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贵神速”,虽然云峥与何欢率领的的确是一支无心恋战的疲惫之师,却不得不加紧行程。虽然一路上众人怨声载道,但好歹算是回到了自己的国土,军心倒也还算安定。
对于这样的抱怨云峥倒也没有刻意安抚,也没有采取强硬手段去压制,只因为他知道人的怨气常常是越压越满,直到最后终于爆发。云徊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他并不想重蹈云徊的覆辙,亲自尝下那自种的苦果。逃兵必须严惩,但比起严惩更加重要的是尽快取得一场胜利来鼓舞士气。云峥是人,即使是少年老成,却也不代表他就不会犯下错误。求胜心切让他不过何欢的苦苦劝阻,迅速想要和那所谓的“贼首”一战,云峥给了朱藩一个千载难逢的绝好机会。
“玄天教”一路势如破竹,云峥只能预先选择贼众想要攻入都城的必经之路截守。进入城中,云峥打算在“玄天教”兵临城下之前率先将其击破。对于他人的能力并不信任,云峥命何欢与朱藩守城,亲自引兵迎击贼众,此举却正合了朱藩的意。
“那‘玄天教’既然能有如此规模,想必也有些手段,还请殿下三思……”何欢委婉地想要劝阻住云峥,装作并没有看见朱藩的眼色。虽然对云徊和朱藩的阴谋已经有了隐约的预感,但何欢也只能用这种隐晦的方法暗示云峥。
“将军不必忧虑,我自心中有数。”云峥淡淡谢绝了何欢的好意是因为他有他的忧虑。栖云国虽然兵力雄厚,能征善战的将官也不在少数,却怎奈叛乱的贼人遍及全国,情势已然是相当危急。如果不能尽快平息叛乱,虽说周边的小国也许不敢轻举妄动、趁火打劫,但同样强大的嫏嬛却难免要蠢蠢欲动。
眼下,各州郡对自己所辖地区的叛贼都已经有些疲于应付,若长此以往难免内部不会生出叛军。云峥目前所守的这座城无疑是“玄天教”贼众想要攻入都城所必须突破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城池失守,叛贼就会以此为根据地而形成重要的补给之所,与各地的叛贼连成一片。到那时再想要将其拔除,无疑要投入比敌人十倍以上,甚至更多的兵力。
无论如何,云峥都必须死守此城,确保其不被攻陷。为此,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险,也都值得。只不过云峥当然不知道,这次他倒是真的把自己逼入了绝境。就算是敌人不能杀死他,朱藩也已下定决心,绝不会再次让他活着回来!如果说之前的屡次没有得手是因为云峥的幸运,朱藩不相信一个人会永远一直幸运下去!
在离城不远处安营扎寨,云峥坐等“玄天教”来袭。只不过他也没有想到,虽然他相信自己的实力可以战胜任何强大的敌人,但如果对方根本就不是人呢?傍晚的天空,不时有归巢的飞鸟掠过,这本不是什么稀罕的景象,但却引起了云峥的注意。已经安营了几日,他知道这并不是普通的倦鸟归巢,不时从草丛中窜出、惊逃的小动物也说明定是有敌军邻近。
从自己的所见推测敌军数量应当不少,云峥却在心中暗暗怀疑。之前分明有线报说贼众人数并不算多,但如果不是一支庞大的队伍,又怎么可能将飞禽走兽惊扰到如此程度?“莫非是自己的探子暗中通敌?”这样的想法刚刚产生,却立即被云峥否决了。探子带来的情报异常重要,关乎军队的生死存亡,所以他安插的都是绝对可以信任之人。
“但这世间就连父母妻子都有可能背叛自己,谁又能保证有什么人是可以绝对值得信任的呢?”心中动摇,云峥急忙整顿军队,准备迎接敌人的大军来犯。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但等到真的看见了敌军,云峥未免也要大惊失色。按道理来说,“玄天教”不过算是农民和百姓组织的起义,所以无论军容、阵势都应该和朝廷的正规军有着不小的差异。让云峥惊讶的是,眼前分明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而并非什么临阵磨枪的起义军。
“难道是某些朝廷的军队已经叛变,加入了‘玄天教’的队伍?不,绝对不可能!”虽然不能够保证所有派出的探子、奸细都能带回准确的情报,但若是真的有军队投敌这样重要的情况,他云峥绝对不可能直到现在还不知道。
暂且放下纷乱的思绪,指挥手下与敌交战,云峥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异常,甚至说是诡异之处。那些身着铠甲的敌军一个个面容肃穆,即使在厮杀中也毫无表情。就算是再从容镇定的勇士,也不可能做到像这样冷静,甚至可以说是麻木的程度。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云峥的队伍手中的兵器竟然不能在敌人身上造成丝毫的损伤,可敌人手中的铁戟金戈却可以毫不费力地刺穿云峥麾下士卒的胸膛。意识到自己不过是徒劳送死,还有哪个敢再恋战?军心涣散,先是士卒开始四下奔逃,接下来就连军官也开始放弃指挥,各自逃命去了。
失败已成定局,云峥倒是迅速接受了这个结果,立即组织残部逃回城中以保留有生力量。所幸的是,敌人的军队虽然诡异、强悍,行动速度却异常缓慢,倒也并没有紧追不舍。但敌人不追赶,并不等于他们就可以不疾不徐地慢慢逃跑。一路快马加鞭,等到他带领余部,人困马乏地一路逃至城下,紧闭的城门却让云峥的心中生出了几分不祥的预感。
“殿下在此,还不快快开门?”云峥的随从气愤地对守城的官兵高声叫嚷。
“总兵有令,无论何人,一律不许打开城门。”守城的官兵毫不畏惧云峥的身份,对于对方的怒火也毫不放在心上。
“放肆,再不开门,休怪我等……”云峥的随从怒气冲冲,大有想要一举攻破城门的意思,却不料话没说完,城楼上竟然放起了箭。
事件发生得实在过于突然,战马受惊,人立长嘶,险些没把云峥从马上甩落。“这是究竟谁的意思?何欢还是朱藩?”云峥一面架枪奋力阻挡那如同飞蝗般的箭雨,一面怒声大喝,只是他怒极而发的高呼却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只有来自己方射出的更加猛烈的箭雨代替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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