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买几匹骡子代步,你看看咱们这才走了半个来月,我都成什么样儿了?在这么腿儿着走下去,我可是熬不住了!”姚千枝摊了摊手,又看了眼钱元宝,“更何况,别说我了,你也累?我多买几匹骡子,把你和你舅的都带出来,到时候,省了咱们脚力啊!”
押刑官是不用杠枷,可照样步行上千里,日夜赶紧,终归还是累的。
“买骡子?你们姚家还有银子啊?”竟然没让我舅他们掏光了?钱元宝表情惊讶。
押刑官——专管流放人员,一年四季的在外奔波,跋山涉水,时不时还能遇上个土匪贼山之类,那日子不比犯官好过,月钱又不多,自然要想办法‘创收’。扒犯官的皮——这是最基本的做法。
事实上,除了藏在最隐避地方的应急东西之外,姚家那点东西,早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让以陈大郎为首的押刑官们连要带抢的掏光了。
如今,姚千枝表示还有银子买骡——那可不是几个大钱儿的零食儿能比得,怎么能让钱元宝不吃惊?
“我还藏着一块玉坠呢,是我周岁的时候外祖父送的,大前儿在通译府的时候,让我当给驿站的马驿头儿了!”姚千枝随口应对他。
玉坠——她是有的,据古代小妞儿的记忆,那玩意儿最少值三百两,她哪舍得便宜卖出去?早早藏在肚兜里了,根本不可能拿出来。如今,她买骡子想花费的,是古代小妞儿的‘私房’,就是年节时收的那袋金豆子!
三钱一个,她数过那一袋有二十三个,共是六两九钱。一两金十两银,买骡子是够了。
“你到是真会藏,不过也是我叔和善,一般押官儿押犯人,狠点的到了背人地儿,无论男女先扒光了,什么都藏不下!”钱元宝到没有想抢的意思。做押刑官是有规矩的,凡事留些底线,不能把人逼到绝路。像他们虽然有‘死亡名额’,可死的多了,他们照样有麻烦。
更别说,一般情况下,流放的犯人都是几家几户,肯定要比押刑官多上不少,但凡闹僵,人家下了狠心,真把他们杀了落草为寇,也不是没发生过,“姚三儿,你不是个不懂规矩的人,想买什么就买,到时候我跟我舅说!”钱元宝拍了拍胸脯。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相信以姚小三儿的为人不会亏了他,而且,这半个月走下来,他也脚疼啊!!
“我就知道元宝哥为人最实在了!”目地达到,姚千枝也不争辩,带着钱元宝往集市里头驴马市儿的方向走,没多大功夫便到了地方,“元宝哥,我对这些不大明白,您帮我掌掌眼儿啊!”
让她比越野车性能,拆装枪械,这姚千枝当人不让,可活物儿还是骡子……她还真品不出好坏。
到是马还行,她在现代玩儿过。
“就知道你们这些千金小姐没用!”钱元宝翻了她个白眼儿,在驴马市儿里左逛右望,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停在了个穿粗布衣裳,七旬左右的老头儿面前,蹲身去看他牵着的几匹大青骡,一边看一边问姚千枝,“你想买几匹啊?”
“这东西,应该多少银子?”姚千枝同样蹲下身,低声问。
“骡子不能下崽儿,卖的比驴还便宜,左右超不过六,七两。”而且还是燕京的价儿,这边应该更便宜点。
“那,就买六匹,在带三辆大车,那时候你们差爷一辆,我们娘们两辆。”姚千枝暗自算了算银子,掏出二十个金豆子递给他,问他,“带着三辆大车够吗?”
“满够了!”钱元宝颠了颠重量,满口保证,“这都多!”
“元宝哥去帮我买,剩下的都是你辛苦钱。”姚千枝笑了笑,瞧了他一眼,“到底,咱们回去的时候,这车的事儿,我还得求着你呢!”
如今离燕京远了,犯官坐车不算什么大事,可她们跟陈大郎一群都没什么交情,平白无顾的怎么好开口?可不得借着钱元宝说话嘛。
“行,姚三儿讲究人,这事我给你办!!”钱元宝攥着金豆子眼睛直发光,看那模样仿佛恨不得上嘴去咬。拍着胸脯他保证着,都没等姚千枝回话,就自行去跟那粗衣老头儿搭话了。
这角落里,粗衣老头儿看着四头牛,八,九头驴和二十多匹大骡子,甚至还有匹马,应该是个驴马经济的地盘,粗衣老头儿是个看守的,跟钱元宝搭上话后,眼见是这么大的买卖,就赶紧支使个小子,去找了主家儿。
主家儿是个四十来岁的憨厚男人,钱元宝跟他到角落去谈价儿,姚千枝就蹲身去看那马。那是匹枣红的马,神俊非常,一看就不是拉货的,皮毛顺滑,浑身肌肉都泛着光,姚千枝看着喜欢,伸手想去摸它,粗衣老头儿赶紧开口阻止,“小姑娘,那是退下来的军马,脾气烈着呢,可不敢随便上手,小心它踢你!”
“军马?怎么会在这儿?”姚千枝一怔,神色微敛,不动声色的问。
“加庸关那边儿,胡人又犯边了,说是差点没打进晋江城去。咱大晋的军队死伤无数,这马就是那时节退下来的。”粗衣老头儿叹了口气。
晋江城?那不是她们流放的终点吗?姚千枝瞳孔一缩,拳头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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