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婵沅闻了闻自己衣袖的味道,今日她将秋季里做的桂花酱拿出来一些做了水晶桂花糕,许是染上了其中的味道。这个院子,能让她休闲的也就剩下荷塘中的小鱼、门口的腊梅和这两株桂花树了。
冬日里的花都败了,树叶都落了,她低头看见陈逾白肩头的潮湿,下意识转头看了看外面飘起的雪花。
喝了酒,又着了雪,这人是醉了。
不一会陈逾白就松松垮垮的靠在了她的肩头。本就坐在软塌上的卫婵沅斜着身子,稍稍用力让自己脱离出来,陈逾白就整个人斜躺在了软榻上。
她拿来毯子盖在了他身上。坐到了软塌的另一边,重新开始缝制衣衫。
入冬了,她不在府中,虽然知道婉瑜肯定会给爹爹和哥哥们置办冬装,但还是忍不住想亲手缝制,毕竟现在她多的就是时间。
应该是过了很长时间,因为她觉得自己眼睛都累了,是到了要休息的时候了,陈逾白却还没有要醒的意思。收拾好锦缎和针线,想更衣睡觉,却又看看软塌上的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白日里,她说完那番话,原本想着肯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来打扰她,没想到来得如此快,还是醉着酒来的。
本想不做理会,但这么大个人睡在那里,她又怎么好若无其事的安睡呢。
喊醒他,若是耍起酒疯来,别人没赶走却不管不顾的要求欢她又该如何是好呢?
算了,就这么睡着,反正自己不做理会就行了。
熄了烛火,放下帷幔,躺上床,在这个寂静的夜里,那人熟睡的呼吸声很是清晰。
守在门外的常禄和文芯一见到烛火熄灭了,里面没吵没闹,就觉得今夜肯定成事了。
文芯瞪一眼常禄,扭着腰身就回房休息了,事情都这样发展了,她还守在门口有何意义。
常禄觉得提着的心终于定下来了,他认为从今往后看见的都是柔情蜜意的两人,自己再也不用为自家殿下而忧心了。
寝殿中,卫婵沅听着这个安详的呼吸,竟然也慢慢的睡着了。
当冬日的暖阳晒进来,她眯着眼睛迎接着被帷幔过滤而朦胧的光线,一夜的安睡让她觉得神清气爽。
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幕,让原本平稳的心跳由于惊吓猛然剧烈的跳动起来。
电光火石之间,她想起了昨夜的情景。这,这人是什么时候爬上床的,她竟然不知道?两个人难道就这样面对面的睡了一夜?
此时卫婵沅的第一个想法不是喊醒眼前人质问,而是逃跑,她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没反应,又拽出压在他身下的衣角,还是没反应。
酒醉的人应该是睡得很沉的,等她坐起身来才发现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下床着实不易,那么大的一个身躯将自己挡在里面,她要如何动作才能不惊醒他呢。
卫婵沅站在床上,小心跨过那人的一条腿,然后再一条腿,颤颤巍巍的站在了床尾,缓缓坐下,用脚去够放置在床中间的鞋。
鞋放的有点远,而她还得防着别碰到睡着的人,够了几次都没够到,就想着干脆光脚下床算了。
谁料脚一挨地,就猛然被人拦腰抱住,“阿沅,我竟不知你舞姿如此曼妙。”
卫婵沅一听就反应了过来,感情这人刚才都是装睡呀,演的可真像。
她没说话,挣扎了两下,发现陈逾白将她抱得很紧。
“夫人昨夜里把为夫一个人丢在床榻上真是好狠的心,还只给为夫盖了一床薄毯,半夜里为夫可是被冻醒的,”说着就打了一个喷嚏,“为夫现在身体有恙,夫人还用手指头戳为夫的脸颊,也不知道安慰一番。”
卫婵沅掉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很难想象这些话竟然是从陈逾白的口中说出。
“殿下宿醉还没醒?”
陈逾白像是猫一样蹭着她的脖颈,“没有,不想醒,想一直醉着。”
然后一个勾手就将卫婵沅重新带回到了床上,继续蹭着,选择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将她整个人结结实实的圈进怀中。
卫婵沅想推开她起身。
却听头顶传来呢喃,“阿沅,你不能推我,我头昏,你推了我,我就更昏了。”
男子身上的龙涎香钻进了她的鼻中,她一抬眸正好对上他的喉结。
“我什么都不做,让我抱一会就好。”
那喉结上下律动,在干净白皙的脖颈上显出一个调皮的弧度。
他真的再无动作,只是安静的抱着,一动不动。
卫婵沅也不敢动作,乖顺的窝在怀中,不一会,她就又听见了平稳的呼吸。
这人怕是又睡着了,看来真是酒醉未醒。
她放弃了僵硬的姿势,让自己舒缓下来。脑中又想了想重生而来的所有事情,基本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的,不论是大哥二哥还是英姑婉瑜,都和前世完全不同了,每个人都有了新的更好的人生,而自己,相比于前世好了很多,自嫁进东宫,她并没有受到任何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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