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身不娶吧似乎有点亏待自己,但若另娶他人,似乎又对不起人家姑娘,只好拼了老命追求你师娘啦~”突然目光一转,对周子峻道,“依你的德性,那况中流定是长得好看了?”
周子峻不妨师父这么单刀直入,饶是脸皮够厚一时竟也不好意思起来,含含糊糊哼了两声。知徒莫若师,周冈自然会意,哈哈一笑,道:“比下头那个如何?”
周子峻这回是真的险些被自己唾沫呛到,有些气急败坏地叫:“师父!”
周冈极少看到徒弟失态,一时只觉好笑,有心再取笑他两句,话还未出口,突听周子峻道:“师父,我见色起意,是不是很下流?”
周冈先是一怔,随即失笑,道:“这便要看你起的是什么意了。若是些龌龊不堪的念头,自然下流。但想与做之间隔了十万八千里,若只是私下里想想,那也没什么。少年怀春,总不能连想一想也不行吧?何况见美而生倾慕之心本就是人之天性,便是菩萨佛祖幻化形体引人向善亦多美态,你见哪位菩萨生得奇形怪状丑陋不堪的?人心爱美,非要假惺惺地说我不受美色`诱惑那才是下流,违了本意。你师娘为什么要教你们读诗?自是因为那三个字:思无邪。喜欢便是喜欢,因人品而喜欢一个人便比因美色而喜欢一个人高尚吗?谁第一眼就能看出人品高下啊?子峻,我和你说,没有人会因为对方是个好人就爱上他,男人不会,女人也不会。你喜欢一个人是因为他好,但你爱上一个人,却往往不是因为他好。你师娘温柔贤淑,外人瞧着她什么都好,但我真正爱上她是什么时候?你肯定猜不到!是她在厨房里瞪着锅碗半天最后告诉我,她不会做饭!”
周子峻并不是
第一回听师父唠叨与师娘的往事,他也不想提醒师父这事他从小到大至少说过五十遍,他只是笑着听着,眼前月色皎然,看得久了,就好似又回到了与况中流在一起的夜晚。他想:况先生几次三番救我性命,我自是感激,他医术高明剑术高超,我自也是十分钦佩的,他取下面具我看到他的脸,我只想他真好看,比画上的人,比庙里的菩萨还好看,但我真正喜欢上他,唉,我真正喜欢上他,却是那夜我病了,他坐我身边,我听他念“谁望欢欢喜喜,偷素粉,写写描描?”我突然就觉得,况先生心里有许多的苦,他不肯说,也无人可说,好生可怜,我突然就难过得不得了,心疼得不得了。唉,那阙词最后几句说“谁还管,生生世世,夜夜朝朝”,我不要夜夜朝朝这般相思,我定要救他出来!
他主意既定,突然愁意全消,跳起身来,这才发现师父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走了。
那白家堡所在恰是张守墨的家乡,张守墨虽离家数载,却也听过一些有关它的传闻。听他说来,那白家堡便在万宁府县城外的望云山,府内高手如云,便连那白家堡本身便是一座机关精巧、戒备森严的堡垒,若要进白家堡救人,恐怕十分困难。
周子峻自也知道不易,但一时之间,却又哪里去找帮手?只他不欲众人担心,仍是一如平日般说说笑笑。这日船行中途,张守墨突然肚痛,周冈便请船家往近处岸边靠了,周子峻便陪了张守墨往苇草中去解手。张守墨面子薄,不免便走得远了些,周子峻暗暗发笑,才笑得两下,突听张守墨“啊”了一声,低呼道:“有蛇!”他心中一惊,急忙赶到他身边,果见几条水蛇朝前方游去,他将张守墨一拉,后者道:“没事。”他正松了口气,突然耳中听得一阵异响,竟似熟悉的嗡嗡之声!他只当自己产生幻听,急忙凝神又听了一阵,那声音却似正在渐渐往前,他心中一动,对张守墨道:“张先生,你完事后回船上等我,请师父师娘不要担心,我去去便回。”不待他回答,循着异响去了。
如此往前走便是一处缓坡,此刻虽是草木凋零,但坡上林木森然,野草齐腰,却也不难掩形,只地上并无道路,显是人迹罕至。周子峻小心翼翼悄悄靠近,果不多久,那嗡嗡异响已变得十分清晰,而那异响之中夹杂蛇群嗞嗞吐信之声,听来越添诡异。
周子峻自树后悄悄探出头去,果见前方蜂云凝结,眠花夫人面色冷然,前方群蛇扭动,却不见他猜想的那人。他心中正自疑惑,只听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哟,姐姐,咱们无仇无怨,你一路紧追不放,却是什么意思?”
这个声音既娇且媚,带着点子说不清是哪里的口音,听得人神思荡漾,可不正是那日设计况中流杀掉少林武当门人的紫衣女子?听她声音显然便在近处,但四下环顾却不见人影,周子峻心中疑惑,心道这两个用毒的女子遇到一处,却不知是为了什么,那紫衣女口口声声说眠花夫人追她而来,她俩却是认识不认识?
正猜测间,只听眠花夫人冷冷地道:“我一路追你,不过是有些事情想问你,你不问青红皂白对我放出蛇儿,倒要怪我无礼了?”
那紫衣女咯咯笑道:“我与姐姐素不相识,却也素闻姐姐大名,眠花卧柳,临水得蜂,怎么?卧柳先生不在,姐姐竟是香闺寂寞,想找妹妹我春`宵共度了?”
眠花夫人冷冷地道:“他懦弱无能,连女儿的仇也报不了,要他何益?有这些蜂儿陪我,我却是不愁寂寞,不劳费心。我只问你,你既入过白家堡,堡内机关怎样?道路如何通行?”
她这一问,别说那紫衣女大感意外,便是周子峻亦不觉大奇,心道怎么这眠花夫人也要入白家堡?她却怎知这女子入过白家堡?
只听那紫衣女笑道:“原来姐姐是见我入堡出堡,要找我当个向导。江湖人说那白家堡是龙潭虎穴,据我看来也不过如此,只白家堡与姐姐素无瓜葛,姐姐却是因何要入白家堡?”
眠花夫人道:“此事与你无关。我只需你为我绘制一张堡内地图,至于我入堡之后如何,却是不劳你费心。”
那紫衣女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姐姐如此美貌,我见犹怜,岂能眼看佳人涉险?这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变成死尸一具,可不暴殄天物?姐姐,那白家堡内也没什么好玩,若不是那白苍梧对你始乱终弃,凭你有什么仇什么怨,我看都不如算了罢!白白搭上自己,还有这么些小可爱,真真不值。”
眠花夫人听她说得不堪,双眉一扬怒形于色,厉声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去地牢杀一个人,与白苍梧什么相干!你只需告诉我地牢所在如何前往便可,少说废话!”
那紫衣女奇道:“咦?姐姐,原来你是要去杀人的?杀什么人?”眠花夫人不答,她便继续又道,“那人既在地牢之中,想必不是白家堡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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