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李柏华拎着已经属于自己的小木箱在身着便服的韩本用的带领下出了紫禁城,来到城南的宴春酒楼。这韩本用自在梃击案中表现出色之后,便得到了朱常洛的赏识和重用,被当做心腹使唤,多数时间是跟着朱常洛行走在宫中,俨然已成为东宫的总管。随着太子得势,宫内宫外大小太监宫女对韩本用都礼敬有加。
韩本用自小进宫后在宫内的复杂的内斗环境下过了几十年,当然也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和勾心斗角的能力,由于一直从底层慢慢的做起,知道宫内斗争的复杂和生存的艰难,所以现在虽然得势,但对别人依然很客气,还能算的上是一个老实本份的人,没有什么贪欲。
这次朱常洛让他亲自把李柏华送到宴春酒楼,他明白这李柏华在太子眼中的地位,之前两人也有过不少次的交往,所以一路上两人大哥小弟的谈的很是尽兴,私下里韩本用偷偷的向李柏华透露一些皇宫内的龌龊事情,李柏华则拿现代的一些奇闻趣事稍加改编讲的眉飞色舞,两人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一个繁华的街口。
“前面就是天桥了,主子的宴春酒楼就在天桥边上,看那栋最高的就是,李兄弟你可在外人面前别说这酒楼是太子爷的产业啊。”韩本用指着前面一个三层的建筑物说。
“这事情的厉害关系自然晓得,太子殿下吩咐过,我平时就以进京赶考的身份住在店里,其他事情张掌柜的自会安排好。不过,还是要多谢大哥提醒,以后大哥在宫外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办理的,找人通传一声,小弟我务必给大哥办的妥当。”朱常洛不想让别人知道李柏华和他的关系,李柏华是他准备安排在朝臣中间的一颗暗棋。
就在他们到达宴春酒楼门前的时候,看到酒楼隔壁的一家客栈门前面围了一群人,里面几个貌似酒楼伙计的汉子正在将两个年纪较大的文弱书生向店外推推搡搡。
“你们两个穷酸,没钱还学什么富家公子装大方,想在我们店里白吃白住那可没门,就凭你们俩还认识状元公?没钱就睡大街去,这么大的人了还想中状元,下辈子吧,出去出去,给我赶出去”。其中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抢过两人拎的包袱丢了出去,正落在李柏华面前,说完指挥伙计们赶人。
“你们凭什么狗眼看人底,我们钱家兄弟可是江浙大户,只是所带盘缠不多,今年前来赶考必定高中,周延儒状元公还是我家大哥的半个弟子呢,等我们高中之后,必定来砸了你们的破店。”其中一个年轻一点的青年愤愤不平,而年长的那位回身看到李柏华后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头去检地上的包袱。
李柏华看到这年近四十的老书生满头黑发,脸色红润,气质不似贫困潦倒的穷书生的样子,觉得刚才其弟所言并非谎话,落到现在这个田地必有苦衷。本着助人为乐的精神,主要是这个帮助也不用花自己的钱,自己动动嘴巴能帮就帮,帮不上也要让对方心存感激。雪中送炭的事情最能让人感动了,状元公都是这个人的弟子,结交下来顺便可以学习学习现在这个科举到底应该怎么应付。想到这些,李柏华也弯下身来帮那落魄秀才一起收拾有些散乱的包袱。
果然那落魄秀才投来了感激的眼神:“多谢这位公子。”
“举手之劳,看样子兄台也是进京赶考来的吧,莫非盘缠用尽难以周转了?在下李柏华,字孝达,淮安府海州人,也是进京赶考的,要不是有一亲戚接济一下,我和兄台一样也要流落街头了。”李柏华装作很真诚的说。
收拾好包袱后的落魄秀才拉过已经被赶出来的弟弟,对李柏华抱拳说道“在下钱士升,字抑之,这位是我内弟钱士晋,杭州府嘉善人,不怕李公子笑话,我钱家本是江南有名的大户,可近几年家道中落,连我们兄弟俩进京赶考的盘缠也是东拼西借而来,一路上花费也颇多,来到京城之后所剩无几了。本想先在这客栈借宿几日,我兄弟俩可变卖一些字画付账,谁知这店家蛮横的很,不给赊欠,让公子见笑了。”
李柏华也拱手说道:“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也不是什么富家子弟,没什么见笑不见笑的,钱兄也不必称呼我公子”。
没等李柏华说完,边上的韩本用已经看出来李柏华想要结交这两位举子的意思,接口说:“两位钱兄一看就是饱学之士,这次进京大考必会榜上有名,你们俩兄弟既然让我们兄弟俩遇到,也算是一场缘分,前方宴春酒楼的掌柜的是我们的朋友,我李兄弟这便是前往那酒楼安住迎考,不如两位随同我们一起前往,至于花费等等,等两位以后方便了再行支付也不迟。”
李柏华立马向韩本用投去一个感激加赞赏的眼神,心想这韩本用真的会揣摩人心,一方面知道自己想要结交这两位举子,说好话的同是顺便帮助他们安排好了栖身之处,另一方面能想到现在的读书人必定不想受那嗟来之食,把住宿费用没说免费,而是让他们有钱了再付。
“这位是我大哥,两位也可称呼其韩大哥,前面的宴春酒楼是韩大哥的熟人所开,我们一同前往入住,也好相互照应共同迎接大考。”李柏华含糊的给他们介绍了韩本用。
边上的钱士晋见他大哥还有点犹豫不决,便扯了一下钱士升的衣袖上前说道“多谢李兄关照,李兄大恩我兄弟二人日后必定涌泉相报,绝不会像有些人那样,做了大官就忘了当初落魄时的恩人”说完还颇有不满的看了一下身边的钱士升,那钱士升听了也漏出了愤愤不平的气色。
李柏华看出这里面必定有什么隐情,当下对着韩本用说:“韩大哥,我们这就去宴春酒楼吧。”
一行人走进了宴春酒楼后,那酒楼的张正元掌柜早已接到通知安排好了住处,并早早的就在店门楼等着了,看到他们进来后,当下带领他们进入了酒楼后堂的一个独门小院。
“这两位是李公子的朋友,也是来参加明年大考的,张掌柜的把他们和李公子安排住在一起吧。”韩本用对张掌柜说。
“原本只接到安排李公子一个人住的旨……致函,所以只安排打扫了一间房屋,韩公……既然说了,在下马上吩咐伙计把这院子全都清理出来,小院清净,正好供他们读书。”张掌柜人老成精,自然懂得如何巴结上头的红人。
韩本用看李柏华他们安顿的差不多之后,和张掌柜的又交代了几句便返回皇宫去了。张掌柜不一会取来一个布袋给了李柏华,说这是朱公子吩咐给李柏华的,李柏华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些散碎的银子和几锭银子。问了一下张掌柜的知道一共有一百两之多。一个皇太子能对一个普通的举人关照到如此程度,李柏华心中对朱常洛更加感激了。
当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之后,他们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各自谈起了自己的往事。
这钱士升、钱士晋兄弟俩是浙江嘉善的世家子弟,家里广有钱财,为人豪爽,仗义疏财。每日里高朋满座,宾友如云,拿钱财不当一回事。哪个人求助他都不拒绝,家产越来越少了。人们劝他节俭一些,钱士升开玩笑答道;“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钱士升没少赶考,中了举人后会试这个门坎就迈不过去了。后来他遇到了周延儒和冯铨两位少年,见他们聪明好学,但家庭困难,于是他倾尽才学,花费了大量的钱财,辅导他二人考中秀才和举人,又倾囊相助他们进京赶考,家底彻底空了。万历四十一年,周延儒中了状元,冯铨也中了进士,但高中的两位自始至终未踏上钱家的门一步,也没有一封问候的信件。
原本钱士升认为他们公务繁忙,这次进京以后,特意和弟弟去找他们,这周延儒现在是翰林院修撰,冯铨现在是翰林院检讨。谁知冯铨闭门不见,周延儒以种种借口说没钱,只管了顿饭便打发他们出来,所以钱士晋非常生气,故而有门口那一番说辞。
书中按表:这周延儒是明末的一大贪官,崇祯二年特拜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参预机务,时年36岁,次年九月拜为首辅。崇祯六年六月,因为官贪鄙,任用私人而被温体仁逐出京城。崇祯十四年九月复为首辅,崇祯十六年四月,清兵入关,延儒自请视师。然而,他“驻通州不敢战,整日与幕僚饮酒作乐”,并假传捷报蒙骗皇帝,崇祯不知内情,对周延儒褒奖有加。后锦衣卫指挥骆养性上疏揭发真相,其他的官员也相继弹劾,因而获罪流放戍边。不久,崇祯帝下诏勒令周延儒自尽,籍其家。终年51岁。延儒死后,民间有歌谣日:“周延儒,字玉绳;先赐玉,后赐绳。绳系延儒之颈,一同狐狗之头。”《明史》列周延儒入奸臣传。
而冯铨明少年及第后,原本是人生之大幸。可是小伙子哪里知道是从此入了虎口狼窝,在明代官场上,男风极盛。小冯铨还没从少儿得志的喜悦中清醒出来,就不幸遭受了生命中最难启齿的侮辱:光天化日之下,在神圣的翰林苑办公室里,小冯铨被同事鸡奸了,施暴的人叫缪昌期,是个五十几岁才登科的老进士,不久,冯铨又在办公室里被数位同事**。这造成了他心理上的畸形,为了报复,他投靠了魏忠贤。后来魏忠贤下台,他也被罢官。满清时,他又投靠了满清,冯铨最让新主子满意的是:冯铨对任何人与事,似乎都是一心一意、诚恳诚挚的。皇帝曾问这个大汉奸:你是如何解释一臣不事二主的?冯答:一心可以事二主而二心不可以事一主。真是千古名句!
而我们李柏华所遇到的钱士升是万历四十四年状元,钱士晋是进士,哥哥在崇祯六年,以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入内阁。弟弟由进士任刑部主事,恤刑畿辅,平反者千百人,在崇祯时任云南巡抚,筑师宗、新化、弥勒、昆阳、三乡、板桥六城,疏浚河流,平息暴乱,多有惠政,以劳瘁卒于官。这兄弟俩都算是明末的好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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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李柏华将先发明一点点东西用来赚钱糊口养女人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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