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第一次见你,你在花丛的另一边,大方的说着,爱慕自己的夫君有何不可。我想这真是个特别的女子,而当我透过夜月的光线看见你的面容,在灯火辉煌的宴会上看见你的面容,在后来许许多多个时候看见你的面容,没有一次不紧张,不心跳如鼓,但那时的我却不愿意承认,我觉得你会永远在我身边,永远也不会离开我,但是你用了最惨烈的方式离我而去,重生而来,我曾经发誓要护你周全,可是到今日,在我身边的你却是如此的伤痕累累。
我是不是错了,我费尽心思娶你为妃是不是错了?如果重生后我对你不再纠缠,现在的你会是怎样呢?是不是过着平稳美好的日子?
可是,如果让我放开你,我想我会疯的。你问我,你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究竟要怎么做,我们才能再次回去那个烟花绽放的冬夜?
卫婵沅这一病,病了好久。
不知为何,太医换了好几个方子,却收效甚微,过了几日病不但没好,还发起了高烧,一直不退,偶尔开始说起了胡话。
有时候喊的是“二哥”,有时候是“大哥”和“爹爹”。
但更多的时候,她却喊的是“殿下。”她说,“殿下我求求你,不要杀我的父亲和哥哥。”
陈逾白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正在给她喂药的手一下子就停住了,他真的不明白,在她的心里,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人,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卫家的任何一个人,为何她的阿沅会如此?
常禄忙接过药碗,却发现陈逾白将碗拿的死死的,骨节分明。
“下去!”
常禄不放心,不肯退下。
陈逾白正了正身子,深呼了一口气,又重新喂起药来。
这些日子,他就没去过别处了,除了上朝和军营,不论是看书还是处理朝政他都在卫婵沅所在的寝殿。
喂药,擦洗都亲力亲为。文芯反而显得多余。
烧渐渐退了,但卫婵沅还是躺在床上,有的时候醒了睁着空洞的眼睛盯着窗户看一阵就又睡了。
麻木的喝药,喝粥,也从不说话,看着就像是一个没有思维的木头人。
陈逾白会给她讲很多话,给她读话本,采来月季花戴在她头上,但心照不宣的从来不提及卫若书。
直到有一天,陈逾白说,“今日早朝,卫侍郎说侍郎夫人现在胃口可好了,人也长胖了些。”
她终于说话了,她说,“我想见婉瑜。”
那天,冯婉瑜来了之后,卫婵沅心情似乎好了许多,说要回清心殿。
陈逾白将她送回了清心殿后,卫婵沅开始缝制各种各样小婴孩的衣服和鞋帽。
拿起一件小衣服,陈逾白觉得心里有个地方被撞击了一下,柔软的不得了,“阿沅,我想要个孩子。”
卫婵沅停下手里的缝制,仰头看他,“殿下说什么?”
那眼中的空洞和陌生,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蹲在卫婵沅腿边,“我,我没说什么。阿沅,你缝制的这些小衣服真好看。”
卫婵元又开始低头缝制。
不知道为什么,陈逾白心里突然升起了无名的火焰,一把将卫婵沅手里的针线和锦缎打掉,扶着她的双肩,大声说道:“你还要这个样子到什么时候,卫若书他死不见人活不见尸,是我的错,是我放过了薛豹,你打我,骂我都好,把所有的气都撒在我身上,不要这样折磨自己。”
卫婵沅抬头,直视着陈逾白的眼睛,淡淡说道:“我就是恨我自己,为什么不恨你。”
“你来恨我,我让你来恨我,你要怎么样才能解气?”陈逾白从床铺的枕头底下取出一把小匕首,“我知道你的枕头底下一直都有这个小匕首,是秦善给你的,你知不知道我多害怕你会用这把匕首伤害自己。你拿着它!”
将匕首塞在卫婵沅手中,锋利的刀尖对着自己,“是不是捅我一刀你就能解恨了,是不是我死了你就能释怀了?你知道你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吗?行尸走肉!”
“来呀,杀了我!”
卫婵沅看着情绪激动的陈逾白,许多天积蓄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你走开,不,你走开。”她拿着刀一步步往后退。
陈逾白却步步逼近,“怎么才能让你好起来,看到你这个样子,我真的好恨我自己。阿沅,我该拿你怎么办?”
泪水顺着陈逾白的眼眶流了下来,他指着心口处,“这里,这里,每天都无法呼吸,你救救我,阿沅。”
他握着卫婵沅的手,猛的将刀捅进他的肩胛处,鲜血瞬时染红了衣服。
卫婵沅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大喊起来,“不,不——”
疼痛让陈逾白脸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水,“上次你伤了这里,我一直想知道是什么滋味,今天终于知道了,”说着又把刀往里捅进了一分。
卫婵沅浑身颤抖,想拔出插入陈逾白身上的匕首,手却被握的更紧,“阿沅,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我现在就将心挖出来给你看看。”
“不——”卫婵沅大喊。
手里的匕首却又更深了一分。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阿沅要不要原谅逾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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