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母蛊便是如此神奇,他能够感知到那个人双倍的情绪,而那个人,无法体会他一丝半点的痛。
在看守的人过來驱逐前,阿弃悠然地松开了色泽惨白的五指,走到床榻前,躺了下來,他的双目微微闭阖,静静养神,既然君天遥想要好好养着他,他何必自找苦吃?
坚持了半个月的静坐,便这样变成了一场笑话。
君天遥不知道阿弃的误解,他只是心痛了一瞬,便不动声色地重新掌控了自己的天蚕丝,拇指一按,方向逆转,天蚕丝早早地等在漠躲避的方位上,仿佛是自动送上门來的一般,将男人腰腹缠绕了一个结实。
“你做什么?”
漠全身的肌肉紧绷了起來,身体戒备着,脸上却收起了怒容,变成了一缕被伤害的愁容,还有深深的疑惑。
他以为他做的天衣无缝,他的戏,演的逼真无比,君天遥却只想要冷笑,果然是本能骗不了人,方才的闪避,还有他紧贴着丝线的手指,感受着的对方腰腹部传來的紧绷感,让他更加鄙视这个人了,不过,无所谓,对方想要用感情攻势瓦解他,他何尝不是想要让君天阳尝尝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滋味,才主动入戏的!
“放松!”
君天遥生气地嗔了一声,天蚕丝为桥梁,一缕温暖柔和的气流,融入男人的身体,顺着漠的丹田位置盘旋侵蚀,那一道封阻他内力的无形锁链,在一点点地减弱,直至消散。
“你,你为什么要如此……”
君天遥手腕又是一抖,天蚕丝嗖的一声回转,他方才还晕红的妖娆的脸色,透着一抹淡淡的白,那是消耗内力过度导致的。
“沒什么,想做便做而已,你现在的身份又不是俘虏,而是我的客人,哪里用的着那些手段?”
漠感受着丹田内重新流转起來的内力,虽然还未曾恢复到全盛时期,终究是有了保命反抗的资本,面对着君天遥,有些踟蹰:“你,要不要紧?”
君天遥深深地看了漠一眼,在对方不自在地转过头的时候,笑了起來:“足够了!”
漠不明所以。
“有你这句话,我真的放你走也值得了!”
拉住男人的手,沒有再多言语,唤了红月前來,将这个男人的手交到对方手上:“红月,我便将漠公子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将他送到安全的地界,不论如何,保证他的安全!”
“请少主放心,红月定然拼死护卫漠公子周全!”
红月沒有多问,慎重点头,上回丢了流风,不是她犯得错,却也脱不了干系,谁让她是侍女之首,君天遥沒有重重责罚,她却无法释怀,而现在的漠公子,虽然她也不喜欢这个凭空蹦出的人,却也不愿意在自己的手上再出一次岔子。
漠一直有些呆愣,他一直以为君天遥说的放他离开只是一时的甜言蜜语,冷眼旁观,等到随着红月向前走了三四步远的时候,他的心里,才渐渐有些相信男人的真心,只是,真的要走吗?
漠迟疑着,不走的话,即使是被别人当做君天遥的禁|脔,有这个人对他以礼相待,给他信任,若是再努力一把的话,权利地位也唾手可得,他下意识忽略了心中一丝真正的不舍。
继续理智的分析,可是走了呢?
走了的话,他便要面对以前同僚的追杀,面对天涯无处容身的窘境,以后还是一无所有……
漠想明白了,沒有什么犹豫便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路,可是,已经骑虎难下,他拉不下脸再去对着君天遥献媚,他厌恶男人之间的暧昧。
君天遥弯了弯眸子,前方人的脚步,开始迟疑了。
“等等!”
君天遥一声呼唤,红月还沒有反应过來,漠已经顿住了脚步。
“拿着这个,路上不要委屈自己!”
半空里一道白影,漠的手张开,却是一块罕见的白玉佩,通体无暇,洁白透彻,其上的雕工,只是一眼,便知道是大师手笔,线条圆润灵巧,厚薄适中,白云青松,嶙峋怪石,尽在方寸间,这块玉佩,不论是本身的材质,还是那巧夺天工的技术,都足以价值千金。
玉佩之上的温热,是君天遥的气息留存之上,他定然是摩挲了很久很久。
心底微微一颤,古井不波的心弦,似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动,漠张了张嘴,最后,惟余下一声轻轻的喃语:“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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