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是努力挣扎,那头是越缠越紧,裘彩撷现下不得不相信二人是一母同胞,想到她自己也曾经对裘相这么软磨硬泡这会儿倒真是无奈了。
“怎的就不能是我自个儿做的吗?”
“得了阿姐,要是你做的这会儿恐怕已经宣扬的全府,哦不,全京城都知道了。”裘子楠一副“我还不知道你”的表情,斜斜瞥了个媚/眼过去,“你哪是个藏得住事的性格?”
裘彩撷听完气不打一处来,“你若这么看我,那就自己个儿去找那个什么高人,看看他能不能给你也做一个。”
“不嘛不嘛,阿姐!”
这尾音上扬又加了好几个转音腻得人要死的称呼是什么鬼?越发觉得裘子楠的性格十分分裂,她叹了口气见还是无法从裘子楠的缠抱中挣脱出来,只好勉强答应,“这样,我明日替你问问那位,呃,高人,有机会就提一下再要一个的事情。”
“好。”裘子楠冲着裘彩撷甜甜一笑,两人一副姐友弟恭的模样,“我就知阿姐对我最好了,最好最好了!”
裘彩撷猛地做了一个“收”的动作,猛地撕下一张未动过笔的宣纸一角,沾了点口水啪一下贴到裘子楠额头上,“恶灵退散!”
“咦!阿姐你好恶……”“心”字还没出口,子楠小兄弟想到目前有求于人的架势,硬生生一百八十度改了口,“恶趣味。”
撕了宣纸丢到一边他就要离去,临跨出门的一刻他回头又叮嘱了一下,“明日可不许装作失忆。”
裘彩撷脚下一滑,这厮竟将她明日的计谋说破,岂不是如今要另想对策?还真是伤脑筋。
这夜她早早地梳洗完毕,屏退了左右婢女假意熄灯歇下了。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偷摸着起来点上烛台窝在屏风后面背诵起来,嫌翡翠屏风透光,她扯了一床被子挂在上头,锦被映照的模模糊糊地透着一点红。
她不想叫人知道自己暗地里下苦功,不想也成为何晋那样的书呆子,无趣得很!然而不学则罢,学了仍旧徘徊谷底就不那么好看了。况且……裘彩撷捋了捋额前调皮的碎发,读书不是她的强项,好比现下寂若无人她还是没有办法静下心来,一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怎么都背不下来。
倒是在李梵音那里被揪出来的那几句已经记得滚瓜烂熟了,只记得当时他离得自己很近,若有似无的花香绕在鼻尖。这次不是在他的离院中因而这香味也不是花园里吹来的芬芳,那便是这人长久熏濡沾染上的。
她自幼性格乖张反骨,也不喜男子涂脂抹粉弄得香喷喷好似个娘们儿,不过今儿个这事倒是让她觉得凡是都是因人而异。
裘彩撷撅着嘴用挺翘的鼻尖和上唇凸起饱满的小圆珠夹着女式的软笔,思绪千折万绕地就是怎么也转不回课业上。
待到回过神来瞧着密密麻麻的一片字体只觉得神经紧绷,发丝根根直立有毛骨悚然之感。默默地抹了一把眼泪,这当中不知是困顿得眼角泛泪还是当真情到深处不自禁还真抹了一手湿,隐隐带着鼻音的女子小小声地朗诵起来。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宽衣解带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咦?不对不对,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哎……”
终于磕磕绊绊背完了的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门外的人如蒙大赦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女子拍了拍男子的手背,“老爷,这阿彩总算是学会长进了。只是夜里挑灯始终对眼睛不好。”
男子跟着点了点头,“看来何大人家那位对她影响甚大,若是好的方面,你我二人只管心照不宣罢。”
想到不日前裘彩撷问他何为中意,明显男子此时有了更深的体会,自此从误会的道路上大步向前毫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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