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楼未能亲自去战场领兵征战,只能在后方给予罗、程二位将军最充足的后备资源支持。
近年来,大晋吏治清明,四海昌盛,国内农业手工业商业齐头并进蓬勃发展,税收是一年多过一年,国库充盈,兵器粮草药材盔甲等物自然不缺,苏锦楼一声令下,六部同时运转,办事效率比之旧朝快了好几倍。
苏锦楼积威甚重,无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克扣军饷弄虚作假,朝臣上下一心,将士英勇善战,大晋的铁骑只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就攻入了白荻王廷,程渡与罗广山早就接到苏锦楼的诏令,当即将白荻王廷全部就地屠杀殆尽。
这场战役中,白荻青壮年男子死伤无数,王室成员尽数覆灭,至此,白荻被并入大晋,成为大晋疆域的一部分,世上再无白荻。
这一日大朝会上苏锦楼突然对太子问道,“太子,近日来朕听闻罗将军在奏疏之中没有自称为臣,可有此事?”
苏环回道,“禀父皇,确有其事。”
“哦?”苏锦楼意味深长的问道,“为何你从未对朕提起过此事?”
“回禀父皇,儿臣以为,罗将军奏疏之中没有自称为臣,全因粗心疏漏之故,这并非太大的过错,儿臣已经责备过罗将军,罗将军也表示决不会再犯。”
苏锦楼扯了扯嘴角,颇有些讽刺的意味,“可有人却不这么认为呢,奏疏之中不称臣,可视为有谋反之意。”
苏环眼底闪过了然,罗广山与程渡攻占白荻,为大晋立下不朽之功,某些人便擅自揣测圣意,以为罗、程二人功高盖主,皇帝必容不下二人,正好罗广山心粗书写奏疏遗漏了称呼,某些人便借此机会抓住这个把柄上表罗广山有不臣之心。
“此事是儿臣的疏漏,以为不过些微小事便未同父皇细说,”苏环一拂衣袖跪在地上,“望父皇恕罪。”
众臣心中纷纷泛起嘀咕,太子殿下还未被授太子印时便替圣上批阅奏本,这几年从未出什么差错,此次隐瞒罗将军奏疏遗漏之事,若是圣上多心细想,太子便有拉拢朝廷重臣之嫌,罗将军是跟在圣上身边的老臣,手握重兵,大权在握,太子拉拢罗将军就是犯了致命的忌讳,圣上必不会容忍。
若是至此圣上与太子之间起了嫌隙,圣上出手打压降罪于太子,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该不该劝一劝?若是相劝,难免有与太子结党之嫌,若是不劝,他们实在不忍心眼看着储君落难,这……真是两相为难。
苏锦楼可不知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底下的臣子已经想的如此深远了,他盯着跪在地上的苏环皱眉问道,“谁让你跪的?你又没错,请什么罪?”
“是,”苏环一点也不意外亲爹的反应,从善如流的站起身,“多谢父皇。”
苏锦楼站起身,没有群臣猜想中的怒火中烧,“朕知道你们某些人的想法,无非是觉得朕会卸磨杀驴,做那些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缺德事,这次奏本疏漏一事是如何传入朕的耳中,传话之人又是如何布局意图挑起朕与太子之间的矛盾,个中细节朕已经派遣锦衣卫详查,一旦查出是谁在图谋不轨动摇大晋的根基,诬陷忠臣,离间朕与储君之间的父子情义,朕必会严惩不怠。”
底下群臣噤若寒蝉,皆摄于苏锦楼的威势不敢出声,细细看去,有个别臣子脸色惨白如鬼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也不知是天生胆小被吓的,还是本就心中有鬼。
“既然某些人觉得太子的权利过重,已经到了威胁皇权的地步,那么朕就不妨再次放权。”
苏锦楼居高临下的扫视底下的文武百官,视线掠过为首的苏环之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朕之皇太子苏环,人品贵重,深宵朕躬,必能克承大统,使得大晋海内河清,天下太平,着礼部准备新帝继位大典,朕于下月十五举行禅位仪式,望众臣悉心辅弼新帝,共同匡扶社稷。”
苏锦楼突如其来的来这么一出,别说底下大臣始料未及,就连当事人苏环都愣在一旁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苏锦楼龙行虎步离开宣和殿,闫三宝急忙高呼一声“退朝”,这才将众人的神思拉了回来。
苏环急忙去找苏锦楼,他挥退旁人,唯余他们父子二人,可明明心里有一肚子话,此刻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锦楼见亲亲大儿子欲言又止,拍了拍苏环的肩膀故意问道,“怎么?知道自己快当皇帝了,高兴傻了。”又捏了捏苏环越加紧实的臂膀,奇道,“唉?我怎么觉着你又强壮了不少?听说这一年来你几乎天天去演武场练习武艺,难不成除了读书帙卷,你还想立马提刀?”
苏环以往虽也注意锻炼身体,但绝对不会天天坚持去演武场,还向宫里的銮仪卫统领请教武艺,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苏环坚持一年,甚至还有一直坚持练武的趋势,这让苏锦楼十分好奇。
苏环的脸色可疑的黑了黑,一想到当初新婚之夜被太子妃以女上男下的姿势挑逗了半宿最终器械投降的黑历史,苏环就恨不得立马变身大力士回去与太子妃大战三百回合。
他很想问问,难不成所有的世家女子都是如此多才多艺,连闺房之趣都了如指掌?倘若真是如此,他是绝不敢再起纳妃的心思了,一个太子妃就让他吃不消了,更别说再来两个这样的,怪不得祖父祖母时常说老苏家不兴纳妾,原来纳妾当真会有碍寿数。
“咦?”苏锦楼凑近了细察苏环的脸色,“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你怎么满脸的一言难尽?”
苏环很想说,爹啊,如果你夫纲不正,天天被自己的媳妇在床上打压,你也会像我一样拼死练习武艺,还对别人闭口不言这档子丢脸的事的。
为了不让苏锦楼追根问底,苏环转移话题道,“爹,今天在朝堂上您突然提禅位的事,当真是吓到儿子了,其实您春秋鼎盛,又何必急于现在就把皇位禅让给我?”
苏锦楼语重心长的拍了拍苏环的肩膀,“儿子,你老爹我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还不知道要活到哪天才能翻眼蹬腿去往西天极乐世界,若是我活个百八十岁的,你就要当三四十年的太子,这未免太可悲了,要是你一不小心在我之前……那啥了,岂不是史上最悲惨的太子了?”
最后总结道,“所以啊,儿子,为父是为你着想啊。”
苏环本就知道亲爹不着调,如今看来这嘴巴上胡说八道爱瞎吹的癖好不仅没有因为成了皇帝而有所收敛,反倒更加变本加厉了。
“父皇,”苏环后悔来找亲爹谈心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儿臣还是先行告退。”
“唉?等等,”苏锦楼一把拉住转身欲走的苏环,“我有几句话要说,等我禅位给你后,我和你母后便会离开皇宫云游四方,俗话说一朝无二皇,我若是继续呆在宫里,难免会有某些多疑的臣子摇摆不定,甚至当你处理一些老臣时会束手束脚。”
“哦?”苏环笑道,“父皇刚才不是说不会做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缺德事吗?”
苏锦楼颇为潇洒的挥挥手,“那是两码子事,若是以后有老臣仗着从龙之功倚老卖老,你但可放手收拾,”苏锦楼从不觉得在权势的引诱下所有人都能不忘初心,坚持道义,“我不会容不下人,但也不会允许别人蹬鼻子上脸在我头上拉屎拉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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