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婉瞪了她一眼,转眼瞥见观景台上那几个人。如今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她轻柔地笑了一声,以最温柔嘴得体的姿态感谢皇上和百官以及身后这一些同窗的厚爱。
“饶是我此番身为女子却为男子站脚,婉婉自知会惹得很多人不快。”
不肖说,那个不快的人方才已经明明白白地表达了自己的情绪。
“然而婉婉还是要说,因为婉婉见过、体会过当今世道男子的不易。”
果然如裘彩撷所料,出不了两句话便泪在眉睫,这泪水之随意、这泪水之廉价恐怕也只有裘彩撷见过、体会过了。
“男子自幼便要读书断字,女子则不需。婉婉入了国子监后才知道读书识字之不易之艰难,然而大丈夫身来就当有功名之志,如今在座诸位哪个不是受尽了寒窗之苦?”
“呵呵!”裘彩撷捂着嘴笑,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动作却很夸张。外围的文武百官和观景台上的皇帝即便听不清她的笑声也一定能从她的动作看出来是在笑。
当场讽刺对手是件极为不礼貌的行为,李梵音扬了扬眉,笑道:“呵,此女说的话确实是叫人觉得有趣,也难为这裘家姑娘本是个直率人。”
皇帝瞧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倒是没说话。
只闻得场中秦婉婉接着道:“为臣要忠;为子要孝;为父要仁;为父要恭,这些条条框框都是对一个男子担当的考验。我的父亲、我的姨夫裘丞相皆是有担当的好男儿,众人只见其中风光的一面却少见男子的眼泪,因为古人云男儿有泪不轻弹。女子受了委屈尚且能哭上一回,男子却是连哭的机会都没有,岂不叫人唏嘘?”
裘彩撷闻言又在宣纸上记了一笔。
看着上面洋洋洒洒的一大张,裘彩撷撇了撇嘴,都不知道是谁给灌输了这般人生观。尤其这秦婉婉还提及她爹爹,莫非这样说话会叫人听着更舒服吗?
不多时,秦婉婉那头也结束了,后半段裘彩撷发了一会儿呆也不知她说了甚,直到左手边的胡倩拍了拍她的手背才让她醒悟过来。众人都瞧着她,目不转睛的样子好像辩论的内容全部写在她面上了一样。
“咳。大家好!”
她尴尬地笑了一下,开场白她有些卡壳干脆朝大家笑了一下。“我是裘彩撷,你们应该都认识我,不认识的也可以看一下上边的裘相,那个是我爹。”
众人瞬间凝注了,还真的随着她的动作往观景台上瞧去,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可是直视天家,真是罪过罪过!
裘礼烨也是险些叫她气出一口老血,这是何故尚未开口先将老父亲搭进去。
“我以裘相之名保证,接下来要说的句句是肺腑之言。”
裘彩撷低下头来瞧稿子的时候,观景台上众人纷纷瞧着裘礼烨忍俊不禁,连皇帝都未能免俗。
“我们先来说说王子琦说的‘男儿志高远、性坚韧;女子护家庭、性孱弱’。我在这里反问一句,如果女子性孱弱,那么我这种算什么?”她大大方方地从长几后面走出来,贴身的褂群将她衬得很艳丽。
“是我不属于女子吗?在座的可以瞧瞧我是哪一点不似个女子,欢迎来辩论。”接着她话锋一转,“既然我是个女子,我性不孱弱。在座官员中女子也比比皆是,那么是哪一点叫王子琦得出女子性孱弱、男子志高远的结论的呢?我方才就一直在思索,到如今我突然悟到一点。”
“那便是他瞧见过孱弱的女子,而且印象深刻。”裘彩撷说这话的时候食指一指正好对上秦婉婉的方向。“于是我又想起秦表姐说的话‘男儿有泪不轻弹,女子受了委屈尚且能哭上一回,男子却是连哭的机会都没有’,所以表姐你就要逢人就哭吗?”
众人哄堂笑之。
她瞪圆了一双眼睛,显得清澈而无辜,可是偏偏这般风刺的话叫人听着就那么发笑。
“言归正传,对方三位说得都不无道理,至少十句话里面有那么一两句是有理的,接下来且看我一一为你们指正世界观,并且——”她食指在众人面前晃了晃,“不收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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