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偏偏绿化很好,树都长了好几十年,说不定钟平得管这院子里的大部分树木都叫声二哥或者三大爷之类的。但他有印象的绿化都是在郁郁葱葱的夏天,而不是在这种毛都没长一根的冬天,当时树们也没长到这么高这么大。
就在这些良好的已经落了叶子的绿化中,钟平左拐拐右拐拐,终于看到了一个还算是熟悉的地方:上次他跟自家弟弟试图偷车的那个停车场!
他记得那个停车场似乎离后门不远,如果他能看到后门,那他只要向相反的方向走大概就能轻易到达主屋的位置。
他站在停车场边上左看看右看看,半天也没瞧出哪边通向后门。然后他终于想开了地一拍掌:只要选一个方向走不就结了!走对了更好,走错了这里离后门又近,返回来走相反方向就可以了。
但他一条腿还没迈出去,就看到有一小队人马就从他选的方向走过来。也不知道他这几天养成了什么毛病了,条件反射地就躲到了旁边修剪整齐的枯树丛后的矮墙后,然后做贼心虚地偷看。
等那些人再走近些,他竟然在人群看到了熊卫群!
他这是要去哪?说起来后天是元旦诶,难不成是去置办年货的……这个有点微扯淡。因为他看到那一小群人里还有e和雷叔……
就因为他看到了雷叔,所以才决定没有立刻出去。他还没想好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雷叔……个中关系实在复杂到奇妙。
他又看了半分钟,那些人越走越近,就快走过他所在的这片矮墙了,钟平决定屏住呼吸让他们顺利地过去。
但那几人似乎不愿这么简简单单放过钟平,经过钟平的时候竟然全都停下了脚步。雷叔说了什么,然后其中一个人就小跑着往回赶,似乎是忘了东西。然后剩下几人都戳在钟平的矮墙前等着那个人。
钟平选择屏住呼吸这事完全就失策了,就算他平均地呼吸着,也可以被当成风吹树林的呓语这种文艺的东西。但一旦屏住呼吸,就表示在重新呼吸的时候会有那么一个小小的爆破,而且憋得越久那个爆破声音越大。
钟平忧心地想着那个爆破音不会真的发出来?他轻轻地呼出去再吸进去应该也不会被发现?这么想了半天也没下决心喘口气,导致他越憋越久脸都青了半边。
最后终于想着算了算了,怎么会那么准就在他喘气的时候会有爆破音发出来?这么想着他就稳住嗓子,慢慢地呼出气来,带出了一声好像呻吟的声音……
立刻就有人很敏锐地转过头来,钟平马上利索地趴到了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十分乐观地想如果这时候被抓出去总不至于把腿打断……如果真要把腿打断他马上就把钟家齐刚刚说过的话在这里复述一遍……总不至于把未来一把手的腿打断……
钟平趴在那里硬着头皮进行了很多很市井很墙头草的联想,但没人来惊呼一声“这有人”然后毫不客气地把他拖出去。所以他那些联想也就作废了。
小半天过去,钟平也没在外头听到声音,心说那些人总不至于站那么久也没人发出点声音?就心存侥幸地抬头一看,发现那些人跟刚才那样几乎没变地站在前边,他立刻又把头埋了下去。
他到底趴在这里干什么啊!而且还这么不舒服!天还这么冷!但都躲到这份上了,让他直接走出去笑呵呵地说声嘿哥们站街呢我回主屋一趟先走了嘿,这是哪国玩笑?
所以他困难地把头转了转,像条虫一样往脚的方向挪动着,发现这样声音几乎没有,被前边看到的可能性也很小,他就先默默地撤回停车场那边再作打算。
他离停车场本来也不远,有些费力气地从矮墙后爬到了停车场的水泥地,再往那边看看,就发现已经看不到那里的人了。
终于爬起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又开始被迫考虑这之后应该怎么办。这个半封闭的停车场四周都是高围墙,他想跳了跳不过去,唯一带着一段矮墙的地方就在他刚刚爬过来的方向。
他也不能直接就出去往相反方向跑,现在景物这么秃,那边站着的总有那么一个眼睛是对着这个方向的?
那他就地取材就藏在这个停车场里了?可这停车场很不给面子地就停了那么两三辆车,就算是车底下也不是那么好藏的……咦?有辆车的后备箱是半开着的?
他连土地都一路爬过来了,还在乎区区后备箱吗?事情到了现在他再不藏一下那之前所作的努力不全都白费了吗!好!就藏一下!最后一下!他大不了把明年陪孩子们玩躲猫猫的份玩出来行不行!
于是他一瞬间就下好了决心,似乎还把什么奇怪的东西搭进去了,便默默地把后备箱盖打开,把腿蜷进去试着往里边坐,发现这地方实在有点小,还有一罐密封汽油在里边怪占地方。他也不能把汽油扔到车下边去啊,这样也够显眼的了。
等他终于把自己整个塞进后备箱,困难地用一只手把盖子默默拉下来,小心地不让这盖子锁住,从露出缝中默默地观察着外边的动静。
这后备箱里汽油味好重,他都快给熏出眼泪了……这里边一定是以前用塑料桶装备用汽油洒出来过,后来才换的现在这箱被挤到边角的那罐密封的……
他对今天做出的所有决定都很后悔。
一来,他为什么没直接同意他弟弟的话,如果那样的话他也就不会蜷缩在车后备箱里等着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的人赶紧走人,他这时候应该是美美地躺在那个屋子里睡大觉,等起床以后吃顿好的直接赶鸭子上架。
二来,他为什么在否认他弟弟的话以后会追出来。如果他不追出来,他就不会迷路迷到这里来,就不会遇到雷叔。他这时候还是应该美美地躺在屋子里做他的春秋大梦,醒来以后钟家齐自会来找他,他那时候说明也不迟。
三来,他为什么会在看到人的时候第一反应要躲到矮墙后边?但凡再选一堵高点的墙就没有满地爬这个选项了?蹲着走他也认了啊!
四来,他为什么没直接从矮墙后出来摸着后脑勺笑哈哈地说声嘿哥们站街呢我回主屋一趟先走了嘿……
五来,刚才就应该看看旁边那两辆车后备箱锁了没有……这里的味道快把他毒成大头婴儿了。
他正唾弃自己这一路错误决定呢,就从后盖缝里看到那一队人马似乎真的要走了。要熬出头了!?好像有点不对……
他们怎么都离自己越来越近……不过让他欣慰的是那些人又原地站住了。啊喂!这里不应该是欣慰!?为什么这群人走走停停阴魂不散的是要干什么啊!
脑内吐槽还没结束,他就听到雷叔有些苍老的声音说话了:“到这里我就不送了,到那边再联系。医院那里我会替你照顾……”
接着就是他所在的这辆车的车门被钥匙插进去的声音,接着就有个相当熟悉的声音传过来:“这回还是我开车……”
说是熟悉……他认真想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这是那个跟他一同上路的全子的声音。奇怪,刚才全子应该没在那些人群里……
不对,他应该担心有人上了这辆车……这表示这辆车会被开走!?这不科学啊!他这回总该一把推开后备箱说别动慢着这有个人呢!后续的解释工作有多么坑爹和烦琐他不考虑还不行吗!?
但他忽然听到了熊卫群的声音:“……行。”让钟平一下子忘了这时候应该平地炸惊雷奇葩地出现。
然后就是两个人分别坐到车里的震动,还有车门关上的重重的声音。
站在车屁股那里的人自言自语着“锁车的时候也没好好看看后盖”,就把后盖缝掀大,“砰”地一声锁上了后备箱。
钟平不知道应该为那人把后盖掀大都没看到自己感到庆幸,还是为自己被锁到这满是汽油味的空间感到悲哀……还是当他听到引擎声一下子响起来的时候那种无以名状的绝望。
接着就是车开动的惯性,钟平不得不两手撑着后备箱以防自己一头撞到哪里。
然后,钟平想哭都来不及,车真的开走了,开走了,走了……
不过听刚才那简短的对话,似乎熊卫群也坐到了这车里,而开车的是全子。这让钟平纠结痛苦之余又感到一丝解脱……
啊喂!这是要去哪里啊!这种事他以前没遇到过啊!应该怎么办啊!?用力踢后备箱会不会被交警拦下来!?话说他现在腿蜷的角度只能用膝盖来“踢”啊!而且腿蜷得很难过啊!汽油味也快点放过他!
但车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颠簸,似乎都很认真地在挑着好路,拐弯也很温柔,之前他坐全子车的时候还真没感受到。
不管是基于什么理由,钟平在重见天日之前免受了那么一丁点的痛苦,他苦中作乐地感到十分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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