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美景,佳人在侧,县主以为呢?”
对自己的美貌一向很自信的顾容安听了这话,顿时瑟瑟地抱紧了自己,紧盯着男人接下来的动作,然而。
“好了,如今你也看了我了,算是扯平了。”
男人大大方方向顾容安展示了他宽厚结实的胸膛和线条优美、肌肉块块分明的腹部,以及强健有力的手臂……滚滚滚,谁要看你!
是不是傻?顾容安叫这人的大喘气气得小脸都涨红了。
咦,怎么跟兄弟们说的不一样?男人困惑地皱了皱眉,兄弟们不是都说他这身结实的腱子肉凡是女人看了都爱……难道是因为近来饿瘦了,不够威武了?
男人握拳捶了捶自己的胸口,硬得梆梆响,他自满地放下了手,觉得应该是这位湖阳县主太挑剔了。女人果然是很麻烦的,反正他已经给她看过了,那就扯平了。
跟着男人捞起了床上的被子,兜头盖脸地扔给顾容安,“盖着。”
被子很大,哗地罩上来,给人一种铺天盖地的错觉。顾容安被被子完全罩住,挣扎了半天才从被子里冒出头。
然后看见那个貌似有癔症的男人,正用浴桶里的水擦脸。
顾容安老老实实用被子把自己完全包裹好,温暖的被子让她觉得安全了些,这才去看那个男人。
这个男人长得很高,约莫七尺还多一点的样子,肩宽背阔,窄腰长腿,一身油光水滑的古铜色皮肤……顾容安不由把这个男人跟自己上辈子的丈夫比了一下,刘裕是个典型的文人体格,瘦长清秀,就连身上的皮肤都是白净细腻的。
哼,难怪这么野蛮,长得就是一副刁民的样子。
顾容安看见他背上缠着被血染红的绷带,应该是撕的里衣,渗出来的血已经发黑了。这应该是受了极为重的伤,才会把绷带染成这样。可刚才他的动作矫健灵敏,却又不像是重伤在身的样子。
“县主,你看了这么久应当足够扯平了,”男人侧身看了顾容安一眼,“再看,我可是要收酬劳的。”
谁稀罕!顾容安立刻低下了头。她听见哗哗的水声,心中暗自窃喜,哼,洗洗,把水洗得越脏约好。她那么干净,阿五阿七她们一定会发现问题的。
暗暗高兴的顾容安却没能看见,男人小心谨慎地用偷来的干净内衫从浴桶里沾了水,把自己从上到下擦了一遍,然后再换一件衣裳又把自己擦一遍,除了水少了些,全程没有弄脏浴桶里面的水。
收拾好了,男人想了想,又抓起一把澡豆,放进浴桶里捏碎了,伪造了一桶被美人用过的香汤。
再用匕首给自己刮个胡子,湿衣裳擦干净,不留一根胡子落在现场,简直完美!
自从归途遇上刺客,独自一人躲到了这个寺里来养伤,他就没有洗过热水澡了,这样用热水擦擦也很舒坦啊。
顾容安听见男人喟叹一声,似乎变得心情很好的样子。她埋着头不去看,耳朵却竖起来了,水声停了,然后是衣服振动的声音。很快,他好像是穿好了衣裳,又开了她的柜子拿了什么东西,脚步声轻盈地走了过来。
“县主你可以抬起头了。”
顾容安发誓她没有听错,这个男人的心情真的因为洗了个澡变好了。她抬起头,就看见男人依然是穿着深青的僧袍,头发重新绑成髻,剃掉了脸上乱糟糟的胡茬子,露出了光洁的脸。
年纪瞬间年轻了好几岁,看起来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不得不说,这个男人长得是极为好看的,与家里祖父阿耶的雅致俊秀的好看不同,是另外一种充满了阳刚与力量的好看。哪怕穿着不伦不类的僧袍,依然气度不凡,更显得非同常人。
可再好看,这也是个野蛮的强人。顾容安在心里狠狠地把这人骂了一通,面上却弱弱地笑了,“郎君有何吩咐?”
但见男人手上拿着她的衣裳,刷地扔过来,“穿上。”
很好这真的是很周全了。顾容安一眼看见夹在短襦长裙里的亵衣,脸涨得通红,这样被男人碰过的衣裳叫她怎么穿?
“不对么?”男人看她迟迟不动,疑惑问。
“不,没问题,”顾容安生怕他又去给她拿衣裳连连摇头,恳求道,“还请郎君避一避。”
烛光下,男人看见她一双琥珀一样透明清澈的眼睛,美得像是盛满了盈盈的春水。这是一双很会说话的眼睛,没有人舍得不答应她。
男人让步了,“我去梁上,还望县主自觉些,莫要引发误会。”
顾容安连忙摇头,“郎君且放心。”见识过这个男人金钗入木的手段之后,顾容安暂时不想乱动了,除非有十全的把握。
男人警告地盯了顾容安一眼,纵身一跃,利落地上了中梁。顾容安不由去看中梁上的金钗,竟然不见了。
“县主是在找这个么?”男人从梁上探出头来,晃了晃手上的金钗,压低声音道,“此物甚是好用,我先借来用用。”
顾容安知道,这是在警告自己。小命捏在人家手里,顾容安只好低头,“郎君喜欢只管拿去用。”
半晌没有听见梁上的动静,顾容安真希望他是走了,可惜一抬头就看见一根从梁上垂落的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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