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次我跟踪他之后,我就再没听过他说一句话,没联系他一次了。想一想,其实也不过十来天,可我现在看着他的名字,却已经很陌生了一样。
沉默了片刻,才把电话接起来。
“喂?”
我轻声问。
那边没人出声,良久没动静,我几乎以为是拨错了,正要挂断,才听见沉沉的一声:“在干什么?”
是萧景笙的声音。
抿了抿唇,我慢慢地说:“没什么……打算睡觉了。”
萧景笙不是善于闲聊的人,这样的开场白,如果我不反问一句“你呢”,就很难把对话进行下去。
果然,只说了这么两句,就又是尴尬的沉默。
沉默的时间越长,我心跳越快,一咬牙,正打算直接在电话里和他摊牌,把宫外孕的事,他和钟千丽的事,还有他和苏悦然的事全都说个清楚,他却又出声了:“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
他还问这个干什么?
深吸一口气,我说:“还好。”
难为他还能继续问我:“这两天,听到什么风声没有?”
他指的是什么,他和苏悦然的传闻吗?
我沉默着没出声,那边他吁了一口气,再开口好像有点小心翼翼的:“你……你要是听见了什么,别多想,等我回来和你解释。”
一句话,又让我心里动摇起来。
本来我都决定和他摊牌分手了,可是……他这样,又好像有点在乎我?
正犹豫着,他又说:“好了,等我回来,你先休息吧。”
电话挂断了。
看着手机屏幕暗下来,我闭了闭眼,把手机向床上一摔,用棉被蒙住头,压抑地尖叫了一声。
萧景笙……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对我,又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百般纠结着,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入睡的。
第二天一醒来,已经是早上七点半。
杂志社那边准备了中巴车,九点钟准时送我去柳条镇。时间太紧,我没多余的功夫再胡思乱想,拿好了东西,把钥匙留在客厅茶几上,我匆匆离开了萧景笙的别墅。
到杂志社门口的时候,中巴车已经等在那里了。
何美玲和几个同事送我,叮嘱我照顾好自己。我一一道谢,上了车就打开车窗,一路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
车子开得平稳,出了高楼林立的市中心,出了楼群密集的居民区,出了城郊,渐渐视野里就成了广袤的农田和果园。
一路上,我几次拿出手机,想把要去柳条镇的事告诉萧景笙。但是转念一想,他和我们社长常常互通消息,如果他有心关注我,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如果无心关注,那我自己去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四个多小时后,我被送到了柳条镇。
小镇上没有酒店之类的地方让我落脚,和之前过来的编辑记者们一样,我被当地的村镇领导安顿在了镇政府的接待室里。
镇政府是一排有些老旧的平房,其中的接待室也很简陋。
进了门,一张木质单人床,还有一个书桌,一把木椅子,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家具,也没有任何取暖设施。
现在已经是冬天,我看着那床薄薄的棉被,已经觉得浑身发冷了。
镇领导倒是很热情,拍着我的肩膀说:“你们杂志社在我们这边采风很久了,还是第一次派了一个女孩子过来。”
不动声色躲开他的手,我笑了笑,“现在男女平等。”
他也笑,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是呀是呀,现在女孩子了不得呢!看你这么年轻,居然也能独当一面,负责一个杂志栏目,真是了不起!”
“您过奖了。”
我总觉得这人眼神不善,不想和他多说,客套两句,就说:“今天我一直坐车,有点累了,想自己休息一会儿。您要是有事,就去忙好了,不必陪我。”
他倒也是个乖觉的人,知道我是在赶他走,识趣地点了点头,“那好吧,你自己休息。要是有什么需要,只管打我的电话。”
“谢谢。”
总算送走了这个镇领导,我把背包向桌上一放,仰面躺在了小床上。
一想到今后的几个月,我都要在这里度过……抬头看着灰突突的天花板,一个白炽灯泡一晃一晃的,我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总觉得不踏实。
午饭我用一袋泡面解决掉了,正想出去走走,手机就响了。
连忙拿出来,一看是何美玲,顿时有点失望。
这失望让我又是一愣,为什么失望呢?我在盼望着谁的电话呢?
容不得我多想,铃声一直响个不停,我忙接起来,何美玲问:“怎么样?安顿好了吗?”
“嗯,好了,我午饭都吃了。”
“那边怎么样?你还习惯吗?”
“刚来,肯定要适应一下的。”
“你觉得能坚持吗?”
看一眼空旷的四壁,其实我不是不能吃苦的人,于是点了点头,“放心吧,肯定能的。”
何美玲笑了,“那就好,自己小心。”
“谢谢。”
挂断了何美玲的电话,我又接到妈妈的电话。
她也没有别的事,就是叮嘱我照顾好自己,问了这边的基本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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