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有令严查到底,李斯和王翦尽职尽责的将几方幕后主使呈递给王上。
嬴政在看了两人的调查结果之后,一个待在深宫中独坐了整整一天,不见朝臣,滴水未进。
宫人无奈,又不敢触秦王霉头,只能将这个消息报给姚木兰。
姚木兰一直在咸阳养伤,得知嬴政独自静坐,再联想到李斯和王翦已经查明了她被死士伏击一案,心中也大致有了猜测。
嬴政先前下过命令,姚木兰在宫中可任意通行。
当得知她来瑞雪殿时,嬴政微觉惆怅,眉间几乎凝出霜雪来,但依然命宫人请她进来。
窗外梅花开的正好,疏疏竹林色泽斑驳寥落,夕阳的光影斜映在殿中。
姚木兰外面披着纯白的狐裘,里面只穿一件单薄的茜兰曲裾,光洁如鉴的青丝冉冉下垂,眼神清润动人。
她尚未踏入内殿,嬴政已在珠帘旁守候,他穿着墨色罩衫,雪白的里衣绳带松散的系着,未带发冠只是用寻常木簪简单束起。
即便如此,他线条分明的五官,依然透着上位者的矜贵雍容之态。
屋内烧着炭,暖融融一片,嬴政脸颊微红,姚木兰进殿之后,亦觉室内有些燥热。
嬴政朝姚木兰伸出手,她解开狐裘放在他掌中,他不以为忤,将她的狐裘挂在了屏风上。
“小正,为什么不用膳?”
姚木兰跪坐在矮榻上,神情十分严肃,嬴政走到她身侧,隔着衣物替她按捏了几下。
“伤口还痒么?”
姚木兰腿上伤口结痂之后,痒了好一段时间,嬴政时常为她按摩活血。
她按住嬴政的手,板着脸继续道:“不要转移话题。”
嬴政垂下眼眸,像个犯错的孩子。
姚木兰换了个坐姿,让嬴政斜靠在自己怀中,温热的手指在他太阳穴上轻轻按着。
“是因为查案的事么?”
嬴政闭上眼睛,不敢看姚木兰的神情,低声应了一句嗯。
姚木兰从荷包中取出小巧的牛角梳,打散嬴政的发髻,耐心的为他梳着头发。
他长发漆黑如墨,发质很硬,像他的人一样。
青丝落入掌心冰凉顺滑,姚木兰一边为嬴政梳头发,一边问道:“既然查出来了,跟我说一说。”
她话说的很随意,平凡朴实,没用任何修辞,像平民小夫妻坐在一起说家常一样。
嬴政抓住姚木兰的手,将脸颊贴在她温热的掌心中,好一会儿后才坐直了身子,眸光惆怅的望着她。
“木兰,吕不韦将你的行踪透露给……赵太后,阳泉君派死士与太后一起联手伏击你。”
嬴政没用母后二字,他神情倦怠,不知该如何面对残酷的真相。
之前得知姚木兰被死士袭击时,嬴政血液倒涌,第一时间便怀疑起楚系势或赵国奸细。
他对姚木兰情深爱重,她又曾率领猎鹰军夺得赵国许多疆域,谋害姚木兰对赵国来说,百里无一害。
但嬴政如何也没想到,主使者竟然是他的母后赵姬。
他以为他已经做了很多让步,但母后大约是怨恨他的,所以才会派死士伏击姚木兰。
嫪毐此人轻狂无礼野心极大,在雍城广招门客,言语中对父王及他屡番不敬,醉后更是有谋反之意。
太后与嫪毐生有一子,嫪毐竟痴心妄想,想要篡夺王位扶孽子上位。
是可忍孰不可忍,即使姚木兰没有刺杀嫪毐,嬴政也会寻合适时机将他及其党羽处理掉。
嫪毐死后,嬴政曾与赵姬开诚布公谈过,嫪毐篡位之念,太后与他最为亲近,平日也必然有所耳闻。
嬴政念着母子之情让步,只命人将孽子带离雍城,送到秦国西南边陲之地交由农户抚养。
这是嬴政所能做的最大让步,若是为了秦国长远计,将孽子当场扑杀才是上策。
但她毕竟是他的母后,他厌恶嫪毐,厌恶那个浑不知事的孽子,但也无法割断血缘的牵系。
吕不韦,赵太后,阳泉君。
嬴政虽然已经加冕亲政,将军政大权尽收掌中。
但若是同时动了三人,绝对会在秦国掀起轩然大波,各方势力会怀疑秦王清算旧账,免不了人人自危风声鹤唳。
姚木兰在听了嬴政的话后,与他十指交握,心中已然明白他的苦闷与为难。
“小正,妥善安置好牺牲将士的家人,若有孤儿寡母更要用心抚恤。至于报仇之事……”
姚木兰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眼神中流露出几丝悲悯与伤感:“他们本该拼杀在战场,而不是死在自己人手中。”
“对不起,木兰,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嬴政神色黯然,握着姚木兰的手,眼神中满是歉意。
他曾承诺过,找到幕后黑手之后,替死去的将士讨回公道。
然而,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他曾叫过仲父的人,另一个则是对父王有大恩的阳泉君。
姚木兰望着嬴政,另一只手也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派死士伏击她的三个幕后主使,嬴政即使下令杀一个,也会在朝中掀起惊涛骇浪。
且不论嬴政是否能狠下心,若他真的做了弑母之事,不但有悖人伦,还会因此遗臭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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