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苏仁的质问,陈青鸾不卑不亢缓缓道来:“当年民女随父亲在海外行商,家父去世之后便打算回大楚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过日子,行至黑峡关口的时候,赶上倭国海盗寻衅滋事,所以城门封闭不许百姓进出,当时民女正病着,若是一直被阻在城门外,恐怕凶多吉少。可巧当时督公巡查到此处,强命守城的军官开了门放百姓同行,民女这才能进城寻得医馆,捡了条命回来。督公不忍百姓在城外受苦,这岂不是天大的慈悲吗?”
听她这样说,苏仁也回想起来,他当年奉命去做围剿海盗的监军时,确实有过这么一件事,只不过他当时下令开城门,却不是因为可怜城外的流民,而是当时他看那黑峡关守军的统领十分不顺眼,要给他小鞋穿。若是看守的士兵盘查的不到位,放进来的百姓里混着倭国细作,那正好可以治那守将一个玩忽职守之罪。
见苏仁默认了自己说法,陈青鸾嫣然一笑:“督公大恩,民女无以为报,若督公觉着小店的东西勉强入得了口,那以后这儿永远给督公您留着位子。”
苏仁听了这话冷哼一声讥讽道,“大可不必尝个新鲜也就罢了,为这点东西也值得来第二回?”
陈青鸾也不恼,她接着笑道,“咱这小店没别的好处,只是若要吃个新鲜,却是正应该再来的,民女担保督公每次来,都能吃到新菜式。”
为了留住自己这个“贵客”,竟然敢夸下海口,苏仁一瞬间竟想试试看,若从此日日都来,等陈娘子挖空心思也变不出新花样的时候,场面一定很有趣。
然而也就是想想罢了,他平日忙的正经三餐都没法按时用,哪有闲工夫同这样一个不相干的人置气。若当真要寻她晦气,手底下的厂卫们偶尔到她这喝个小酒顺便闹个事,也能教她这店开不下去。只是这陈娘子虽然透着古怪,但相处起来还教人觉着挺舒坦,她既然诚心将自己当个善人,那再良善一回又何妨。
“既如此,那本督就包下你这个‘雅间’罢,每月的银子去厂督府领便是。”苏仁说罢,便起身要走,陈青鸾却抢了半个身位拦在门口道:“民女原是为了感谢督公的恩情,哪能收您的银子呢,只是民女有个不情之请,这家客栈原本从旧主人那买来之后,因民女怠惰,所以名字都不曾改。如今斗胆想请督公赏两个字,毕竟若没有督公的恩情,便没有民女今日,更不会有这家店在了,所以不拘什么字,只要督公高兴就好,民女好将其铸成牌匾来感念督公。”
好个不收银子,要的东西却比银子还值钱呢,她也真敢想!
而陈青鸾见他沉吟,便接着道:“督公千万莫要疑心民女是想顶着督公的名头打旁的主意,民女真心只想留个联想,若督公信不过,民女保证绝不对任何人透漏这件事,督公您意下如何?”
原本苏仁也并不真介意陈青鸾投靠自己,毕竟若她真是平王心里的人,那她这样顶着自己名义出去捞好处,那也够让平王恶心一阵的。
然她话说的这样周全,也是叫人提不起脾气,苏仁道,“好,本督允了,备笔墨罢。”
待笔墨备好,苏仁不假思索,提笔便落下“蓬莱”二字,与这客栈原有的名字还是同音。
陈青鸾千恩万谢地送走了苏大人,在门口目送直到那人高挑的背影再也望不到才转身回了店里,这才发现贴身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别看陈娘子面上看去心大胆子也大,还敢跟厂督提要求,实际上心里怕的不行,东厂的人找上门来,她瞬间便联想到了前些日子收留平王的那一晚。
没错,陈青鸾第一眼就认出了那带着伤的男子就是京城里第一有名的风流王爷,毕竟从前店里忙不过来时,她也常去隔壁的风月场送预定的酒菜,可是见过平王许多回了。
好在认识归认识,这事儿她从未同旁人提起过,所以既然自己没有直接悄无声息的被抓走下狱,反而因此得到了傍上了厂督大人的机会,还是有几分窃喜,所以对着苏仁那一通剖白虽然是七分真三分假,但诚意却是十足十的——连她自己都要信了。所以饶是苏仁那样刻薄精明,一眼就能将人心看个通透,也未觉察出她的惶恐。
二楼的屋顶上,影卫正要撤离,只听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随后吱吱呀呀的,上房的窗子被人关上了,随即一个女声自言自语地道:“人生的好看,字也好看,可惜脾气不大好,不然倒是个良人。”
影卫一个腿软,险些没滑下去,暗自忖度这话还是当做没听到,别回禀上去被迁怒就太冤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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