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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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窈在梦中哭得伤心,任谁都叫不醒。

忽地梦里落下一个熟悉的声音,男人低沉的嗓音略显焦虑。

是谁在说话?是先生吗?

令窈迷迷糊糊挣脱梦魇,意识不太清明,以为自己真的已经死了。

若不是死了,怎会听到先生的声音?

令窈哭咽着喊:“先生,是你吗?你来接阿窈了吗?”

她突然醒来,喊出这样一句,孟铎吓一跳,双唇紧闭,不敢再出声。

少女手臂伸直,想要抓住些什么:“先生,先生你在哪?”

孟铎顿了顿,迅速放开她,拉过一旁的侍女,塞到令窈手边。

令窈手里逮住了人,心满意足,被泪水浸过的嗓子又糯又黏,含着几分委屈:“先生,阿窈来陪你做鬼了。”

侍女紧张地看向孟铎。

这,这可如何是好?

孟铎示意她好生慰藉令窈。

侍女:“姑……姑娘?”

令窈听到是个女子的声音,不由纳闷:“先生,你怎么变成女子了?”

她作势就要取下遮眼布条,侍女哪敢让她摘,连忙阻止她,恳求:“求姑娘不要取下它,主君说了,若是姑娘取下它,就会杀了我。”

“你是谁?我师父呢?”

“我是伺候姑娘的侍女,这里并无姑娘的师父。”

令窈渐渐回过神,“你说的这里,是指哪里?”

“主将大帐。”侍女添一句:“也是主君的寝帐。”

令窈恍然大悟。

原来她没死,刚才的男人声音是错觉。

令窈闷了闷,有些惆怅。

那个狗贼怎么回事,不是喂了药想要毒死她吗?

难道是嫌毒药太过简单,想用其他的法子折磨她至死?

“姑娘,莫要再哭了。”侍女叹口气。

令窈抓住她的手:“你做什么?”

“我替姑娘整理衣衫。”

令窈这才察觉到自己身上的衣袍被换过了,早已不是她去东山寻郑嘉和时穿的那身。

是男子的宽袍。

她竟贴身穿着男子的衣袍睡了两日。

侍女羞涩道:“是主君的衣袍,特意拿来给姑娘穿的。”

令窈面颊涨红,她怎能穿狗贼的衣袍!

伸手就要脱掉身上的宽袍,衣衫半褪。

孟铎及时捂住山阳眼睛。

侍女阻止:“姑娘,军中皆是男子,难道你打算不着丝缕吗?”

令窈手下动作一僵,想到什么,迅速将落至肩膀的衣袍拽上去,小声问:“营帐里就你一个人吗?还有其他人吗?”

侍女望向孟铎。

孟铎点点头。

侍女撒谎:“是,就我一个。”

令窈松口气。

她一时羞愤难当,险些被人看光了身子。

还好眼前的人是个女子,被女子瞧了去,倒是无所谓。

“是你替我换的衣袍吗?”令窈忍不住多问一句:“不是你们主君罢?”

“是主君命我换的。”侍女替令窈将衣袍揽好,宽慰:“姑娘放心,主君是正人君子,即便姑娘倾国之貌,主君从未起过轻薄之心。”

令窈努努嘴。

什么正人君子。

她才不信。

原本令窈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遭了一回噩梦,梦里的情景令她心有余悸,她忽地不想死了,想要再搏一搏。

既然狗贼没有立刻处死她,留了时间给她,或许她能自救。

眼前的侍女是个机会。

只要她能够成功说服这个侍女,兴许能让她帮她逃跑。

令窈说干就干,拿出自己魅惑人的本事,亲热地拉住侍女的手,娇娇软软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小桃。”

“你的名字很好听,一听就知道是个温柔娇俏的小娘子。”

小桃羞了脸,“姑娘谬赞。”

令窈越发亲昵,毫无半点公主架子:“我叫郑令窈,小名卿卿,多谢你这几天照顾我,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小桃受宠若惊:“姑娘客气。我原本是个烧饭丫头,只因主君帐中并无丫鬟使女,所以临时派我来照顾姑娘,我笨手笨脚,还请姑娘莫要嫌弃。”

“我怎会嫌弃。”令窈悲叹一声,“我一个将死之人,能在死前遇到像小桃你这般细心温柔的女子,是我命里最后的福气,可叹我没有机会报恩,实在愧疚。”

小桃哪里经过这种阵仗,面前的女子花容月貌,像是天仙下凡,莫说是男子见了神魂颠倒,就是她见了也不由心生怜爱。

这样的女子,要什么得不到?竟对她一个烧饭丫头温柔备至。

小桃自觉放软声调,道:“姑娘,你何故说这种丧气的话,你还病着,好生养病才是正理。”

“养什么病?”令窈转了语气,拿出哭腔:“都要死了,病不病的,有什么分别?”

她本就哭过一场,无需费力装,自然流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一句话抛出来,嘤嘤娇柔,透着鼻音,灌进人耳朵里,心都要被她揉碎。

小桃慌了神,忙地哄:“姑娘的病很快就会治好,姑娘定会长命百岁,绝不会早死。”

令窈一听,咦,好像哪里不对?

这个侍女似乎不知道她的身份,难道是那狗贼特意遮掩她的身份?

“你知道我是谁吗?”

小桃茫然地摇摇头:“我只知道姑娘是被士兵误伤拣回来的,其他一概不知。”

令窈陷入沉思。

狗贼为何不告知旁人她是敌军主将,他到底有何用意?

令窈百思不得其解,索性抛开不想。

她身在敌营,越少人知道她身份,她越是安全。

“姑娘?”

令窈收回思绪,瞬时变成孤苦无依的弱女子,扑到小桃身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小桃,我,我其实就是个小村姑,那日我去溪边浣纱,恰逢遇见一队士兵,我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他们将我掳了来,当时我真以为自己要死了。”

小桃信以为真:“竟是这样。”

令窈:“小桃,我好害怕啊。”

小桃怜惜:“姑娘莫怕,无人再能伤害你。”

令窈摇头抽泣:“多谢你的宽慰,我自己知道,即便我现在不死,以后也逃不过被人羞辱的命运。”

小桃:“不会的,主君不是那种人。”

“我并非你们孟氏族人,也非你们降地之民,在军中待久了,免不得被人怀疑我是细作,即便你们的主君再如何宅心仁厚,为了安抚人心,到时候也不得不杀了我。”令窈长叹一声,“毕竟,我只是个小小贱民,一条贱命不值钱。”

她演得惟妙惟肖,山阳在旁边见了,差点笑出声,一不小心踢倒板凳。

“谁在那里!”令窈警惕。

孟铎瞪一眼山阳,山阳自觉捂住嘴,屏了呼吸不敢再动。

小桃急中生智:“是只野猫,主君拣回来的。”

令窈皱眉:“野猫?”

小桃语气肯定:“是,一只野猫,帐中并无他人,只有姑娘和我。”

“你不能骗我。”令窈没再多想,娇娇软软地倒入小桃怀中,“在这里,我只相信你。”

小桃咽了咽:“嗯。”

令窈缓声抛出自己的请求:“小桃,我还不想死,你可不可帮我逃跑?”

小桃犹豫。

若没有主君和山阳小将军在旁边盯梢,只怕她早就应下。

如郑姑娘这般貌美的女子确实不适合在军中久待。

可惜——

主君是不会放郑姑娘走的。

小桃看向孟铎,等候他的命令。

孟铎点点头。

小桃强忍愧疚道:“姑娘,我愿意帮你逃跑。”

令窈没想到她应得如此爽快,又惊又喜:“当真?”

“当真。”小桃念出孟铎写在纸上的话,“只要姑娘肯好好吃药,莫再担惊受怕,莫再掉眼泪,养好了病,我就帮姑娘逃跑。”

令窈一针见血:“你只是想骗我养病而已。”

“这……”小桃慌了神,向孟铎求助。

孟铎想了想,半晌后,在纸上写下一行字:“那就今晚助你逃走。”

“多谢你。”令窈感激不尽,“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你同我一起走,我家里有富亲戚,我们不愁吃穿。”

“欸。”小桃扶令窈到屏风后洗漱更衣。

山阳跟着孟铎走出大帐,惊讶问:“先生,你真要放她走?”

“自然不是。”

“那你为何让小桃骗她?”

“以她的性子,若不撞一回南墙,她绝不会死心。今日是小桃,明日就会是别人,迟早有人起疑心。”孟铎沉声,语气冷静:“与其让她闹得众所皆知,害了她自己的性命,倒不如彻底灭了她逃跑的心。”

山阳听得一愣一愣的,点头:“先生说得在理。”

至夜间,主将大营附近的士兵全被调走。

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溜出大营。

小桃扶着令窈:“姑娘,小心脚下。”

令窈小心翼翼观察周围:“怎么没有人?”

小桃拿出早就备好的说辞:“巡逻的士兵正在交接轮换,恰逢今夜主君设宴,所以才没有人。正好方便我们逃跑。”

“你真是聪慧,选了个好时机。”令窈夸赞小桃。

小桃不敢看她。

片刻后,她们来到一处荒凉之地,没有了军营帐子透出的烛火,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小桃这时放开令窈,撒腿就跑。

“小桃!小桃你去哪!”

小桃没有回应。

令窈咬咬牙。

不管怎样,先跑了再说。

刚一转身,撞进谁的怀中,不等她相看,眼睛又被蒙住。

男人捏住了她的下巴。

风吹过她的鬓角,将熟悉的龙涎香送入她鼻间。

这个气味她认得,是那个狗贼身上的。

第一日落入他手时,她就嗅出来了,以他的用香习惯,该是常用浅淡之香,而非这样浓厚的香。他用这香,更像是有意遮盖身上的气息。

令窈站定,心中寒了大半,等着男人开口嘲讽。

她逃跑被他逮住,他该得意才是。

她自己何尝不知道小桃并非可信之人,只不过走投无路,豁出去试一试罢了。

如今失败,倒印证了她心中所想。

“你是故意的。”令窈挺直腰杆,尽量不让自己失态:“你为何要这样捉弄我?为何不给我个痛快?”

男人不出声。

忽然他放开她,黑夜寂静,除了凛冽冬风,她再听不见其他声音。

冬风一阵一阵,像极了鬼哭狼嚎。

令窈又冷又怕。

狗贼哪去了?走了吗?

顾不得眼睛被遮住,令窈抬脚就要跑。

被人伸出脚一绊。

没有摔到地上,而是重新跌回男人怀中。

他三番两次的捉弄,似乎是想让她明白,她试图逃跑的举动有多幼稚可笑。

这里是他的地盘,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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