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遥的手掌一拍最近的树干,借力跃起三丈之高,脚尖在一根圆木上轻点,半空中,如履平地,将密密麻麻的杀人利器,当成了最便利的浮桥。
只是眨眼间的工夫,便越过了这一片危险区域,君天遥不敢落地,停留在一棵半高的树上,轻轻地喘息了几声,即使以他的功力,这一阵,也耗费不小,眼底将树下景色逡巡,一览无余。
扑簌簌一声,一只小巧干瘦的鸟儿展翅跃起,打破了这一片诡异的宁静。
“嗖!嗖,嗖嗖嗖嗖!”
君天遥明丽的眸子中,清晰地映出那乌麻麻一片,枝枝漆黑的利箭,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疾射而至,不留一丝缝隙,这根本便不是一两个人可以布置出的杀局。
,,
“咳咳!”
君天遥低咳两声,捂着胸口间那一点红梅,脸上透着一缕灼热的红晕,艳丽异常,只是,在这漆黑的夜里,无人可以欣赏。
看着低矮的围墙,君天遥叹息一声,看來今天只能走门了,好久沒有在夜里走门,真是不怎么习惯,苦中作乐地笑着,君天遥脚步蹒跚,走了几步,到了后门的位置,那里只是一根竹竿虚虚地掩着,沒有用锁链,红月倒是知道给他留门,“啪!”的一声,君天遥推开木门,整个人都踉跄了下,脚下走过的地方,晕染一片鲜红。
夜色深沉,周围的人家全都在睡觉,君天遥也不敢大声呼唤,低喘着气,压抑住胸口难耐的痛,抬眸望去,屋里一点晕黄,静静地,在薄薄的白纱窗纸上摇曳,风静静地吹,仿佛只要再一点点力,便能够将它熄灭,偏偏,便是那么坚强地亮着。
眼角莫名地有些酸涩,君天遥唇边的笑容,多了些温暖,不论如何,暗夜里,在最孤独寂寞的时候,有这么一盏等待着你的灯火,总是让人心头温暖的,不论那个人是多么的冷漠无情,多么的心坚如铁。
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松开,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加重。
“嘎吱”一声,雕花木门从里向外打开了一半,红月那张只有些清秀的面容,在晕黄的火光中,透着一份别样的雅致秀丽。
“公子,您怎么样了?”
红月惊呼一声,小心地搀扶住了君天遥,将他迎进屋内,而自己,则是透过门缝,观察了一番,确定沒有什么事情,才快速地回來。
君天遥暗自好笑,看着红月手脚麻利地为自己包扎止血,摇了摇手:“无妨,我外伤不重,你去外面守着,我调息一番,便可以了!”
他刚才怎么会觉得红月有种别样的不同美丽呢?明明还是那个普通样子的女子,一举一动,毫无改变,君天遥端正了坐姿,静气凝神,语声悠缓沉稳。
“是!”
红月轻声应是,临走前,走到那一烛光华前,拿起剪子,轻轻地剪了一下,哔嚗一声,火花溅射,光华更盛。
君天遥看了一眼紧紧关住的房门,脚步声渐渐远去,端正的坐姿,一下子软了下來,差点躺倒在床榻之上。
五指紧紧一掐,掌心剧痛,君天遥恍神的精神一震,凌乱不堪的内力,顺着运功路线,缓缓行走奇经八脉,修复自己受创的内腑。
刚才密林中遇袭,早有准备,却沒有想到,会遇到超出自己估计的敌人数量,他耗费了不少元气,其实也是沒有什么要紧的,若是沒有三两三,岂敢随意上梁山,只是,最后出现的两个高手,却除了玉潇湘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想到那个男人丝毫不弱于玉潇湘的功力,君天遥胸口一堵,调顺了的内息一乱,差点再次走岔气。
玉潇湘,沒想到他到了如今的地步,还能够有如此高手,如此势力相助,若不是他身上带着自己暗中制作的雷火弹,恐怕便真的要留在那里了,只是,对付玉潇湘的底牌露过一次,下回,便不那么好用了。
君天遥从那个热武器横行的世界而來,其实最是清楚,若是沒有压倒性的热兵器支援,只要有了堤防之心,看似无坚不摧的热兵器,反而不如冷兵器时代的神出鬼沒的武功威胁更大,君天遥越是忌惮,越是知道要保重自己,左手成掌,点在自己胸口几处穴位之上,气血越发激烈,激发他本身灼热的内力快速运行。
他集中精神,不敢再多想,眸子闭的紧紧的,不知不觉间,一股宁静的感觉覆盖,紧绷的神智悠悠缓缓,进入了另一个只有自己的空白世界,一时间,端坐在床榻之上的男人,面容安详,恍如沉睡。
雕花木门无声无息地开启,一只黑色镂金丝的厚厚靴子,不溅落一点灰尘,落在屋内。
一步步,闲庭信步一般,走到了榻前,披风与袍子一撩,來人坐到了君天遥的身边,隔着一拳的距离,有些近,却做不到最亲密无间的距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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