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同仇敌忾 第十三章 星星之火（1 / 1）

第十三章星星之火

一望无际的黄土高坡起伏延绵宽广无垠，这块古老的土地在凝重中蕴涵博大，在贫瘠中抚育生机。

一条潺潺流淌的延河，在莽莽荒原中奔腾不息，以百折不挠的气势在九曲十八弯中显示出它不屈的毅力。一个行动上饱受磨难思想上历尽煎熬的年轻集体，正聚集在简陋的窑洞中回顾坎坷的历程，检讨八年来的得失，所有的成员都在经历了无数的挫折之后，又一次共同进入理性的思考。一次次血的教训迫使他们重新审视自身的缺陷，为寻找出一条切合华夏实际与自我发展的道路而掸心集虑废寝忘食。

他们之中不缺横刀立马的沙场猛将，不缺深谋远虑的治世之才，缺少的只是统一的思想和明晰的目标，以及抛弃教条权威自我否定的勇气！一旦他们觉醒过来就会迸发出强大的生命力和无穷的创造力。这也是我们的蒋总司令最为顾忌和难以忍受的地方，凭借着多年来的宝贵经验和惊人的预见性，蒋总司令早就把他们视为前进道路上的巨大障碍和隐患，彼此格格不入背道而驰的理念更加深了彼此的对立，因而在冯玉祥回身平息内乱的时候，蒋总司令一直对这支只剩下两万人马的部队耿耿于怀穷追不舍，秘密出发的刘峙和杨杰的两个军在冯玉祥的首肯下直追到累死骆驼跑死马的黄土高坡才含恨离去。就在蒋总司令地部队悻悻回师之时，一支从湘西历尽千辛万苦辗转两万多里、大部分由农民组成的部队摆脱了贵州周西成与四川刘湘的堵截和追击。顺利到达延河岸边与先期到达的兄弟部队汇合，组成了一支近四万人的庞大力量，就连兰州的第九集团军总司令盛世才也只能听之任之不敢轻举妄动，暗地里接受了这支部队占据三省交界处大片土地的现实。而正在西安修理后院地冯玉祥更是自顾不暇鞭长莫及，在周先生的说服下冯玉祥干脆让出了陕北地大部地区。因此，在极不信任的相互提防相互警戒之中的三方倒也循规蹈矩平安无事。

经过反复的论证和内部新旧势力的艰苦斗争，在渡过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后。一个脱胎换骨的意识形态和一部新的发展计划应运而生！资历稍浅但雄才大略地李德盛以无可置疑的能力和深邃高远的见识获得了众多中坚力量的支持，在周先生的鼎力保举下登上了权力的顶峰。一个以李德盛为核心的五人新党中央集体终于诞生了。这个在历次中独具慧眼、领导了湘西部队在惊心动魄的围剿中走到陕北地英雄，以自己坚忍不拔的信念和旷古绝今的壮举，推翻了面前的所有来自内外的歧视和压制，向世人展示了他无穷的魅力！

此后，轰轰烈烈地大生产运动开始了，这支新生力量在开展生产自救的同时，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开展自我建设。然而。艰苦的尚未得到根本改变的恶劣环境制约着这支新生力量的发展，缺少善意的邻居也令他们一筹莫展。就在领导层苦思对策的时候，一个陌生人领着十八人组成的商队不请自来，骑着骏马走进这块陌生的土地，他们从现身地那一刻开始就被如临大敌地新军士兵控制起来，商队领头的结实汉子表示要见到最高长官有要事相告后，立刻被押送往宝塔山附近地总部。

半天后，警卫部长将消息迅速报到新党中央。并递上一封神秘的信件，信封上用钢笔写着几个飘逸有力的字体：周先生亲启。周先生接过信眼中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他小心撕开封口取出信笺仔细看了起来，严肃的脸色迅速变得容光焕发。

“快快有请！”周先生对警卫部长下令后立即转向李德盛兴奋地说：“主席，好消息啊！你看，这是刘存刘伯庸的亲笔信。这字体我几年前在广州时于廖先生的办公室里见过，他的文字中时不时夹杂着一两个缺少笔画的怪字，但字体流畅俊秀自有一份豪气，因而我印象很深！传说他不会用毛笔，由此看来此言不虚。”

李德盛晓有兴趣地接过信细看起来，随后大为高兴地用他那带着浓重湘音的话说道：“这个刘伯庸倒是和宋江一样是个及时雨啊！哈哈，他出手蛮大方嘛，五百斤精盐十万现大洋，不错！至少我们今年过冬不用紧巴巴的了！哈哈！”

几分钟后，一个面目英武的结实汉子被领到窑洞前。周先生和李德盛主席已等候在门口。周先生一看来人有些眼熟。立刻记起他的身份：“贵客啊！你就是刘存主席在广西时的机要参谋小贾吧？怎么有空亲自到我们这个荒山野岭来啊？”

“见过周先生！没想到过了这么些年先生还记得我一个小小的军官，先生真令人佩服！”一身商贾打扮的贾裕丰略带惊讶地笑着回答。随后转头对李德盛行了个礼：“李先生好！”

李德盛惊讶地看着贾裕丰不解地问：“贾先生怎么会认识我？”

贾裕丰微微一笑诚恳地回到：“不瞒两位先生，你们队伍中绝大部分领导人在我们那里都有记录，许多人的照片也在那里。我来之前看过几位先生的照片。”

李德盛和周先生面面相觑震惊不已，两人一愣之后立刻哈哈一笑将贾裕丰领进窑洞，大家坐下贾裕丰接过警卫部长递来的茶水就喝了起来。周先生待他放下茶盅后和蔼地致谢：“小贾，非常感谢你来到我们这里并送上宝贵的物资和资金，我代表全军四万名官兵向你和刘存主席表示诚挚的感谢！”

贾裕丰客气地说道：“这次我们因路程较远人手有限带地少一点了，事先还以为你们的部队只有三万呢。是我们疏忽了！”

“小贾莫客气！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敢嫌少啊！”李德盛风趣地说道：“你们这是雪中送炭呐！不然明天我们就得去做叫花子喽！”

三人哈哈大笑，周先生和气地问道：“小贾，你这次来还有什么任务吗？如果没有的话多住几天，我领你四处走走，这陕北的风光你可是难得一见的。”

“可能没有时间了，我得尽快赶回南京复命。”贾裕丰看样子真的是渴了。他又仰头喝了一大口茶水接着说道：“刘主席让我给两位先生带句话，刘主席提出这样一个建议：希望贵军能尽释前嫌抛弃已往的恩怨。加入到国民军地序列中来，一来能改善贵军的处境，二来可更新贵军地武器装备和保障后勤补给。贵军可以派人到中央政府任职，刘主席一直在为建立一个真正的民主协商制度而努力。”

贾裕丰的话令李德盛和周先生再一次感到无比震惊！两人感到事关重大不由聚起十二分的精神，李德盛严肃地说：“小贾，刘存主席一定会让你转达一个理由吧？”

“不错！刘主席让我转告各位两件事情。第一，不出两年。日本帝国主义一定会南侵，我们所有的华夏儿女都应该同仇敌忾一致对外，因此早一些准备就多一分胜算，多一份团结就多一股力量。第二，刘主席不忍看到同室抄戈的惨景发生，希望大家本着求同存异共同发展的良好心态展开合作，希望大家都把眼光放远一点，同心协力组成一个新地充满活力的政府。为天下所有的华夏人民服务。”贾裕丰平静地将刘存的原话陈述出来，并对自己此行的任务做了补充：“我们这次来，除了带来一些盐和现金外，还有一批最新研究出来的消炎药，以及两套外科手术器械。刘主席说如果两位先生一时决定不下，我们就先回去。贵军什么时候都可以前往南京商谈合作事宜。如果不愿意的话，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只要在我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一定会大力协助！实在不行，请两位派人到广西去取，那里要比南京方便些。”贾裕丰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本南京中央军事委员会特别制作地通行证，打开后递给周先生，上面的日期和人数一栏空着显然是任由对方填写。

李德盛和周先生神色严峻地对视片刻，和贾裕丰又说了会话之后，叫来外事部长带贾裕丰等客人暂时到临时腾出的窑洞休息。等贾裕丰走后送出院子的周先生叫来警卫员，让他通知机关炊事班将仅有的那头猪杀了以便晚上接待客人。

半个小时后。新党中央常委扩大会议立刻在李德盛的窑洞兼办公室里召开。周先生详细向十一名与会者介绍了贾裕丰地来意之后。会场一片震动，短短的三分钟不到与会者立刻形成泾渭分明的两种意见。大家各抒己见据理力争，很快会议就陷入僵持状态，三个小时后两边谁也说服不了谁，李德盛主席见天色已晚一时半会难有结果，就明确表示：“这是关系到我党我军前途的大事，不用匆匆做出结论。大家不妨把这事带回去多想想，等大家都深思熟虑之后再发表意见。今晚，在座的各位都去喝一杯，我们要招呼好客人，毕竟人家千里迢迢来给我们送礼，我们绝不能缺了礼数让人耻笑。”

初秋的夜晚微微有点寒意，大家用过丰盛的晚餐后一起来到一个高台前坐下，贾裕丰被热情地告知，新军刚组建不久的文艺宣传队将以精彩的表演迎接远方的贵客。约八点稍过，一队穿着整齐军装地女兵脸带青春地笑容从后台走到台上，在明亮的火把照耀下随着二胡扬琴和手风琴地激昂调子唱起了战斗歌曲，并伴随着整齐有力的动作演绎着整首曲子，一曲结束台下的上千官兵兴趣盎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贾裕丰尽管心里嘀咕但还是一脸微笑尽情鼓掌。接下来是几个诗朗诵和快板节目，最后一个大合唱之后贾裕丰等外来人以为演出结束纷纷站起鼓掌，结果在宣传部长康升的示意下漂亮的女兵要求客人们也表演一个节目，在众人的热情劝说下贾裕丰为难地向身边的周先生求援，结果满脸笑容的周先生和李德盛主席反而带头鼓掌以资鼓励。

在盛情难却之下贾裕丰打起精神大喊一声：“弟兄们集合！”。话音刚落十八个商贾打扮的精壮汉子迅速走到高台下成两排列队完毕，这些全是从特种大队抽调出来的汉子尽管身穿便服，但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特有的凛然杀气还是令在场的各位要员动容。随着贾裕丰一声口令大家整齐划一地后转面向上千的观众，脸上没有一丝的扭捏和胆怯，贾裕丰将刘存略作改动的、在新桂军军营里唱得滚瓜烂熟的歌曲《我们是神枪手》作为表演曲名，只听他大声起了个头，一曲豪迈自信、充满了乐观主义精神的战地歌曲骤然响起，歌声从轻向重由缓到急自然过渡，十八名官兵放开喉咙尽情歌唱：

我们都是神枪手

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我们都是飞行军

哪怕山高水又深

……

我们生活在这里

每一寸土地都是我们自己的

如果谁要强占去

我们就和他拼到底！

嘹亮高亢的歌声响彻山谷深深震撼了一千多新军官兵的心，把所有人的激情渐渐调动起来，唱到第二遍的时候竟然出现了不少的和声，就连李德胜主席和周先生等人也张开嘴巴轻声和应。

歌声停下全场潮水般的掌声经久不息，热情高涨的军人们高声呼唤再来一个，贾裕丰见好就收领着手下向众人鞠了个躬便宣布解散，大家在热烈的掌声中回到原地坐下，他们以严谨的纪律和整齐的行动获得了众人的赞许。李德胜主席和周先生等几位大员相互看了一眼，心中均在暗暗赞叹。

第二天，贾裕丰等人告别了这片陌生的土地，带着周先生的亲笔信赶回南京。坐落在延河畔的新党中央，也在那个简陋的窑洞里开始了决定自己命运的激烈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