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遥猛地深吸了一口气,不要暴躁,不要急切,这些无用的情绪解决不了任何问題,他不断做着心理建设,对于阿弃惯常的沉默无言,却是觉得受够了,什么都不说,他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能够将他的心思猜的一清二楚,他太看得起他了。
呵呵,他的唇勾起,手指点在唇上,一丝刺痛传來,让他更冷静了:“看來我还有梦游的毛病,你既然对我这么忠心,快被掐死了也不反抗,我也不能对你无情是吧……”
君天遥的话,让阿弃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果然:“以后不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要再留在我这里过夜了……”
话出口,君天遥一直压抑焦躁的心,才舒畅了起來,他不爱阿弃,也不会喜欢阿弃,但是,这个人始终是自己有些在乎的人,他不想要,在一觉醒來的时候,看到的是这个人的尸体。
他眉眼含笑,话音清朗优雅,处处表现地为下属着想,若是普通的下属,定然感激涕零。
啪的一声,被阿弃视若珍宝,一直捧在手中的水杯滚落到了地上,残留的一点点水痕,在地面上勾勒出难看的图案,妖魔似的咧开大嘴,似乎,在嘲笑他方才的喜悦幸福。
“你晚上总要有人守夜的,若是再被梦魇住了怎么办?”
“我怕你……”
挣扎着,想要争取,君天遥却沒有想要回应阿弃希望的意思:“你是暗卫,你最主要的职责是保护我,不是当我的枕边人!难道你这么快便忘记了昨日的处罚吗?”
阿弃脸色一寒,他想到了昨日里在刑堂里挨得那三十棍,对普通人來说,难以承受,对他來说,连伤痕都未曾留下,已经是很轻的惩罚了,尽管很痛很痛。
痛到了心凉的地步,那是,面前的这个人下的命令,毫不迟疑,就像是现在一般。
“放心,有很多人乐意陪我!”
君天遥加的这一句话,成了重重一击,他的本意,是告诉阿弃,有的是人可以让他宣泄梦魇,他不在这些人之列,难得的关心,却因着昏暗的夜色,而看不清那一瞬间的温柔。
“是属下打扰了!”
阿弃的脚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挺直了身躯,关门,离开,他也有属于自己的骄傲,起码,被赶走的时候,他不想要留给君天遥一个狼狈的背影。
夜色沉沉,暮霭深深,庭院中悉悉索索的声音,让阿弃本來便难堪的心,更加烦躁。
他避开了那些侍卫,避开了他,专门到这个偏院的位置,便只是想要安静一下,为什么那么难?
他看着面前茂密繁盛的枝叶花草,无人照料的花草树木,比起那些精心照料的名贵物种,生长的更加肆意活力,他却丝毫感受不到它们妖娆的美丽,如非要找出一种感觉,便也只是想要摧毁的冲动。
他现在,最讨厌的,便是这种肆意的张扬。
叶片拂过脸颊,手掌猛地一击,剧痛袭來,他抬起自己右手,看着虎口处再次被撕裂的伤口,脸上的表情,奇异地无以言表。
到最后,他留给他的,只有这个,诱惑般的,唇凑了上去,满嘴的血腥味,丝毫沒有想象中的,属于他的气息。
咯吱轻响,血液,顺着断裂的树干,宛如一朵艳丽的花叶,向着地面蔓延,阿弃怔怔的看着,有些出神。
却在这时,他听到了一丝压抑不住的呼吸声,还有别人,身形一动,掌风扫空了一片矮枝,冰寒的掌力,将附近的植株,冻上了一层冰霜。
影影绰绰间,似是两个交叠在一起的人影,未曾退却的暧昧空气,提醒着他,方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瞬间,阿弃内心不止是被打扰的愤怒,更有着一份难言的嫉妒,他被君天遥毫不留情地赶了出來,只能对着月亮吹冷风,凭什么这对野鸳鸯可以在他的跟前卿卿我我!
本來只是想要人现身的掌力,不自觉地运行到了八成,比起方才的冷风瑟瑟,反而无声无息。
这一掌,若是实力稍微差一点儿的人,接住了,不死也残。
一柄折扇堪堪抵在他的掌心,黑影被冰寒掌力所侵,抖了一下,折扇差点握不住,牙齿咯噔作响声中,阿弃冷哼一声,脚下一扫,向着來人下盘扫去,杀人的掌力一撤,化为了绵绵掌影,却是纯属发|泄了。
另一个人瑟瑟发抖,双手紧紧地拽着自己有些破烂的衣物,遮住身上的大半风光,看着两个人招來式往,想要偷偷逃走,却被飞來掌风在身前扫过,看着脚下一道沟壑,咽了口口水,啪嗒啪嗒地向着另一边跑去。
又是一柄短刀插在脚前,受不了的尖叫声出喉,只是一瞬,便被牢牢地捂住。
星光泄露一丝秘密,贪狼的脸上青肿一片:“七杀!够了!”
黑衣男子似乎失去了理智,还是举掌前冲,贪狼这一回沒有还手,而是将怀中抱着的小人揽住,直面阿弃的攻击。
寒风吹起额前的发丝,在鼻尖感受到一缕冰凉的时候,他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停了下來。
“呼~”
将怀中惊魂未定的人推到一旁,贪狼拍了拍自己受惊的心肝:“七杀,你发什么疯?我自问最近可沒有做什么得罪你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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