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贵妃哑然不言。她的确是这个意思,只是不好亲口说出来。
其实说不说都一样,适才她所言被人栽赃,不正是暗指太子陷害她么?连傻子都听得出来,更遑论是陛下。
傅瑶此时倒为元祯捏了一把汗,帝王猜疑之心最重,高贵妃虽是疯狗乱咬人,可皇帝未必不会听进去。
她看了看元祯,见他脸上一派清明平静,正因行得正站得直,才对高贵妃的话无动于衷。
成德帝侧首问道:“可有旁的凭证?”
“没有了。”元祯答道。
那幕后之人做得甚是隐秘,若非他一时机敏嗅出了气味的不寻常,恐怕连马血这一道关卡都会被忽略过去。
成德帝沉思了一会儿,道:“贵妃和安王受了惊吓,传朕旨意,送回京好好安养罢。”
傅瑶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此事都是高贵妃的嫌疑最大,就算证据不足无法定罪,但皇帝此言一出,摆明了不再信任她们。
无论高贵妃,亦或安王,从此都再无法与太子争竞了。
高贵妃更是神色骇异,她最清楚这道旨意的关键,所谓的安养,其实与幽禁无异,她此生恐怕都别想出漪澜殿了。
安王也别想出得王府!
皇帝竟因为这一点疑心,要亲手断送她与元祈的前途!
高贵妃心中大恸,她自己已经这样了,可是元祈,他还那样年轻,怎么能在王府里老死?
高贵妃跪倒在地,死死抱住皇帝的靴角,眼角含泪的望着他,想借着自己已经残损的容貌,唤来皇帝最后的一点怜惜之情。
皇帝却只是厌恶而疲惫的看着她,吩咐侍卫道:“带她出去。”
高贵妃浑身瘫软的倒在地上,像一条枯竭干涸的鱼。
傅瑶看着很是震动,莫名的倒想起一句唱词来: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她是亲眼见证过高贵妃的风光的,原来花败也不过一夕间。尽管她是自作自受,而傅瑶从此也再无后顾之忧。
夜已经深了,众人也陆续散去,只怕经过这样的惊吓,回去后许多人都无法安枕。
傅瑶也是如此,倒不全是出于惊吓,而是有着更深层次的隐忧。
一只胳膊搭在元祯胸膛,傅瑶歪着头问道:“殿下觉得此事真是贵妃与安王在背后操纵么?”
元祯打了个呵欠,“管他是不是,反正你我也遂愿了。”
傅瑶忧心忡忡的皱着眉,“但这样也太简单了……”
按照推理小说的套路,越是当证据都指向一人的时候,越代表那人无辜。倘若有人在背后设局,而高氏母子不过是替罪羔羊呢?
“我不知里头是否另有隐情,但我敢肯定,北蕃王在里头撇不了干系。”元祯目光幽深,“这样大的阵仗,费了多少马血,恐怕以高氏的能力还做不出来。”
何况引来狼群也非易事,或许有熟悉地貌的人从中布阵,才能设下如此庞大的陷阱。
傅瑶听着倒陷入沉默,照这般说辞,即便高氏走了,风波也不会止息,平平静静的日子就这般难得吗?
仿佛年纪越大就越是担心未来,从前初初入宫,她满心里计较的都是自己的得失,旁人怎样都与她无所瓜葛。可随着日子绵长,岁月流逝,她反而越来越牵肠挂肚起来,仿佛不单为自己一个人活着,还得为两个人、四个人甚至更多的人活着。
放在从前,她大约会大大落落地说出做寡妇也无妨这样的话,可现在,却是一份性命掰作两半使。她不但忧虑自己的生死,也畏惧元祯的生死——她们两个原本就是一体的。
这般想着,傅瑶觉得今夜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她摸索着攀上元祯的唇,撬开牙关,将细嫩的丁香小舌放进去。
她难得有主动的时候,元祯却不识抬举,反而做起怪来,懒懒的挥了挥手道:“别闹,孤还得睡觉呢。”
傅瑶将芳馥馥的胸脯靠近他,在他耳边腻声道:“殿下装得挺像,可我倒不信殿下睡得着。”
言毕,她将纤长五指沿着元祯结实的腰腹向下伸去,动作自然不及元祯那样熟练,可是生涩也有生涩的魅力。而且她身上的确很香,光这股气味就令人着迷——那股血腥味实在令傅瑶难受,回到帐中她就洗了个澡,多用澡豆和胰子,务必要使自己浑身上下都变得香喷喷的。
姣花软玉抱满怀,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元祯也是个男人,多数情况下,还是个定力不怎么好的男人。
他翻了个身,就将傅瑶压在身下,反客为主起来。其中滋味就不消细说了,但总之这一夜接下来两人都睡得很好——果然运动有助于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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