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斯年的侧脸隐藏在兜帽里,看不清楚他的情绪。
李德全大惊,想要呼喊出来的时候,却听见高斯年说,“公公还是自保的好!”
这句话就像是浇在烈火上的冰水,瞬间没了气焰。
火焰变成了一团乌黑。
殿外的李德全始终没有发出什么声音,而殿内的万启帝自然也知道大逝已去。
他看着周隐竹,“朕当初,应该掐死你!”
他说的镇定,言语里透着冰冷的气息。
“多谢父皇饶恕了儿臣,不过在父皇的眼里,儿臣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周隐竹眼里带着几分嘲笑的意味,“父皇以为儿臣真的不知道母妃为什么会去世?外祖父一家为什么会离开京城?”
周隐竹继续说,“母妃唯一的错,就是不该和蒋家起冲突。可当年的事情,怎么能怪母妃?蒋贤妃可是想要了儿臣的性命,母妃会那样对她,也是自保。”
“作为一个母亲,想要保住孩子,难道是错?”
万启帝的眉目里带了几分戾气。
这件事情,即使所有人都忘记了,可他不会。
昔日的蒋西涧不能有身孕,所以对一切有身孕的嫔妃,都带了攻击性。
很不幸,周隐竹的母亲,便是其中一位。
“而且,父皇一直都知道,母妃并未和向家有利益关系,她会进宫无非是父皇你来挟持向家的筹码之一。只是,意外有了儿臣!”周隐竹呼吸有些不平稳,“那么父皇你告诉儿臣,你为何一定要了她的性命?还让太后娘娘亲自下手,最后更是把儿臣交给了太后娘娘抚养?”
这是万启帝的恶毒,也是万启帝的报复。
他的母妃当年差点被蒋西涧害死,反抗的时候也只是伤了蒋西涧,结果却被万启帝记恨。
明明他的母妃才是最无辜的女子。
可万启帝,不仅让蒋太后夺走了他母妃的性命,更是让蒋太后亲自抚养他长大。
他们以为年幼的他并不记事,所以才会如此。
等有朝一日他和蒋太后真的有亲情了,才恍然大悟蒋太后是杀他母妃的凶手,这于万启帝而言,是最有意思的报复了?
“可惜,儿臣都记得!”周隐竹说,“儿臣记得,也痛苦。但是痛苦也要活着。”
“父皇是不是很失望,你原本以为可以摧毁儿臣,却不想这件事情成为了儿臣这些年活下来的支撑!”
万启帝听着周隐竹络绎不绝的言语,眼里的冷笑始终没有消散去。
过了一会,他才打断周隐竹的话,“朕杀了你的母亲,所以你才要夺走朕的帝位?”
他问的认真,而周隐竹却闻言大笑了起来。
353:夜冷
生在皇室,或许最可笑的便是亲情。
彼此算计着彼此。
当年,周隐竹也曾迷茫过,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万启帝。
那时的他遇见了白从简,遇见了九王爷周由安。
白从简对他说,“活着是为了遇见更好!”
周由安说,“你怎么知道死后的世界,会比现在更好呢?”
一人给了他希望,一人给了他不能后退的绝境。
他走到了现在。
这个世上的一切也并非绝望,也并非是一点亲情也不在存在。
活着也并不是什么折磨!
“儿臣不是父皇!”周隐竹说,“若不是父皇做了如此辜负百姓的事情,儿臣这辈子都不会碰这帝位,太脏了!”
于周隐竹而言,这帝位他从未想过。
昔日,白从简也曾问过他,是否向往这个帝位。
他哈哈大笑,白从简之后也笑了起来。
他们两个都一样,对权利并不迷恋,白从简更迷恋的或许是一个属于自己的小世界。而他,是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
可是身为皇子,享受着平常人不能得到的尊贵,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那么他做的事情自然也比常人多一些。
“可笑!”万启帝笑了起来,“你别忘了,你和朕一样,身上都有着周家的血液在骨子里!”
自私、恶毒、刻薄……
“儿臣并不否认这些!”周隐竹微微敛目,“儿臣也认为贪恋权利并不是什么错,这期间难免会伤及无辜。可这个数目,也该控制一下。父皇,你可曾见过边疆如今的样子?”
万启帝没有说话,而周隐竹却长叹了一口气。
这京城里不知多少皇亲贵族不清楚疾苦二字,可边境里的百姓们,却为了一口粮食拼了全力。
周隐竹曾看着那些年幼的孩子在沙场上死去,他们的面目尚且稚嫩,父母亲人也尚在人间。他们会在战场上,其一是为了护住国土,其二也是想给家人安稳的生活,讨一口饭吃。
他从前不理解萧四爷,可当他真的看过两国交战后荒凉的战场后,他算是彻底的明白了白从简的话。
白从简说,“我们做的事情,难免会涉及无辜。可我们做的,也是为了让更多无辜的人,不被涉及!”
“你现在想和朕说的,便是这些吗?”万启帝道,“小人得意?”
周隐竹低头,“儿臣,会送父皇好好离开。”
他这句话,说的极其缓慢,却也等于定了万启帝的生死。
父子相残,宛若世仇。
“还有!”周隐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即使父皇恨透了向家,即使父皇恨透了母妃,却怎么也不会想到,蒋贤妃是死在蒋家的手里?”
虽然这个事情,幕后的主使者是丹阳公主,可蒋家那边却丝毫没有反抗,而且还十分愿意配合。
这也是蒋西涧的悲哀。
万启帝瞪圆了双眼,“这话什么意思?”
“父皇你想要的并非长命万岁,无非是以为穆归云这个老妖道能让蒋贤妃复活!”周隐竹冷笑,“你也知道穆归云是蒋家人,你觉得他会帮你吗?”
周隐竹看了看墙角的快要熄灭的宫灯,又说,“父皇应该也没什么遗憾了。”
万启帝的身子微微颤抖,过了一会,他的嘴角溢出了鲜血。
而周隐竹像是没有看见似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殿内的光线极暗,万启帝的眉目藏在这一抹暗色里,更显得颓废。
他知道,自己已经是将死之人,所以周隐竹的话语不会有欺骗。
他想起了多年前遇见蒋西涧的时候,她正在找丢失的纸鸢。
清晨的御花园内,氤氲着雾气,一切都显得模模糊糊。他和向氏争吵不休,最后只能气的自己出来走动,并没有带任何随从。
而那时,他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清晨的细雨打湿,可身上却不觉得丝毫冰冷,他最冰冷的是内心。他初来的爱情,就这样葬送在他们无止境的争吵当中。
他嫌向氏偏心向家。
向氏嫌他无情,对自己的母家刻薄。
这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足以铭记却也没有后果的感情。
这个时候,蒋西涧出现了。
人如其名,她宛若这清晨里最夺目的存在。
他的心,像是露珠从花瓣上滑落,而留下一丝银色的痕迹。
掠过模糊的春景,她脸上带着几分惊讶和担忧。
他细看之下,却又觉得温暖至极。
她说,“你的鞋袜都湿了,有没有受寒?”
他至今都难以描绘出,蒋西涧出现的时候给他带来的悸动。
即使很久以后他知道这场所谓的相遇,或许是蒋家筹谋已久。可是他还是无比迷恋躺在蒋西涧的膝上,说着自己的苦恼和不安。而她会伸出双手,缓慢的抚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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