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租（2 / 2）

站在作坊外面，杜灵儿还说了一番好话，可苏明哲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即使如此，杜灵儿也是淡淡的微笑着。

进了作坊，人们正在忙碌，看见几人进来，都停下手里的活计打招呼。

几人看向杜灵儿的目光有疑问，招弟刚想准备介绍，苏明哲已笑道：“大家干活吧！不用管我们。”

虽然这苏明哲没有来几次作坊，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作坊，苏明哲才是真正的主人，他都这样说了，哪还有不敢听的，连忙动手起来了。

对此，杜灵儿也没什么不高兴……其实就她来说，她是根本就瞧不上这些人的，要不是跟着苏明哲，她才不会像今日这样！

不过，对于这换颜泥的制作过程，她倒是有些好奇，所以是特地多看了几眼。

回神过来，看向招弟的时候，笑道：“想不到妹妹这么厉害，既然能做这么好的东西……这产品一出来，我就买了几瓶回家试了，效果是真的很好。”要是早知道这东西是招弟做出来的，说什么她也不会用，现在倒好了，用也用了，还要表扬一番。

她的表扬，招弟怎么会放在心里，就当做是耳边风一样，吹一吹，就烟消云散了，根本就没有留一丁点痕迹。

既然过来了，苏明哲就先去库房看了一下产品的存储量。

要是往常，苏明哲一过来，招弟肯定早就开口询问这产品的销量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可是现在……

正在招弟郁闷之极，苏明哲已经笑道：“这几日，各个集市上的销售情况都挺好的，在赶集日，大概每个集市都能卖出去十来瓶左右，就算是平日里，每日里也能卖出去几瓶。”

他开口提起这茬，招弟也就是顺着问道：“那在各个集市，这产品是不是已经到了饱和的程度？”

苏明哲笑笑，“怎么会，没个集市下面都有几十个村，就算每个村有两家能够买，销量也是不差的，可现在，远远还没有达到那个程度。”

听着两人谈生意，一旁的杜灵儿插话进来，“阿哲，你们做的这换颜泥，效果这么好，要我说，价钱应该再高一点才是……这样，每瓶赚的钱就会更多啊！”

她觉得自个儿这提议十分有建设性，“比如说，每瓶卖两百文怎么样？那可是又要多赚一百呢！”

听着杜灵儿这似是自言自语的话，两人无语……

招弟笑道：“薄利多销……这个毕竟不是胭脂水粉，人们的接受力度还不是很大，所以，现今也只有定这个价格了，等逐渐的，人们适应这个产品过后，我们再做其他的考虑。”

杜灵儿却不赞同道：“要我说，你们这东西就该走高端路线，把价钱定的高一些，只卖给富人……”

苏明哲笑道：“现在仁和堂的分店都是在农村的集市上，高端路线？能有多少买？”

“这……”她杜灵儿什么时候去注意过这钱的事情啊！所以，对此她倒是没有多大的注意。

他说完话，就已经转身出来到了研发室。

跟在后面的招弟倒是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来，这两日，她一直在想怎样的缩小成本，刚好有了进展。只是，这成本却不是在产品的本身缩小的。

她道：“这两日，我一直在想怎样把我们现有的成本缩小，刚好有了眉目……我们现在做出来的产品因为加水过后，粘稠了不少，直接做成了成品，这样一来，不但保质期缩短了，就连产品的体积也大了不少，而且还必须用瓷瓶来装才行。”

“所以近段时间我一直在琢磨这方面的事情，这两日刚好想到，其实我们可以把这产品做成粉末，顾客自己买回家过后再做调整……因为是粉末的原因，在某些方面，效果又差了不少，所以我特地又花了功夫改善，现在，就算是粉末，效果也是一样的。”

越说越兴奋，招弟已经跑到了一旁，拿出一个小木盒子，摊到苏明哲的眼前，笑道：“这就是我近两日的研究成果。因为是粉末的原因，保质期长了不说，其实也可以用木盒装，这样，就不用再用瓷瓶了，成本也大大缩小了。”

她没打听就知道，这瓷器肯定要比木盒子贵，何况，他们卖的是女人用的护肤产品，这瓷瓶要是烧得稍微不好看了那么一点，又有谁……

苏明哲把盒子接到自个儿的手上，细细看了几眼，笑道：“那就直接做成粉末吧！先前，因为是瓷瓶装的缘故，搬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的……光是这样一项，每瓶的利润就提高了五文左右。”

“那可不止，这制作成粉末，还可以缩短工时呢！就是说，同样的时间，工人能够产出更多的产品来。”

苏明哲看向招弟的目光噙着笑意。

听着他们两人侃侃而谈，冷落了自个儿，杜灵儿有些不愿意了，干脆就直接挽着招弟的胳膊，扭着与她说话。

没有办法，招弟只得与杜灵儿说起话来，把正事暂时搁在一边。

在作坊四周都逛了一圈过后，忽地，杜灵儿似是半开玩笑的道：“阿哲，你们这个这么赚钱，怎么不把规模扩大一点啊？要是没有钱，算我一个也行啊！”

招弟旱烟，她还真不知道这杜灵儿是怎么说出这些话来的。

不过她不得不佩服杜灵儿的勇气，还有就是厚脸皮！

苏明哲笑道：“杜家还缺这点钱？你又说笑了。”

杜灵儿则笑道：“有钱那也是我爹的钱啊！我想自个儿赚点零用钱……我想，我爹肯定很赞同我这样做的。”

招弟发现苏明哲的眼中亮光一闪，也不知道是她看错了还是什么，反正她就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深意，难道是这杜灵儿想用她老爹来压苏明哲？

其实，就苏明哲现在的情况她也是大概清楚的。

镇上肯定是没有他的一席之地了，不然，也不会卷着铺盖来了乡下，何况，那日苏二太太几人尖酸刻薄的模样，她还记得十分清楚。而现在，苏明哲的大本营应该说是太阳乡了，才到了这里不过一两年时间，要想与根基牢固的杜家比，肯定是比不上的……要是说，这杜灵儿真用她的老爹来挟持，她倒是没有什么惊讶的。

却见苏明哲又说：“因为销量的原因，我们暂时还没有扩大规模的意愿，如果到时候要扩大规模了，资金方面要是出了钱，一定会通知你的。”他说了，就算是真正的扩大规模，也要是资金出了问题，她才有可能加入的。

可想想，他们既然要扩大规模，又怎么会在资金方面出问题呢！

杜灵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是笑着道：“阿哲，我们可是说定了哦！到时候一定要通知我。”她就知道，端出她爹这座大山来，他肯定有所忌讳的。

可是她倒是忘了，像苏明哲这样骄傲的人，要想赢得他的心，又怎么能这样做呢！

招弟心中微微叹息，本来，她还以为这杜灵儿和苏明哲有点可能的，可是看现在这情况，这杜灵儿怕是没有什么希望的了。

不过这样也好，一朵鲜花没有插在牛粪上！当然，鲜花不会是杜灵儿。她的外貌倒是充其量能够算得上是鲜花，可那颗心，怕是玷污了这两个字，鲜花不仅美丽，而且芬芳……

几人还在闲逛，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招弟，你在这边啊！”

招弟循声看过去，是方雷，也有好些日子没有瞧着他了，也对，每年的这段时间，趁着没有过冬，他们就会进一次深山的。

方雷脸上洋溢着阳光灿烂的笑，比之苏明哲那温文尔雅的笑，却是大不同的，仿佛，方雷那笑，能够暖进人的心窝子里面。

她不知道，到底是要多么的乐观，方雷才能笑成这样。

“雷子哥，你们打猎回来了？”招弟笑着道。

“嗯，昨下午到的家。”说着话，方雷已经走到了招弟的跟前。

方雷与苏明哲同样是十二岁，可两人身上散发出的气质却又完全不一样。

苏明哲一身银白色竹叶缠枝纹的长袍，让其身上多了几分儒雅，可是那闪亮的目光又多了几分犀利。而方雷，虽然快进入深秋了，但身上的穿着依旧单薄，胳膊上的衣服更是挽了起来，冷风过，竟也感觉不到寒冷。

苏明哲虽然比方雷高了一点，但身子却没有常年在深山穿梭的方雷强壮，不过十二岁的年龄，方雷的手臂却已经长出了结实的肌肉……

两人一站着，立刻就成了鲜明的对比。

“今年还进山吗？”

方雷爽朗的一笑，“叔说看情况，要是天气不差，就还进一次，天气差了，今年就打算歇下来了。”说完这话，他便与苏明哲打了招呼。

两人以前是见过面的。

不过那时，招弟还像是一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对苏明哲的靠近，就像是看见了敌人一样，从不曾收敛身上的尖锐的刺……但慢慢的，招弟也已经长大，逐渐学会了把身上尖锐的刺收放自如。

苏明哲也笑着与方雷打了招呼。

看着苏明哲，方雷的心中十分的不安，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他没有蔡卓越那样的勇气，因为在他看来，现在的他根本就配不上那般聪明的招弟……

招弟又相互介绍了杜灵儿与方雷两人认识。

只不过，面对着杜灵儿，方雷表现出来的，只有淡淡的神情。

杜灵儿自诩，与招弟相比，她算得上是个没人了。何况，十三岁的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起来，比之还是个小屁孩的招弟，又另外是一种魅力，可为什么，先是苏明哲，现在就连一个乡野小子都不多看她两眼！

杜灵儿眉头微微蹙紧，凝目看向招弟，她有什么魅力呢！可是看了半响，她也没瞧出个什么端倪！

说了几句话过后，就没在作坊这边呆着了，而是家去了。

到家的时候，粮食已经称量了一大半，只剩下最后几个没有称量货物了。只是，村民们倒是没有几个要离开的。

而粮食也已经装了很多条口袋。

因为早前就已经跟苏明哲说了，招弟她们收的货物，也会让他们帮忙直接卖了换钱……这一点，招弟可是早就想好了，因为如果要是让村民们知道，她们多收了半挑租子，还不知道又说什么难听的话出来，还不如干脆就卖掉换了钱，让村民们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这样一来，不仅是麻烦减少了，村民们说不定还要感恩戴德的谢她们。

这不，她刚这样一想，就有村民出声问道：“田大哥，这地，明年还租出来吗？要是租出来，还算我的一份。”

这话一说，好多人都争相说出了自个儿家里也还要种地。

对于农民来说，这地就等同于是命根子，以前地多的时候，家里都不怎么够吃，现在一下子少了这么多地，是更不够吃了……

听见村民们那热络的声音，田光明微微一笑过后，笑道：“你们也都看见了，今年秋天的时候，我们地里又种了许多的忍冬，等这两天一过，还准备多培育一点药菊的幼苗……所以这地我们打算的是自个儿种了，不打算出租了。”

“这样啊……”

田光明的话完，人们纷纷失落，不免担心起来，这地少了，家里那么多张嘴，可怎么办才好啊！

正在大伙儿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又有人笑问道：“田大叔，你们那作坊还招人吗？要是招人，可不可以也让我去啊！”这个话题倒是比先前更有吸引力了。

先前，听说作坊招工人，大家都以为，这离家近，作坊肯定是从早干到晚，都不让人歇息一下的那种……哪知道，到了后面才听说，这作坊每天不过是干八个时辰，都是定时了的……不仅这样，每个月还有几天的休息时间……还听说，每个月都还有奖金鼓励。

虽说不像镇上的工钱高，也不包吃，但胜在，这工作的时间少，活也不累，十分适合女子干，到时候不仅把作坊的钱赚了，还可以照料家里。

“这……”田光明笑道：“作坊的事都是她娘和几个孩子在管，我倒不是很清楚的。”

众人又把目光着急的看向刘氏，刘氏微微一笑，刚开始怎么没有这么着急，现在要来了？

“实在是对不起各位了，作坊暂时没有打算招人呢！”刘氏笑道：“要是以后招人了，一定通知大家。”

一语落地，众人是完全没了精神。也是这个时候他们追悔不已，先说以前，去年，田光友帮忙找的那活，包吃住，一个月虽是苦了一点，但是好歹也有点钱赚不是？可惜的是，大家那会儿都不知道感恩，现在好了，没人帮忙找活干了……又说近处，当时，这作坊招人的信息放出来时，她们一点也不积极，还以为田家人要压榨……

可能，人们之所以没有散开的原因就是想问这两件事情，所以等都得到了答案时，大家失望的同时，才渐渐的离开了。

对此，招弟也没办法，谁叫他们现在产品销售情况不好呢！要是销售情况好一点，生产根本上，肯定就要盖新作坊的，到时候就又可以招工了……

人们离去的同时，粮食的称量也到了末尾。

秦叔过来笑道：“少爷，马车有可能要跑好几趟，你是先跟着回去还是等一会儿了再走？”

田光明也没多想，就道：“阿哲，你伯母正在做午饭呢！吃了再走吧！”

苏明哲笑着点头，“行。”

他转头看向杜灵儿，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杜灵儿已经道：“我也要留下来。”

听到这话，招弟嘴角抽搐一番，转头对着方雷笑道：“雷子哥也留下来吃午饭吧！”

“我……”

招弟笑着打断道：“一定哦！”说完，就转身进去帮刘氏与得弟做饭去了。

虽说要留下来吃午饭，但几人仍趁着这个空闲把货物往马车搬。

这样一代粮食，大抵有一百斤左右，算很重的了，可方雷帮忙搬时，像是没费多大的劲儿，就把粮食给搬上了马车。

田光明侧目夸道：“雷子，好力气。”

方雷爽朗一笑，又动手搬了起来，趁着几人没有注意，苏明哲不着痕迹的去提了一下，可惜……对于十二岁又没经常下体力活的他，根本就提不动啊！

刚巧，人们已经转身过来，刚好看着他……就连刚出厨房的招弟也疑惑的看着苏明哲。

苏明哲微微一愣，就笑着把一个口袋打开，抓出一把粮食来，煞有其事的说道：“今年这粮食挺好的，颗粒饱满。”说完，才把粮食放进口袋里，笑着拍手走开了。

田光明则笑道：“今年风调雨顺，庄稼的收成自是比往年要好许多呢！”

当招弟看着方雷像是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把一袋粮食搬上马车，她恍惚懂得了方才苏明哲那动作的意思……忍不住，就轻声笑了起来。

这厮，还真是……都没干过农活的孩子，还想跟方雷比。

呵呵……

听见招弟的笑，苏明哲看了她一眼，有那么好笑的吗？他不过是力气小了一点而已，他可是干脑力活的，有不靠力气吃饭。

不过，心中却是暗自下了决心，该锻炼身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