后,山南的目前有人口一百四十五万,其中军队两万三千。按照本年度战备处的推算,如果下一年度要在补给可控制的情况下扩军至大家所认可的三万五千人,以逐步扭转目前山南防务只守点,无法形成线和面的情况,就必须继续实行计划性极强的军事管制制度——否则,一旦物资外流的浪费严重,就必然会影响山南军事供给和储备。毕竟山南军实在太耗钱了。
和其他藩镇类似,山南军事实上也分为牙兵、外镇兵和乡兵几个部分,只是体现得不是很明显而已。山南第一军和第三军被分为两部分,其中最精锐的留驻襄阳由李严亲自掌握,另一部分外驻于属郡的关津要地。第二军可以视作疏远些外镇兵或者正规乡兵,他们主要负责绥靖地方,是李严计划中武装警察的主要来源。另外,山南计划从明年开始,于农闲时编练山南废弛的乡兵,每十二户出一兵,向官府军购买器械,
组成义军,教习战法,训练征役时由山南官府发放口粮。平常可承担守土保家的职责,战时为迅速成为正式军队的补充。在战备处的计划中,这些乡兵的数量将在一万五千到两万之间。
因为军事的扩张,为避免民众负担的加重,加上蔡州的山南改革了税制,调回了杨炎设立的两税法。当然,和其他藩镇一样,额外的杂捐也是必不可少的,山南将所有杂捐统一到了一个名目之下,叫做“山南守土捐”。总的算起来,山南的捐税比起今年的“平蔡特别捐”要少一成半,比其他藩镇要少三成(还不算其他藩镇的临时捐派)。
所有民众可知的计划都已经在年关前被公布,得知消息的山南民众欢欣鼓舞——尽管李严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在新年以后,山南将有一万多丁壮从生产劳动力之中消失,同时,乡兵购买军械也是一笔不菲的支出……这些都算起来,那减掉的一成半赋税显然并不足以折抵。
为此,李严曾经私下到襄州乡野问过百姓,一个四十多岁,在这个时代可以称作老头的农夫是这样回答李严的:“李大帅为人仁慈,体恤大伙,咱们不怕有杂捐,劲头也铆得足!”
这就是乱世之中的百姓?
李严正想间,李小山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父帅,大人们都已经到齐了。”
小山依旧在山南讲武堂的乙级步兵科旁听。经过大半年的锻炼,他皮肤黝黑,长高了不少,眉目间的稚气隐约间褪去了大半,目光开始变得沉毅——这是军队带给他的变化,在平蔡州之役中,他跟着军队过朗山前线,也见识过了战争的真正残酷。那次朗山守军两千人投降,有三百降而复逃的蔡军被全部当众吊死,据小山回来说,仿佛为过年准备的腊肉一般——这个回答和小山说话时的语气让李严有些不是滋味。
外面一直飘着雪花,地上也积了不少,踩在上面沙沙作响。在去前厅的路上,李严问小山:“明天你就十二岁了吧?”
“回父帅,十三了。”小山的回答简洁而恭敬。
“哦……现在蔡贼已经覆灭,你的仇也报了,不如回学堂念书吧……”李严问道:“你要是舍不得军队,以后还可以进战备处啊……”
小山呆了呆,犹豫了一下,反问道:“这是父帅的命令吗?”
“自然不是,你还不是现役军人,谈不上命令,这只是一个长辈的看法。”李严对小山的回答并不感觉吃惊,他只试探着想让身边的这个少年不要成为乱世的牺牲品,但这显然很难——从小山请求自己收他为义儿之时李严就已经明白了,这个时代,在敌人,甚至于朝廷法令之中,义儿几乎等同于亲子,属于应当株灭的范围之中。
小山道:“那小山还是愿意呆在讲武堂,第四期开学小山想去甲级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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