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甫洛依旧夹着苏敏跃出了盐帮,他在城中墙头屋脊窜来窜去,躲避着在街头巡逻的官兵。
夜深了,巡查的官兵也减少了密度。罗甫洛的速度比来时快得多,不一会儿,前面已快到仙乐酒楼。罗甫洛刚刚跃上一个屋脊,身子还未停稳,只见他腰部一挺,右手把苏敏往身后一藏,左手急伸,好像是接过了一个什么样的暗器,他身子立在屋顶,左手一甩,一道寒光闪过,直趋对面一颗大槐树的树干,听得“噗”的一声,震得大树的枝条一阵摇动,显然这暗器分量不小。
对面树叶的阴影中,一道黑影飞了出来,也落到了屋顶上,与罗甫洛对立着。借着月色,苏敏从罗甫洛的肩头看去,那人身材苗条,黑布包头,浑身上下一身黑衣,看样子未带长兵器,只是上身外穿着一件牛皮坎肩,从肩背斜包下来,在腹部扣起,把胸部衬得高高隆起,夜色中看不清脸,但仅从站立的的姿态看,细腰翘臀,耸胸细腰,纤手玉颈,别有一番飒爽之色,看样子应是一位年轻美丽的女子。她牛皮坎肩上,缀了几个搭扣,斜插着七八把近尺长黑黢黢的匕首。能猜得出来,刚才的暗器很有可能就是这么大的一把匕首,最难得的是暗器飞出,一点破空声都没有,在黑夜里让人防不胜防。
那女子看罗甫洛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就纤腰一摆行了个江湖上的拱手礼,开口一笑,发出了银铃般的声音。让人听了说不出的舒服。只听她说道:“罗护法。您真是让我们好找啊,都是拜无生老母的兄弟,为了救圣祖我们西堂的兄弟也是费了大劲,您老搞这一出儿是为啥呀,您受圣祖的恩泽,我们也受圣祖恩泽,凡我红阳弟子谁不想救出圣祖,然后重兴我圣教。您这样躲着藏着是信不过我们么?。
罗甫洛冷冷的道:“韩行起的什么心,大家都心照不宣,若是还自认我教弟子,就放开一条路,我豁出一条命也要把圣祖救出来,大家的功劳我也一定向圣祖禀报,等圣祖脱险我就回家种地去,再与圣教无关,凭你们去闹。”
女子娇笑道:“这么说,您夹的这位就是那主儿啦。呵呵,真难为您把他藏了这么久。不但我们找不到,连官兵将这沂州用篦子篦过几道也找不到。要不是听说盐帮出事了,您与关鸿天又是师兄弟,我们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在这守株待兔,守了几天果然奏效了。”
罗甫洛道:“废话少说,你们待怎的?”
“罗护法别误会,说到营救圣祖,我们在济南府劫狱的时候,可是数十个兄弟都丢了性命,营救圣祖真心是可上鉴无生老母的。圣祖现在蒙难,被官府定为钦犯,我们这么多兄弟要想营救出来也是难上加难。就凭您一个人去,要是官府出尔反尔,千军万马中,别说救圣祖,您连自己的性命都是不保。好歹我们都还是圣教弟子,都受过圣祖教诲,我们西堂已经联络了沂州、兖州、博州、济南府的弟子,他们先秘密潜到济南,到时周密安排,妥善接应,救出圣祖的希望不是更大吗?你带这人跟我去见堂主,我们好细细谋划谋划,争取做到万无一失。”
一番话说的出彩,但对罗甫洛却无用。他摇头道:“这事不用多费口舌,我信不过韩行,如何到济南府,到时怎么接应脱身,我自有安排,就不劳你们西堂费心了,告辞。”说完,他作势要走。
只听一声断喝,从暗处又窜出几条黑影,分几个方向拦住了他的去路,罗甫洛这时就不费口舌了,处置干脆,左手拇指一弹,一道乌光射向西南方向的黑影,那人身法也不错,身子还未停稳,单刀就抽出,横在胸前挡住了射来的暗器,“啪”的一声,暗器四分五裂,碎屑四溅,原来是一块碎瓦片。罗甫洛趁众黑影一愣神的功夫,夹紧苏敏,一纵身向西方掠去。
苏敏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啸,四周低沉的呼喝声不绝,身后的女子和那几个黑影显然不是弱角色,也难怪,能从惨烈战场生还的都有两把刷子。罗甫洛带着一个人,虽占了先机,但怎么也甩不脱他们,也不敢回仙乐酒楼,怕把这城中唯一的落脚点暴露了,就只好在城里兜圈子。
好在城中时不时有官兵巡查路过,韩行的人也不敢暴露行踪,当官兵来时,双方就不约而同的躲起来,罗甫洛趁机看准方向,又是先奔了出去,好几次差点甩掉后面的黑影。
那女子显然是个首领,她看形势不对,周围官兵还离得远,就嘴里呼哨了两声,那些黑影纷纷摸出暗器,向罗甫洛打去。这下,罗甫洛不但自己要躲避暗器,还要防备苏敏被打着,跳跃的速度不由得慢了起来,黑影趁机追上来,把罗甫洛和苏敏包围在了中间。可是,这样一来,射出的暗器,纷纷打在民居的房上和墙上,噼噼啪啪的声音在黑夜里格外得响,院落中的狗被惊醒了吠叫起来,有的民居还悄悄的打开了窗缝、门缝朝外窥视,远处也似乎传来了巡夜官兵呼喝的声音。
黑衣女子不敢怠慢,从胸前一左一右抽出两把匕首握在手中,手一挥,众黑影围了上来,在一处大屋的屋顶将罗甫洛团团围住。
罗甫洛见这几人身手不弱,不敢大意,伸手在苏敏腰间一拍,苏敏顿时感到浑身僵硬,一动也不能动了,连舌头都僵硬成了一团,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罗甫洛从腰间抽出一个布带,牢牢的把苏敏绑在了自己的身后,可能是怕等会儿动起手来,苏敏手脚乱动,反而坏了事。
刚做完这些,黑衣女子已经扑到了近前,一柄黑漆漆的匕首就划向罗甫洛的右肩,罗甫洛不敢大意,从腰中摸出一柄短木棒格挡开来。众黑影也围上来,长短兵器一起招呼过来,罗甫洛的确不同凡响,在这种情形下,右手棒,左手掌,左格右挡,斗了个旗鼓相当。
然而,兵器相交,脚下瓦片乱飞,动静可是太大了,远处传来了官兵奔跑的脚步声和喊叫声,越来越近。黑衣女子一咬牙,叫道:“罗护法,看来今天就没办法善终了,就别怪我太狠。”说完看准时机,罗甫洛右手棒正格挡住一柄单刀、左手掌正拍去抽来的铁鞭之际,双手一挥,两柄黑匕首变成了飞刀,两道黑光直取苏敏的后背而去,距离太近,其势飞快,几乎到了避无可避的地步。
苏敏趴在罗甫洛的背上一动不能动,看匕首飞来,眼睛一闭,听天由命的等死。
罗甫洛反应奇快,左手掌立即收回,拼着左肋硬挨了一记铁鞭,左手插入布带,用力一把拽断了绑住苏敏的布带,顺势把苏敏一抡,苏敏就像一把大大的武器一样飞舞起来,两只脚恰巧踢在两柄黑匕首的刀脊上,将刀踢飞,避开了这一必杀的杀招。
但罗甫洛左肋的伤却显然伤的不轻,激斗中身形不由得慢了几分,加之左手要拎着苏敏,少了一只手,形势大坏。黑衣女子又从胸前抽出最后两把黑匕首,却不上去厮杀,而是静静在一旁等待机会。她功夫不弱,眼光更准,看准一个破绽,侵身上前,右手的黑匕首已划破了罗甫洛左臂。
这黑衣女子在红阳教中号称笑面毒观音,罗甫洛对她的武功也略知一二,知道这匕首上定然喂了毒,匕首一见血,果然伤口不见疼痛,只是一阵麻酥酥的感觉。罗甫洛躲过旁边的两记杀招,正要跃走,脱离包围,笑面毒观音上前拦住,趁机一拉住苏敏的腰带,将他从罗甫洛的手中夺了回来。其余黑影见毒观音得手,怕罗甫洛反击,忙加紧了攻势缠住他。
毒观音抓过苏敏,不知道罗甫洛已封住了苏敏的全身穴道,她怕苏敏乱动,也随手封了几处穴道,这下苏敏原来是全面发麻,现在却是出了头颈能动之外,全身都失去了知觉。毒观音把苏敏夹在肋下,转身朝西城门方向掠去。
罗甫洛刚才也是这种姿势夹着苏敏还没问题,但现在这毒观音也用这种姿势,就有些暧昧了,她右手夹着苏敏,苏敏的头自然紧贴着她右边的胸部,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这毒观音的黑色夜行衣之内好像没穿什么内衣。激斗了许久,又在高速的跳跃中,毒观音香汗淋漓,苏敏在夜风中不但闻到女人身上的香气,还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她胸部的轮廓,虽然现在是生死关头,但苏敏的心中不觉得冒出一股恶趣味,太他妈大了。
因为知府已经下令要解除封城的禁令,沂州城墙上巡查的官兵懈怠了许多,前些日子里日夜不歇的巡逻,这些兵士已是疲惫不堪,晚上都已在城楼中睡了,只留下两个兵在城上放哨。
过了子时,两人琢磨官长也不会出来巡哨了,也找了一个避风处的地方迷迷糊糊的打盹。
离他们不远处的城头,黑影一晃,隐约有一点衣服破空的声音,一个兵被惊动了,他揉揉惺忪的双眼,四下看了看,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他嘟囔了一句,又把披着的麻衣紧了紧,准备闭上眼睛继续打盹。就在这时,又是一道黑影似乎掠过城头,他忙站起身子四下看了看,还是一无所获,不由得骂了一句,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昨个多看了陈寡妇那小娘皮两眼,眼睛发痧了?”
ps:本书停更了好久,现在工作稍稍轻松了些,又想动笔写点了,有点追求完美的心态,想把本书写完,不敢保证什么,目前是每天计划更新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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