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点!这奏琴不是玩乐,是君子修养的最高层次,亵渎不得!”看颜夕一脸严肃的样子,微醺不禁觉得更好笑了。
她半偏过头,本还在琴弦上游走的指尖,不知不觉游到颜夕的脸颊、挺直的鼻梁、浓英眉和因为生气而蹙起的眉宇间。
“姑娘再这样我就不教了!”看颜夕气呼呼的样子,虽然她还想逗弄一番,但无奈害怕花琴师下回因为她技艺不精而告到冯氏那里去,还是讪讪地收了手。
清泠泠的琴音从有二层游廊环绕的绣楼底层传出,不远的湖面映着暮色暗淡、泣血残阳,不时有鸟雀“呀呀”地飞过,远处有炊烟袅袅升腾。静默掩映的幽林深闺里,有眷伴相陪,读书写字,弹琴鼓奏,安静地度着日子,时光能在深处凝滞。仿佛无论时光梭行了千百年,那幅画卷依旧清晰就在那。
夜间的国公府里还有随处可看到的白耀耀的长廊灯笼,可是一到后半夜灯烛就因为不再添油而纷纷熄灭了。因为再过不久,一些仆人们就要捧着青灯出来工作了。
往往这个时候是国公府投入黑夜最深的时候。这时,东院外的灌木中有衣物擦动枝叶发出细微的窸窣声。一个瘦长的影子徐步渐近地往东院的后书房靠近。
身后骤然被人一拉,花琴师顿时吓得想惊叫出声,却被背后伸来的小手拉低了身子,嘴巴随即被另外一只小手捂住。
“嘘!”暗黑中,依旧窥得那双小手的主人清冽有神的眸光。
“筵儿…”花琴师看清了来人时,抑制不住地小声哽咽。
“姨母,您别费心了,那东西在皇后那儿,你找不到的。”颜夕叹息一声,想要把她拽到旁边湖畔的水轩楼阁上。
“筵儿你…我还以为你已经随了你那命苦的爹…白天见到时,我差些就要控制不住了,你快快告诉姨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花琴师随他去了水轩阁的上层,瞅着夜色未泯拉着他的手道。
原来颜夕的外祖父也是一三品京官,后来因为出了颜夕父亲的事也遭到了连累,被贬到了小地方当知县去了。
颜夕的娘同胞的姐姐是京城出名的老姑婆,却从来没有人知道她长什么模样,只知道长得其丑无比,以致过了标梅之期一直无人问津。
自打妹妹妹婿死后,花姨母就一路花钱托人探听,直到终于有机会进入国公府。
其实她起初只是觉得妹婿的死有蹊跷,知道最后案子审理的是国公府的大理寺卿蒋戚耀,于是就决心摸进来查探一番,想要还妹妹妹婿一个清白。
这时颜夕已经把事情原委完完全全告诉她了,她更是气得牙痒。还扬言要找机会闯进皇宫面见圣上,被颜夕制止了。
颜夕说:“姨母您又何苦再说这逞一时意气之话?即使那证据如今被你找到,你以为以如今国公府的势力,能够起什么风浪?大不了就是不了了之,再安□□一个诬蔑的罪名。”
他看得很通透,如今这世道就是权势当道,有权有势的话你就是再多的证据也无力逆天。
幸而他如今找到一条出路:自靖朝□□皇帝开始,明文规定朝廷无论多大的官员都必须通由科举进科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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