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节 平阳屠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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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战场拼杀,刀枪无眼,那也没办法,杨将军还是能够包容人的。”

“休要罗嗦,早早回去,我们战场上见吧!”

“老李,我。。”

“他娘的,放箭。”

韩暹一见,没办法只好圈马逃开,就这样还被射死了几个亲兵,狼狈的逃回杨军大营,我在望楼上看的一清二楚,也不感到惊讶,根据这么长时间各方面情况的了解,我对于李乐的归顺是根本就不抱希望的。所以韩暹上了望楼后我还是安慰了他几句。

“将军,开始攻城嘛?”庄灿现在是升城督,一看劝降失败,过来请示。

“好吧,多余话的我不说了,两句话,第一善用弓弩抛石车,第二搞好协同。”

“是,末将遵命!”

庄灿领命下楼,策马来到前队,前面的壮丁们已经竖起了一人高的彭排巨盾排好阵势,劲弩士则端着强弩躲在巨盾后,再后面是壮丁们扛着土囊准备填壕,木驴、云车在后面一字排开。平阳城周不过十里,而且西面就是汾水,根本就不用围,所以两万大军把平阳三面围的水泄不通,当然要强行攻下来还是很费劲的,肯定要死不少人。

庄灿一挥手,他麾下的旗鼓官开始擂鼓,鼓点很慢,一下一下,壮丁们和劲弩士踩着鼓点一步一步向前移动,等移动到弓箭射程以内,城上开始呐喊着放箭,扛着土囊的壮丁有许多人给弓箭射中,在地上惨叫呼号,旁边的人看的胆战心惊,浑身哆嗦往前挪,有几个往后跑的立即被各校尉司马率领的亲兵督战队杀死,其他人只好咬着牙不管不顾往前走。

到了距离城壕二十步远的地方,鼓声停了,举着沉重彭排巨盾的壮丁们将盾牌微微倾斜着竖立起来,并用木锤将彭排巨盾底下的木撅子敲入地里面。弩兵们则通过巨盾上开的口子对着城头瞄准射击,蒲俨营劲弩士的射击水平那是不同一般,城头的人不断惨呼着从城墙上掉下来。可以说在目前所有的大汉军队里面,杨军弓弩士因为秉承北军射声营的精华传承,劲弩士的水平是一等一的,白波军那是远远比不上。

劲弩士射击的时候,壮丁们就通过巨盾之间专门留出来的通道,背着土囊向护城河里投,投完以后立即把小盾往背后一甩就往回跑。

如此这般,一波接一波,凡是投了土囊的就回来喝水休息,等待下一次重新上阵。大部分人都是在后面等待和观战,每次轮番上阵的人不过二千人,因为地域是有限的,上去太多的人根本就展不开,拥挤在一起徒然给别人提高射击命中率。

对于这种不慌不忙、井然有序的攻城安排,城上的白波军看的目瞪口呆。

一直到傍晚时分,平阳东面和北面的城壕已经被填平了一些,南面的也填了不少,死伤壮丁八百多人。作战一整天的劲弩士和壮丁们撤退下来休息吃饭,而步兵们则在壮妇的协助下开始使用抛石车对城墙进行攻击,这种抛石车十分简陋,是利用平衡原理制作的,发射径约一尺的石头,射程有一百多步,准确度极差。所以白天壮丁们填壕时是不能使用的,否则都把自己人打死了。已经制作好的十几架抛石车分散在三个方向上不断向平阳城发射石头,间或把点燃的木头也扔进去。落点参差不齐,有的落在城外,有的落在城里,有的打在城墙上,不过我看了半夜,发现步兵们使用的越来越熟练,打在城墙上的逐渐增多。

以后连续几天都是如此,白天劲弩士掩护壮丁们填壕,而步兵则收集石头,民妇们给劲弩士、壮丁做饭,晚上劲弩士和壮丁们休息,步兵则操作抛石车攻击。随着随军的匠人制作的抛石车不断增加,虽然被白波晚上偷袭烧掉了几个,但总的势头还是增加,现在一共有抛石车四十多个,每天晚上从日落时开始,一直到天亮,步兵们根据白天测量的距离和确定的目标开始攻击,我从望楼上看了看,不仅城墙被砸塌了许多,靠近城墙的民房也基本都被烧掉了。

“破城就在今天晚上了!”

我轻轻自语道,旁边侍卫的杨芳、杨干、呼衍奴等亲兵将领精神都是一振,互相看看。

我连续六天来一直站在望楼上观察战局,也不对庄灿的指挥发表什么看法,或者进行指点,只是静静的看。偶尔会带着杨干等亲兵骑马去各处巡视一下,鼓舞一下士气。

到现在为止,我终于可以确定,今天晚上破城必矣。因为经过几天的攻击,平阳城的城壕已经被填平了一半,城墙也被抛石车打的千疮百孔,好像狗啃过的麦饼一样,东面和北面的城楼早都让打塌了,而城里箭矢也射的稀稀拉拉。李乐麾下正经的部队本来就不过两三千人,里面专门的弓弩手最多几百人,今天在和蒲俨劲弩士们的对射中,我看至少死伤一半。至于其他在城头上放箭的人都是临时充数,射箭水平极差,纯属浪费箭矢。对射和放乱箭不一样,必须要有很好的射箭水平,否则就是找死。而没有了优良的弓弩手和箭矢,一座城池的防御就要大大打个折扣。现在我们又填平了东面和北面的城壕,城防去了一半。而经过我们白天黑夜一波接一波连续不断的冲击和骚扰,城里的人都不能休息,十分疲惫不堪,从这看出李乐虽然狡猾,但并不精通用兵之道,不知道调节和把握作战节奏,让将士们休息好,所以说今天晚上必定破城。

亥中(晚上十点多)

“春荣,传令全军,第一个攻进城池和擒斩李乐的将士,不论何人,一律赏黄金十斤,良田百亩,男女奴隶二十人,牛五十头,宅邸一间。去吧!”

“得令。”杨芳领命后,派亲兵们敲着锣在城池四周跑动,边跑边宣布赏格。

听了我的赏格,杨干、呼衍奴、赵宣等亲兵营的军官都跃跃欲试,两眼放光,但看到我面沉如水,都不好说话,互相看看,把目光集中到杨芳身上。杨芳从下面爬上来,咳嗽两声,走到我的身边。

“将军!”

“什么事情?春荣!”

“这个,亲兵营的将士们也想上阵给您露露脸,省得人家总说亲兵营光会躲在后面,白可惜了一身好武艺。”

“是吗?谁这么说的?子英率领骑兵和孟达不是表现挺好嘛?”

“嘿嘿,我是说步兵们,他们想上阵展展身手。”

“我知道了。你带人去子颜那里报到吧。”

“是,是,是。”杨芳一转念,回道。

“我留在您身边吧,上次漆水之战您身边只两个人实在太过凶险了。”

“别罗嗦了,留万缧带十几个骑兵在这里替我传令就可以了,赶紧去安排吧,一会儿就要开始了。”

我紧紧盯着城里的动静,不耐烦的挥手让杨芳离开。他高兴的下去给杨干等人一说,亲兵营军官们都差点蹦起来,一起高兴的对杨芳拱拱手,互相手指压着嘴唇,看看望楼上的主将悄悄散开。

亲兵营的五百多人在杨芳的率领下嘈嘈嚷嚷准备迎战的时候,子颜已经指挥部队开始攻城了,最前面掩护的还是劲弩士,而壮丁和步兵则推着沉重、宽大而粗糙的木驴、云车向城门和城墙缓慢前进,。骑兵们也开始向东门附近集合,准备撞开城门后争取首先冲进去。

城头的人在李乐的督促下,拼死抵抗,对着木驴和云车放火箭,好几个云车都被烧着了,而木驴因为使用厚厚的木头建成,顶上铺了湿牛皮,上面还覆了一层湿土,等闲的箭矢对它一点用处都没有,人都躲在里面,照样咯吱咯吱缓慢的向城门移动。等到了城门下面后,上面的人拼命把热油、热水和石头往上面砸,砸的兵兵梆梆的乱响。不时有热油溅在里面的人身上,有些人忍不的痛从里面蹦出来就被上面的石头砸死。

靠近东城门的两架木驴在里面十几个人的推动下,用悬挂的木头猛烈的撞击城门,其他的几架木驴则撞击城墙,轰隆隆的响声如同滚雷一般在夜色里面远远传去,夹在着喊杀声,震的人耳膜难受。

步兵们手执刀枪站在一百步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他们的动作。作为经历了这么多战斗的老兵,大家已经看惯生死,大多数能够比较平静的面对死亡,这个生命的最终点。

这就是命运,这就是一个人,一个男人在乱世的命运,如果你不愿意默默无闻的饿死在沟壑中,或者被乱兵杀死,那么就要在刀枪箭矢的攻杀中追求万分之一幸存的机会,追求生命的辉煌,追求命运的垂青,不断的取得胜利,杀死自己的敌人,夺取他们的财产和女人。

心里对于李乐和平阳军民的顽强既感到钦佩,又感到万分恼火,这都是高见杀俘惹得祸,狐谷亭距离平阳那么近,如果加上李乐刻意宣传,老百姓怎么能不拼死抵抗?更别说这里都是一些老白波。他们倚仗平阳城的坚固和险要,杀伤我多少将士?看着将士们一拨拨冲上去,又从城头上掉下来,怒火一股股只往上冒。

突然东门城楼上打出了一面白旗,但我方攻势并没有衰减,我看的奇怪,过了一会,庄灿的亲兵过来禀报:

“将军,庄都督让我禀报您:李乐愿意投降,不过请您把队伍撤退五里,让他从容出城投降。“

“放屁,命令庄都督,加紧攻城,今天晚上务必要攻破城池,凡是有萎缩不进的,不论是将官还是士兵,一律就地处决。这些白波刁民,个个该杀,城里的人,一个不留,全部杀光,以为将来者戒。”

“是!”庄灿亲兵火光下看到望楼上我满眼血红,拱手答应后慌忙离开望楼下面飞马而去。

该死的畜生,还敢给老子玩缓兵之计?

“来人,我们走!”

“是!”留下的亲兵队史万缧在旁边也不敢吭气,赶紧随我一起下楼。

“取鼓来!”

我策马到了东门外,拿过大鼓,亲自擂动,东门进攻的亲兵营将士一看欢声雷动,士气大振,杨芳和杨干叫道:

“将军亲自来看我们攻城了,如果不首先攻入平阳,就不算亲兵营的好儿郎。”

木驴已经撞开了城门,但李乐带人用条石在里面封堵了,所以全军只好使用蚁附登城的方式,这样的伤亡是十分惨重的,杨芳亲自带头扛着云梯,攀援登城。

我敲的手都累了,看着不停上去又摔下来的将士又是心疼,又是心急,杨干等人推着一个巨大的云车,云车上面已经到处都是火,但是毕竟靠近了城墙,下面的人用刀砍断连接的绳索,长长的木道哗啦一声落在城墙上,杨干一看,推开马上的亲兵,翻身上马,抢了一个长矛,用矛杆猛抽马的臀部,飞马上了云车,从火焰中突了进去。

呼衍奴一见,不甘示弱,呼哨一声,带着五十亲兵,也照样沿着云车冒火突烟而上,上去后直接沿着城墙冲锋践踏。

后面的步兵和壮丁们发一声喊,随便从地上捡起个什么武器,或者木桩,蜂拥着从云车往上冲,许多人都被挤了下来。但毕竟这种上城的趋势已经难以阻挡了,城头的人都知道城要破,有的人就势跪在地上,大部分人则狂乱的往城里面跑,跪地求饶的都被经过的将士和壮丁们乱刀砍死,首级则被立即割走,有些人为了争夺首级在城头上打了起来。

我满眼是火,心里没有一点喜悦的感觉,看看城头上窜动的人群和惨呼声,勒马而回。

他娘的,总算破城了!平阳是我的了,不过建设一个地方需要十年,破坏只需要十天,要恢复原样恐怕得几年时间了。

附:

《后汉书。杨飞传》记载

“兴平元年(甲戌,公元一九四年)八月,公破白波帅李乐于平阳,屠城,杀八千余人,抛尸入汾水,尸体连绵二十余里入大河,河东内外震动,继率大军一万三千沿汾水西进,皮氏龙门程银请内附,飞表为怀义校尉,汾阴侯选、北屈李堪渡河西逃左冯翊。骁骑校尉高见率羌胡骑两千七百,人带三马,先于狐谷亭击杀于扶罗、须卜当,沉匈奴四千于平湖。又击破胡才、去卑于高粱亭,司马徐晃当阵斩杀胡才,右贤王去卑逃上党。又袭破左贤王呼厨泉于蒲子县翠屏山,呼厨泉帅匈奴余众逃西河,见追之不及,虏众五千而回,匈奴左骨都侯丘林师子帅众八千自永安请降。八日之内,见以两千七百骑纵横河东八百余里,袭破敌寇二万余,自伤五百,动似风飘,势如雷霆,可谓一时虎将,上下呼为飞将军。

公录破贼功,进封骁骑校尉高见为虎牙中郎将,司马徐晃为讨虏校尉,司马马蔺为骠姚校尉。以王侯之礼葬于扶罗于姑射山,葬胡才、李乐于白波谷,表白波帅韩暹为归德校尉,部将呼衍奴为右骨都侯,乔达多为右尸逐骨都侯,伊屠知牙师为左当户,须卜莫比为右当户,与左骨都侯丘林师子分统两万匈奴部众,是为河东匈奴五部,分散于永安、杨县、北屈、蒲子四县。又纳于扶罗幼女挛提若云为妾室,阙氏以匈奴俗续嫁于须卜莫比为妻。九月庚辰,呼厨泉继单于位于西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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