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熟悉的字眼犹如暗夜中怦然炸开的火花,让吴铭身心为之一颤。
“宋怡任乃是一个弃婴,无父无母,被皇后宫中的下人捡到并收养于宫中,他俩是如何相遇认识的我并不是很清楚,只是从三哥的只字片语里得知,宋怡任不但曾几度将他从鬼门关拉回,还将遍体鳞伤的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甚至还会让施刑的人减轻力道或者根本不碰三哥。”
吴铭大感奇怪,问道:“当时他们几岁?”
“约莫十岁出头。”宋裕道。
“宋怡任无权无势又无财,这么小的年龄,他是如何做到的?”
“这一点我同样不解,关玉山一役后,我将宋怡任从里到外彻查了个便,当年这桩旧事的真相才渐渐浮出水面……”案台上的茶已凉了许久,他唤了人换上杯极热的,徐徐热气腾空而起,半开的杯盖上尽是水珠乱滚。
“当年执掌内庭刑罚的总管是皇后的嫡亲,皇后在内宫独揽大权,慎刑司更是如家中别苑一般,如此横行的她却并不知晓,这个负责行刑的宫人竟是个六根未净,**尚在的男人,非但如此,此人……”宋裕顿了顿,一字一句咬出:“此人不但只好男色,还独独迷爱幼子之身。”
“难……难道……”吴铭惊得双目圆睁。
“没错,宋怡任与此人交媾数次,用以保全三殿下的命。”宋裕锁紧眉头,慢慢闭上眼睛。
“竟然为了宋焱……做到了这个份上?”吴铭喃喃自语,忽然他好似想起来什么,猛地抬头问道:“这事宋焱是否知情?”
“我不知道,三哥从未提及。”宋裕饮了口茶,继续道:“在宋怡任的护佑下三哥成了死不了的怪物,皇后虽深藏不露,但内心定是甚为焦灼,那时与西蛮异族的战事刚起,她便编了个由头劝说父皇让三哥从了军,就在三哥离开皇宫内院三日之后,这个慎刑司的总管毙命于自家的床上,男根被人剁得稀烂如泥,连个指甲大小的整肉都看不到,而宋怡任也如空气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事实属内宫中百年不遇之丑闻,知悉当年内幕的人已尽数处决,我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挖出一些。”宋裕一声叹息。
“宋怡任潜逃后便到军中去找宋焱了?”吴铭问。
宋裕点点头:“他俩总归算是过上了些好日子,虽然每日都要在血雨腥风中挣扎存活,但至少命再不由人,两个人之间更是惺惺相惜,如胶似漆,那时候三哥脸上的笑明显多了许多,人也开朗不少。”或许是回忆到甘甜之处,宋裕的脸上竟也荡起柔和的笑容。
吴铭却听得心一揪一揪的,如压了块大石头,很是憋闷。
“直至今日我都想不明白一个什么都愿为三哥做的人竟最终会反水倒戈成了太子床榻旁的一条狗,无论出于何种理由,整整八千条性命,条条都是和三哥血里泪里滚出来的,竟然全部白白枉死在这关玉山中,这让三哥如何能够原谅他?”
“给我讲讲,当时是怎么一回事?”吴铭哑嗓道。
47(后半章)
宋裕只将将喝了一口便将茶放回案台之上,他深眉紧皱,好似入口的不是醇香的茶而是苦涩的药:“晋梁一十三年,东虞军得到了一封西蛮的细作密报,说是哈赤一族会于三日后大举入侵关玉山,倾全军而破关,不胜不归。自古以来关玉山便是西线战事中兵家争夺的要塞城池,破关则破城,破城则国将不保,这条密报毫无意外地在朝堂之上一石激起了千层浪……”
“当时朝中分为两派,主战主和皆是甚嚣尘上,太子一直是力拥和派,在过往东虞军与蛮族屡屡征战之际总是处处耍阴,从中作梗,可这次却大为不同,他竟极力主战,其实细细回想一下便尽是蹊跷破绽……可那时谁又能想到这王八犊子为了将三哥逼入死地,居然赌上了整个大梁国。”
宋裕将手遮上了额头,陷入了更为沉痛的回忆:
“按照三哥的部署,宋怡任于前一夜率领一支分队连夜赶去与朝廷派来的援军汇合,遂引至敌军后方进行突袭,东虞军总共十一万,留守于城中三千,八千则死守关玉山,这八千人乃是东虞军的精锐之师,个个与三哥歃过血盟过誓,他们的心里眼里只有三哥,也只跟随这个主帅,帅在将在,帅亡将亡……”他说着竟已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本是一日一夜便可迎来援军的制胜之仗,居然苦苦熬了近三日三夜,熬到只剩下了百人,三哥的铠甲上血水不停地流,人却毫发无伤,是那些将士用肉身将他护得妥妥帖帖,每个人皆是咬紧牙关生生地扛着,为的是最后那一丝希望……”
“真是傻啊,哪里会有什么希望,没有宋怡任的踪影,没有援军的殅旗,等来不过是西蛮第二波破关之军。”宋裕冷笑而起却比哭还难看。
“就这样败了?关破城失了?”吴铭听得入神,半响才问。
“不过失了一日而已,西蛮连屁股都没坐热,朝廷的十万雄兵便从天而降了,干他娘的……算得是不是正正好好?”宋裕将茶杯往案台上重重一磕:“合着就**他娘逼地往死里玩三哥呗。”
吴铭那边没了动静,只是一个劲地抠指甲,似乎陷入了沉思。
“十万东虞军极尽灭亡,只三哥一人独活,随便按个什么罪责便可以要了三哥的命,可说来也怪了,回去后太子却给陛下上了一条罪己状,承认是自己的过失误了战机并致使东虞军数千将士惨死关玉山,非但如此,他还上了条陈嘉奖主帅抗敌有功。”宋裕义愤填膺,拍案而起:“真真是下得一盘好棋啊!战时延误乃是天大的事,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他倒先请了罪,换了个不疼不痒的禁足三月,给了三哥三军总帅之位又能怎样?不过好听而已,毫无实权,东虞军极尽全亡,三哥多年来的心血毁于一旦,这便如同拔了牙齿的老虎,再也咬不了人。”
“宋怡任呢?他去了哪里?”吴铭声音冰冷刺骨。
“三月后,他成了太子的男宠,红极一时,夜夜滚在太子的床上。”宋裕冷哼一声。
吴铭下了地,在屋内踱来踱去,最后环胸立于窗前。
一轮弯月如一条细细的银线坠于树梢,洒了一室的清冷。
不知过了多久,吴铭少有的沉色之音飘了出来:“你们是如何查到那晚燕山断崖之上的事?又是如何得知刺我一刀的人便是宋怡任本人?”
等了足足一盏茶的光景,宋裕那边也没个声息。
“怎么?过去没我掺和什么都能说,如今老子胸口上都他妈被捅了一刀倒不开口了?!”吴铭嚷嚷开来。
宋裕支支吾吾,半响道:“这些事……三哥再三叮嘱不让我告诉你。”
“好啊,那我便自己去问他,正好宋怡任在的话,新仇旧恨一并算了。”说着,开门便走,被一个大手抓了回来。
“我怕了你了,你是我爷爷,我干爷爷!”宋裕手也不敢松,衣裳都要捏出水了:“你要是在他面前有个三长两短,他非疯了不可。”
吴铭挣脱身上的铁爪,拉下脸吼:“那便赶快说!他到底是何时开始查我的?”
“具体的日子我真记不起了,大概应是你们刚刚落脚在燕山的东一村时,他便飞鸽传书与我联系,让我无论如何查到那夜在山上分手后你的下落。”宋裕喃喃道。
刚一落脚就……?!
难道是第一时间看到我心口上的疤便已起了疑心?
吴铭暗自捏紧了拳头,责怪自己怎么就他妈这么粗心,竟然没想起来让阎王用个什么法术把这疤痕一并给消了!
补了魂不去疤,什么玩意?!
“事实上,三哥应该更早的时候便发现了此次遇袭的蹊跷之处,这太不像太子一贯的作风了,别说是等你的那七日,以他的性子,三日不到就该将燕山下的各个村舍翻个底朝天了。”宋裕嘴角一咧,很是嘲弄。
“所以他才要留在东一村,为的是查明真相?”吴铭问。
“真相在哪儿查不是查?何必耗在最危险之地,我曾劝过他,可他说那的风景好不想走,”宋裕大大地白了吴铭一眼:“风景算他娘个屁咧,依我看不过就是舍不得你,舍不去与你共度的那些逍遥日子才是真的。”
吴铭心中颤了一颤,愣了。
“也就是说他根本不可能和宋怡任联手,什么佯装被擒,里外勾结对付太子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真不知三哥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和宋怡任勾结?!”宋裕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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