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玉尘年纪到了这儿,行冠礼是必然的事情。叔青司其实一开始就不觉得可以不让她行冠礼,只不过对于之后是否执政,他还保留着自己的态度。
这些年因为货币推广的缘故,叔青司的声望是逐渐上涨,人尽皆知。虽比不过柳斐然,但毕竟这些年资历在这摆着,所以有很多人看好他。
而今梁仲焕致仕在即,丞相之位必然空缺,而能够当上丞相的人选,也就那么两三人。苟宿向来是不被叔青司放在眼里的,金虎虽有兵权,可到底是武将,还不足以担任丞相。唯独柳斐然,乃是他的最大敌手。
柳斐然名望极高,她推行的科举制度,惠及全天下。所有的百姓都对她感恩爱戴,甚至于给她造了长生牌,可想而知她的声望有多高了。
而且她聪明有为,深得皇上信赖,历史上从未有臣子能够在皇宫里住了这么多年,出入如无人之境,陛下对她的信赖,恐怕堪比母女了。
如此一来,陛下若是执政,那必然是会立捧柳斐然成为丞相。但是柳斐然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便是年轻,年仅二十五,入朝为官十年,比起叔青司在官场沉浮二十几年,还是略显青涩了些。
这便是叔青司的机会,他要在陛下执政之前,让群臣都倾向他自己,而这一件事,不能自己出面。好在,他还有别人帮忙。
不过陛下有意压下梁仲焕致仕的帖子,明显是想要拖延到她执政之时,再允致辞。如此一来,这天平又会往柳斐然那一边倾斜了。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把丞相这个位置夺下来呢?
叔青司静静地思考着,然后丞相司直钟子道来了,进来便是说道:“我打听到了一点消息,梁丞相改口,恐怕和陛下有关系。”
叔青司精神一振,“哦?从何说来?”
钟子道压低声音说道:“有人好像看到过江自流早前就回来了,在回来复职之前就到了祁城。青司兄你也知道,江自流乃陛下的人,他暗中回来,是为了什么?”
叔青司面色不显,“可这也代表不了什么”
“青司兄,不要小看了江自流,江自流能够大义灭亲,把张震丘一家都送进了地狱,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钟子道声音越压越低,“他要是抓住了梁丞相什么把柄,那梁丞相敢说一声不吗?”
“现在陛下行冠礼已成定局,而后恐怕就是要执政了,有柳大人在,谁也拦不住陛下执政,否则一旦捅出去,谁的人头都保不住。苟大人如今蹦跶得厉害,恐怕日后死得也是更快。”
钟子道看得倒是明白,有柳斐然撑腰,没有人能够做到漠视初玉尘。而一旦初玉尘执政,掌控了兵力又有柳斐然一派的拥戴,那么也会回馈于柳斐然,自然也会把她推上丞相的位置。
正是因为叔青司怕日后初玉尘报复,所以他才一直隐忍,没有在陛下执政一事上开口,苟宿敢阻拦,可是他不敢。
一如钟子道说的,江自流是初玉尘的人,而江自流又是何等人物?一个不择手段,生性凉薄之人。这种人都能在初玉尘手下讨到谋生且重用,那么初玉尘若是想对自己动手,恐怕不是好招惹的。
叔青司赌不起,他也没有必要像苟宿那样,毕竟他手里边的筹码,还是很多的。如此一来,他能做的,似乎就是以朝中大臣的态度,抢得这个位置了。
叔青司平静地说道:“陛下执政都是应该的。”
钟子道说道:“是,陛下执政是普天同庆的事情,可青司兄,梁丞相要致仕了,丞相的位置空缺啊。”
叔青司幽幽说道:“那又如何?陛下信任柳大人,我就算是做得再多,政绩再好,也比不过。子道,我们就不用再做什么了,听陛下的。”
钟子道气得一拳头打在了自己掌心上,“哎呀!青司兄!柳大人她凭什么哎呀凭什么爬到你的头上来?论资历、论政绩你又哪一样比她差?陛下年纪小不懂事被她迷糊了,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陛下被迷惑吗?”
叔青司回道:“难不成我要去拉拢大臣,在陛下要立柳大人为丞相的时候出言阻止吗?陛下深宠柳大人,我这又何必连累他人?”
“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这是朝廷、国家的事情。”钟子道重重地拍了叔青司的肩膀,“青司兄,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你等着,我们一定会阻止陛下的。”
“何必呢?何必呢?陛下若是执意要立柳大人为丞相,难道要以死相逼吗?”
“好了,青司兄不必多说,交给我就好。”
钟子道来得匆忙,去得也匆忙。茶也不喝,说完这些话之后,就像是有什么天大的任务放在了他肩膀上边,就这样走了。
叔青司摸着自己胡子,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
钟子道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他应该怎么做。毕竟是绑在同一条船上的人,不是么?
几日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初六的到来,让不少人都感觉到了精神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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