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澄抓着碧云和素云的手说道:“我刚才都不敢说话。已经结束了吗?”
素云点了点头,忍不住笑出来:“仪式已经结束了,王妃做得很好呢。就是上轿子的时候那一下,吓得奴婢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还好王爷及时扶住了。”
碧云道:“奴婢看到鸿胪寺的赞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都不知道说什么。后来还好王爷镇定如常,仪式才能继续。”
若澄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帮她掀轿帘,虽然是礼制,但还是莫名地紧张,只想早点上去。她小声问道:“王爷他……没有生气?”
碧云除了若澄腰上的玉带,说道:“王爷怎么会生气?奴婢看着,王爷今日好像比以往都和气呢。”
尤其是刚才掀开红盖头看到若澄的时候,眼中分明是有笑意的。
那时若澄全程都低着头,也不敢看他,只觉得他衣服上的熏香十分特别。大概是冕服本身保存的方式,还有布料与常服不同,她其实挺想近距离看看他戴九旒冕的样子,那冠冕定会衬得他更加贵气逼人。
可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她愣是没有抬头,最后只看到一个背影。
素云把若澄的头冠摘下来,若澄觉得脖子一下子舒服了,手撑着脖颈四处看了看。这北院的主屋比她原先住的东院宽敞许多,这是内室,外面有明间,东西各有次间,跟留园的主屋类似,但规格又都小了一些。东西都是从东院搬过来的,只是添置了一些崭新的家具。
若澄坐在千工拔步床上,据说这床是宫里头定做的,由皇后娘娘亲赐,围屏上雕刻的石榴花,寓意多子多孙。
王府只有留园有汤泉水,并且是活水。其它各处沐浴还是得烧热水。净室里头放着个大木桶,赵嬷嬷命人抬了热水进来,恭请若澄去沐浴。若澄虽然小时候就住在宫里,但她并不是正儿八经的主子,还是给人行礼的时候多。她想让赵嬷嬷像从前一样,但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自此以后她不仅仅是她自己了,她也代表着晋王府的女眷。虽然她年纪小,但规矩不能乱了,否则王府上下都得跟着乱。
她脱了里衣,扶着素云沉到大木桶里,热水包裹全身,舒服极了,可她到现在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所处的地方和在经历的事情像是梦境一样。她终于嫁给他了,以后可以名正言顺地陪在他身边。若澄闭着眼睛沉到水里,想着一会儿朱翊深回来,他们还要圆房,不免又紧张起来。
前几日沈如锦回沈家来给她送添箱,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别由着男人在床上胡来。她嫁给徐孟舟那会儿,除了头一晚他被灌醉,之后几日几乎都下不来床。
若澄觉得徐孟舟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并不像是这样的人。沈如锦却把领口的几个吻痕给她看,说男人越是平日看起来正经,床上越凶。
若澄想了想朱翊深一贯冷淡的表情,实在想不出他在床上凶起来是什么模样?毕竟兰夫人离府的时候,可还是完璧之身呢。
前院宴席正开,名贵的菜色端上桌,好酒开坛,气氛一下便热烈了。朱翊深刚才一路走过来,宾客都起身行礼,但是很多座位都空着。三位阁老都没有来,只派了家中的子孙过来撑场面,有些人干脆只备了贺礼,连人都不露面,恨不得与他撇清关系。
在场的都是些不在机要的官员和一些不来说不过去的皇室宗亲,席位上坐的人稀稀拉拉的,每桌都没有满。温嘉倒是给足他面子,亲自过来了,还送了一对玉如意。
朱翊深跟温嘉喝了一杯,温嘉是武将,倒也不拘泥于小节,跟同桌的几个部属聊得兴起,拉着朱翊深要一起拼酒。朱翊深借口不胜酒力,走回堂屋里的主桌。同桌的都是些德高望重的老臣和皇室宗亲,敬了几杯酒以后,便静悄悄的吃菜。朱翊深脸上的神色很冷淡,旁人也不敢跟他搭话。
这样大喜的日子,皇帝没有任何表示,太子也没到场祝贺。虽然人人都知道朱翊深如今失了势,可一场喜宴就能看出他的处境到底有多坏。娶的王妃是个孤女,家里没有背景。这要是搁在别的亲王身上,估计做个妾室都难。
等酒宴结束,陆续送走宾客,朱翊深正要返回北院,李怀恩领着宫里的一个太监到了他面前。朱翊深认出他是东宫的太监,问道:“这么晚了,何事?”
那太监跪在地上:“王爷赎罪,太子本来要来贺您大喜,可是要出宫的时候,太子妃身体不适,把太子给拖住了。太子只能命小的来送贺礼,再赔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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