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煜和他们原本是坐在同一桌,酒过三巡成帝一离开,他就就换去了别的桌子,这会看到他们两如此要好的样子,心里止不住的冷笑。
这些年他这个二哥是越发的有想法了,不过就是仗着被孙贵妃养了几年,就开始痴心妄想了,就凭他生母是宫婢出身,他就该学会像老四那般认命!
真以为几句贤德的名声一加,他就真的能当上太子不成也就是周文衍那样的人才会和他走得近,这么看起来这两人倒是蛇鼠一窝,相配的很。
旁边的人又给周子煜敬酒,他才收回目光,自然的没有注意到周文衍那如鹰般尖锐的视线。
等到散了席,周子渊还是没能从周文衍的口中得知,那位神秘女子的消息来,只得笑着摇了摇头,“我看你能藏到什么时候,有本事永远别去父皇跟前求旨!”
但他说的事情确是上了心,答应回去就挑些心思巧的送来,绝对不会耽误了弟弟的大事。
周文衍对秋禾好,也只是凭着一腔的喜好,甚至里头夹杂了很多他自己都不懂的情感,可真要说娶妻求旨,他可是想都没有想过的。
他是如何的一个境地,别人不知自己却最是清楚,看似风光无限的皇子,实际上受制于各方,钟皇后抚养他又警惕他这个文皇后的嫡子,待他好却到十岁不让他开蒙,读书写字样样制衡。
没人知道他三岁识千字,四岁晓百事,十岁便不论军政国事都能通晓一二,骑马射箭无一不通,可他也只能做所有人眼中不学无术的周文衍。
整个大周都没人敢将好闺女嫁给他,故而他从明白事理起,就没有想过要成亲要娶妻,这会面对周子渊的好意,他也只能任由他去误会了。
他的眼前又浮现出了秋禾的脸,一娉一笑皆让他难以忘却,若是此生真的不娶妻,有一佳人常伴身侧,尤其这个人还是秋禾,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想又不觉得发笑,酒是色媒人,他竟然也有些痴了。
周子渊看着周文衍从未有过的神情,心里止不住的发笑,他这玩惯了的弟弟也有今日,就这还跟他装没喜欢的人,哥哥可是过来人,都懂的!
宫内宴席都开始的早,申时开始酉时便已曲终人散,周文衍和周子渊拱手道别,从乾清宫出来伴着初上的华灯,微醺的酒意涌上心头。
这硕大的皇宫他竟除了西五所无处可去,岂不是可笑至极,世人皆嘲他荒诞无度,可又有何人知他懂他,空有这一身的文武之才又有何用
“爷,可是有些醉了,奴才这就让人回去准备好醒酒茶。”
周文衍挥了挥手,醉了也好,他已经许久没有想起这些事来,这么多年的不甘早就磨平了他的锋芒,今日只是酒上心头,明日醒来便都过去了。
快到西五所的时候,周文衍停下了脚步,看着不远处的西花园,想起那日落水的情形,不知怎的这会有了些许逛园子的想法。
“你先回去,我散散酒意就回来。”原本他的声音就很是低沉沙哑,这会喝了酒,更是有种慵懒低哑的性感。
小冬子有些犹豫,但看周文衍态度坚决,只得听命的退下去。
谁知周文衍刚走到西花园门口就撞上了成帝,开宴没多久成帝喝了两杯酒就先离开了,想把宴席留给他们兄弟几个,批了两封奏折福禄海就来让他翻牌子。
想着方才皇太后送来的参汤,以及前几日下了宁嫔面子回了养心殿,就翻了宁嫔的牌子。
他这个年纪了自然是希望子嗣越多越好,可又过了喜欢人的年纪,他不愿意再花更多的时间在这上面,谁推到了前头他就宠幸谁。
等到时辰差不多福禄海就提醒他该起身了,成帝这才收了折子一路往咸福宫来。
路过西花园的时候,成帝闻到了浓郁的花香就多看了两眼,福禄海赶紧懂眼色的上前提了一句,“陛下,前些年您栽的结香花如今也闹了。”
原是结香花的味道,难怪花香如此浓郁,即便是知道福禄海这奴才不可能好端端的提醒他花开了,定是园里准备了什么好东西,但也懒得计较。
“那便进去瞧瞧,顺带给宁嫔带两枝,给她的殿内添些颜色。”
只是还未进西花园,就看到了只身一人的周文衍,对这个儿子成帝心中有些复杂。
他与文皇后虽没有多深的感情,但到底是发妻,对她给了该有的尊重,后来打压文家,那也是因为文家仗着有位皇后试图干扰朝政,但即便如此他也从未想过废后。
只可惜文氏身子单薄,到底还是去了,这个儿子他自然是疼惜的,也将他放在了钟氏宫中抚养,一面希望他能成才,一面又怕当年文家干政的事会重演。
对这个儿子就越发的宽容,可父子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儿子给父皇请安,原是路过此处打算逛逛园子醒醒酒,不知父皇也有此雅兴,儿子还是回去读书的好。”一众小太监再给周文衍行礼。
成帝原本的好心情马上就没了,拍了拍肩舆的扶手,“行了行了,这会知道在朕的面前装读书了,你别成天的给朕惹事,叫师傅日日到朕头上告状,朕就高兴了,去咸福宫。”
福禄海惋惜的看了一眼西花园,看来这位小主是没福气了,喊了声起驾,抬着成帝的肩舆就从周文衍的眼前晃过,周文衍目送着成帝远去,原本含着笑的目光黯淡了下来。
晚风拂过,周文衍原本的酒气散了大半,伴着昏暗的华灯踏进了西花园,他从小就以玩乐出名,整个皇宫之中所有能玩的园子他都不陌生,小的时候为了故意不让人找着,还躲在西花园叫宫人们找了一夜。
想起这些往事,越发觉得无趣起来。
正打算原路返回,就听见了清丽婉转的歌声,最奇妙的是他竟然觉得这歌声有些熟悉。
往花园深处走去,湖边的小榭亮起了五六盏宫灯照得如白日般透亮,而小榭之中有一身穿水红色纱裙的女子,体态纤瘦身段妖娆,露在外的皮肤似雪,更衬得一袭红衣美得不可方物。
周文衍想起方才福禄海的神情为何这般的古怪了,他就说父皇怎会放着御花园不逛,要到这偏僻的西花园,原是佳人有约。
歌声就是从这传来的,周文衍是所有兄弟中在宫内生活最久的一个,如此的手段可谓是见怪不怪了,更是对这美人是谁一点兴趣都没有,倒不是瞧不上,在这宫内不往上爬的就活该在云泥之下,只是见的多了便没什么好惊奇的了。
就准备转身离开,却不想那小榭中的女子突然舞动长袖腰肢一动,开始起舞。
月色下华灯中,水袖长扬轻舞,纤纤玉手如拈花般颤动,腰肢纤细似柳絮般摇曳生姿,远远瞧着就像是一簇火焰明亮又炽热,瞬间烧灼了周文衍的心。
微风吹拂着水波,荡进小榭之中,她身上那薄纱便随风浮动,好似下一刻便会羽化登仙。
明明是如此惊艳的舞姿,周文衍的眼眸却越发的透着寒意。
等到女子挥舞着手臂转身,露出同样罩着面纱的脸时,周文衍已经走到了小榭之中,一手抓住了她白净的手腕,另外一只手拦腰将人紧紧的禁锢在了自己的怀中。
还不等女子有所反应,周文衍已经迅速的拉下了她的面纱,冷淡的声音在空荡寂静的小榭中响起,“果真是你。”
女子的眸子发着柔和的蓝光,舞曲被人打断眼眸慢慢的变得清明,直到看清楚眼前的人,以及两人此刻尴尬又暧昧的姿势。
下意识的就挣扎了起来,小榭中跳舞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秋禾。
秋禾昨日在收到李贵人的纸条后,就发觉自己有些异常,在自己手上划了一道口子,才恢复了些许清醒,她还以为这样就没事了,结果今日不是她当值,刚回屋里就失去了意识。
那日在西花园的事情她都记起来了,所谓的阴气或许是被赵姬附身了,赵姬大约是真心想帮她报仇,但以美色侍君绝非她的意思。
最为古怪的是,没回赵姬快要得逞的时候,她一遇上周文衍就会清醒过来,上回也是这次又是如此,不管是因为什么,都幸好没有酿成无法挽回的错误。
至于如何到的这里,又为何会穿成这样,她是完全记不起来了。
“殿下,放手。”
秋禾看着周文衍的眼神,她才意识到事情不太妙,往日周文衍也不太正经,但大多时候都很尊重她,就算开玩笑也会有个度,两人之间也是周文衍救了她对她帮助良多。
可此刻周文衍的目光阴冷的叫她害怕,就算是听到秋禾说话,手上的力道也分毫未减。
“难怪你瞧不上我,也说看不上我那三哥,原是志不在此,我当你与其他人都不同,不想是我看走了眼。”
冷漠冰冷的话语,一字一句戳在秋禾的心上,她像是看着一个全然陌生的人一般,狠狠的在他脚背上一踩,可周文衍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双眼盯着秋禾,手如何都不松开。
“你连前因后果都不知道,凭什么妄下定义,放开我。”
“难道亲眼所见还不够吗你要攀龙附凤,你要攀高枝,三哥可以,父皇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秋禾这会是真的心死了,同样横眉冷对,“所以,在四殿下的心里,秋禾便是这样的人当初殿下便不该救我,让我葬身湖底或许更好。”
说着便要挣脱开,只是拉扯间衣裙被哗的扯下了一角,白皙美艳的香肩裸露在了空气中。
夜风拂过滚烫的肌肤,秋禾浑身颤栗,同样滚烫湿热的是周文衍的唇,他惩罚性的一口咬在了她的肩上,秋禾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趁着这个机会,用手肘撞在周文衍的肩膀,用力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死死的拽着自己的衣裙,再看周文衍的目光就满是戒备。
周文衍被她的眼神给刺伤了,她看着自己的样子就像是在看孟思远,自嘲的轻蔑一笑,原来自己在她的心目中与孟思远一样,可笑的是他还为了这小女子,为自己种下了这样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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