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在裴原怀里,头枕着他的胳膊。
裴原神色恬淡,面目平静地睡着了。
……宝宁悲愤地想,睡着了,怎么还不退出来呢?
下头实在不适,宝宁挪动下想离开他,裴原立刻惊醒,拽着她腕子:“你干什么去?”
宝宁道:“我去沐浴!”
裴原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我陪你一起。”
他坐起来,那东西便滑出去了,脱离的时候发出“啵”的一声,宝宁松了口气。
裴原意识到不对,按着她想再放回去,宝宁小声责骂他道:“你还想做什么?”
裴原委屈又无辜道:“我只是想和你近一点,放里头我安心。”
他说完,视线落在被面儿上,可惜地咂咂嘴:“你瞧,不堵着,便流出来了,多可惜。”
宝宁生气了,伸手就将他推了个仰八叉:“睡你的觉,不睡就去做事,不要胡言乱语,浪费我的光阴!”
裴原确实是困了,紧绷的心弦忽然松开,乏累的感觉都袭上头。宝宁搬着他的腿和手,放在正常的位置,又将被子铺在他身上,拍拍裴原的脸道:“睡。”
宝宁忽然就想起那次和裴原胡编乱造的话,说纵欲过度伤身,轻则倦怠,重则中风,瘫在床上动都不能动,得她擦身端马桶伺候。现在一看,还真是应景。
宝宁一口气憋在喉咙里,泄愤似的又拍裴原的脸两下:“睡睡。”
“我去找刘嬷嬷叫水,沐浴。正房应该已经修缮好了,我回去了。”她披了衣裳往外走,到了门口时想起什么,叮嘱裴原道,“醒了后记得穿上裤子,别睡得晕头转向,不管不顾地往外跑。”
裴原问:“你不回来陪我吗?”
宝宁有些嫌他烦了,怎么唠唠叨叨的,那么能说。她蹙眉道:“一个时辰五十两银子,你出得起,我就陪你。”
裴原道:“我的钱财都让你收走了,我哪里有银子?”
“那就不陪。”宝宁往外走,推开门时又想起什么,退后一步问,“你藏了私房吗?”
裴原目光躲闪:“当然没有。”
“最好没有。”宝宁哼声道,“别等我搜出来,罚你睡书房!”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着关门的声音,裴原神情仍旧有些呆愣的。他有些不敢相信地问自己,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他回来途中,悔恨得都要死了,恨不得将常喜那碎嘴的东西千刀万剐,更想了无数种要讨好宝宁的法子……结果,就这么轻飘飘地过去了?
人家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果真还是有些道理的。
裴原不禁又想到,宝宁怎么那么好呢,他甚至觉得每日都像是生活在蜜罐子里一样,甜蜜得都不想做人了。做人的负累太多,要是和宝宁变成乡间的两条野狗,无忧无虑的,是不是会很自在?但宝宁肯定不愿意,知道了他这样想法,说不准还要打他。
做野狗不好,没有华服美屋,怎么能让宝宁住在破草屋里呢?他恨不得用金玉做砖瓦,镶上宝石明珠,将她高高地供奉起来。
……他今日的思虑似乎过多了,还都很离奇。
裴原强迫自己恢复成正常的面色,压抑住心底喷薄的喜悦。要严肃端正。
他复又躺下,抱着宝宁昨晚枕过的枕头在怀里,嗅闻上头的香气。他实在是爱惨了她。
……
毕竟不是第一次做那事了,虽然有些腰酸背痛,还不至于影响正常生活。
宝宁洗了澡换身衣裳,继续研究她的香丹药方子,拿着小棒槌捣来捣去。
快到晚膳的时候,刘嬷嬷来传话,说魏濛又来了,宝宁让他进来。
魏濛神色很紧张,不住地打量她神情,宝宁一打眼就看出来,他心中想法应该和裴原当时一样。
宝宁问:“魏将军吃饭了吗?”
她笑盈盈的,魏濛一下子就放松下来,坐在她对面:“没吃,夫人吃了吗?”
宝宁道:“吃了午膳,晚膳厨房还没做好,约莫还得两刻钟,将军留下来吃点儿?”
魏濛的心思随着她的话头走,顺嘴问:“什么菜?”
宝宁笑起来。裴原和魏濛待久了,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有许多相同之处。看起来都是不好亲近的样子,脾气也不友善,但也有单纯直率的地方。
魏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菜不菜的没关系,我什么都吃,都挺好。”
宝宁道:“王爷还睡着,让他多睡一会,等吃饭的时候我将他叫起来。”
她又问:“常喜那边还好吗,有什么进展?”
魏濛皱眉道:“常喜招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半点都不提太子,只说自己与小将军有仇,想要报复。”
宝宁手里的动作停下:“什么仇?”
魏濛道:“是说有一次太子往溧湖的庄子送东西,常喜做使者,小将军生气,将他塞进鱼缸里,送回京城的那次。”
宝宁想起来了。
“这理由倒也说得过去。”她问:“太子是想壁虎断尾吗,他不保常喜了,那怎么办呢?”
“反正常喜是裴霄的人,就算他不招,这关系牵连着,裴霄也有麻烦。”魏濛看着她手里的药臼,“等小将军醒了再议,或许会将常喜送去刑部,再不济也能治他一个私闯民宅之罪。也或许去面奏圣上,请圣上决断。”
话出口了魏濛才反应过来,他竟和宝宁自然而然地说起了男人间的事。他其实只是想来求情的,怕宝宁和裴原闹僵了,大打出手,预备着拉架。
他觉得自己话多了,不再说那些,指着宝宁手里东西问她:“小夫人在做什么?”
主屋的桌子很大,他们对面坐着,魏濛看不清楚。
宝宁道:“叫小香丹,已经快做好了。”
魏濛“哦”了声,还想再问什么,裴原已经醒了,踏进门槛后瞧见他,十分不悦道:“你坐在这里干什么,这是你能待的地方吗?没有一点自知之明,赶紧走!”
魏濛嘴巴还半张着,他一片好心前来却遭到这样对待,急于辩解,但裴原不听他说话,又扯又拽地将他拖出去。
宝宁沉默地旁观。
她的小香丹已经捣好了,捣成一个大黑饼,就差搓成球。宝宁看着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心中想着,怎么这么丑呢,这东西真的能让人变白变香吗?但是是按着方子来的,也没错呀!
趁着裴原出去的那会功夫,宝宁搓出六个药丸来,放到准备好的匣子里。
裴原回来后就对上宝宁亮亮的眸子。
她好像有心事的样子,欲言又止,眉心蹙着,落在裴原眼里,竟读出了几分愁苦的情绪。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他怎么看得了宝宁愁苦,当即坐在宝宁身边,双手握着她的手,关切问:“宁宁,怎么了?”
宝宁慢慢道:“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话,可能要为难你了。你可能会拒绝我,但是我还是想要试一试。”
她抬头望进裴原的眼睛。
这几句话说得裴原心都凉了,他脸沉下来,攥着宝宁手腕的力道也变大了。
宝宁问:“你会答应我吗?”
“你说说看。”裴原放轻语调,波澜不惊地回答。
宝宁的手摸上桌面的匣子,推到裴原面前。
裴原不知道里头是什么,他猜想,或许是那封和离书?宝宁那会的温柔与自然,难道都是伪装的吗,她是想放松他的警惕,但最后的目的还是要离开?
如此猜想,他的呼吸又变得沉重了,盯着宝宁的眼神满含威胁。
裴原思索着,是不是真到了要打造一副金锁链,将她锁在屋里的时候了?如果非要走到这一步,那他只能这么做了。
宝宁没敢看他,她觉得不好意思,有点对不起裴原似的,但还是毅然决然地打开了盒子,把药丸掏出来放在裴原的手心里。
“你能帮我试试药吗?会变白的药。”
宝宁担忧道:“我怕我吃了脸上会生疮,怎么办呢,阿原,你先服一粒试试?”
作者有话说:哈哈哈,我又迟到啦!【理不直气也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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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叶蛋
哦,只是试药而已,小事情。裴原放下心。
但转瞬他就反应过来,双眼瞪大,不可置信地大声问:“你是要我试药吗?!”
宝宁害怕地身子往后躲了下,她怕裴原的唾沫喷在她脸上。
裴原手掌攥成拳,神情憋愤道:“你哪里搓出来的泥丸子,黑漆漆臭烘烘,自己都不敢吃,就叫我来吃!你吃了怕生疮,我若生疮了怎么办!就不怕毒死我吗!”
“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宝宁安慰地拍拍他的手,“我怎么会毒死你呢?你若死了,我可就是寡妇啦,我这么年轻,可不想做小寡妇的!这样,在你吃之前,咱们找几条小鱼小虾,看它们会不会被毒死,你若还不放心,咱们再喂一只小老鼠。我是按着古方所配,而且用的药材都是没有毒的,很普通很温和的药材,不要怕,最多没有什么用处……死却是不会死的。”
裴原问她:“既然没毒,你怎么不吃?”
宝宁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又看了裴原一眼,讨好地笑。
那笑容不言而喻。
宝宁掐着手指和他比划:“一点点,就一点点。”
她怕裴原生气,拉着他的胳膊保证:“阿原你放心,这真的不是毒|药,我会些医术的,你还不信我吗!只是我脸上皮肤娇嫩,平日里吃些凉的辣的,都会不舒服,我怕吃了这个东西,脸上起些疹子,那就见不了人了。你先试试……我与你发誓,真的最多就是起些小疹子,很快就消了。”
宝宁声音变小了:“你长得黑,脸皮又糙,看不出来的……”
宝宁将脸贴在裴原的胳膊上,摩蹭他,乖顺讨好的样子:“我给你做好吃的,你别生气。”
裴原不生气,就是觉得很无奈。
他揉了揉宝宁的脑袋,哄她道:“你已经够美了,不需要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可懂什么!”宝宁颇嫌弃道,“美丽哪有止境呢?古方上说了,这药丸,不仅让人变得更白皙,还会散出香味来。”
裴原理解不了,无言地看着她。
美丽怎么没有止境,他觉得宝宁就是最美的。
“圣上这段时间最宠幸的那个妃子,叫蝶香妃子,你知道?”宝宁仰脸看着他,企图说服,“她身上有香味,蝴蝶都会在她身上多停留一会,听她宫中侍候的宫人说,蝶香妃子所住的宫殿都是芳香馥郁的,所以陛下才会那样地喜爱她,惹得众妃妒忌。”
裴原问:“你哪里听来的,还引蝴蝶,她是妖怪吗?”
宝宁道:“我听厨房的李嬷嬷说的,她的外甥女儿在宫里当差,我听她的描绘,蝶香妃子许是就吃了这个小香丹。”
“可真奇怪。”裴原的注意从来没在小香丹上,他说,“李嬷嬷都要六十岁了?竟然还对这种事有兴趣,关心一个妃子如何受宠。女人真有意思,总是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描眉毛,画嘴唇,画了几十年也画不够,这是什么样的瘾?如果天下的读书人和武将能有这种本事,夜以继日地思索该如何读书,如何精进武艺,我大周怎么还会收复不了北方匈奴?”
“我在和你说小香丹的事。”宝宁眉心拧起,“你在说些什么鬼话。”
裴原问:“你知道我们和匈奴为什么要永无休止地战争吗?”
宝宁怔怔看了他半晌:“我在和你说小香丹……”
“说起打仗,我又想到了另一件事。”裴原站起身,拉着宝宁也站起来,严肃道,“我应该教你一些拳脚功夫,防身用!或者给你一些好用的暗器,若再遇着贼人,你就戳瞎他的眼睛!我做给你看,你学着,首先,咱们一起扎个马步……”
宝宁冲他喊:“我在和你说小香丹的事!”
裴原问:“小香丹是什么?”
“是这个,是这个!”宝宁快要把匣子甩他脸上,生气问,“你故意的吗?绕来绕去说那么多废话!”
……被戳破了。
裴原无可奈何地把匣子接过来,试探问:“非要吃?”
他抗拒这件事,不是因为害怕脸上长疹子,他是怕这东西真的有用……他要是真的变香了,在演武场上香飘十里,魏濛的大牙会笑得裂成八颗。
宝宁在此事上分外执拗:“我想变美。”
她学坏了,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刚吼完,接着又去抱裴原的胳膊,小声道:“我会补偿你的,我帮你剪指甲,剃胡子,给你做南瓜饼吃。”
裴原又思索片刻,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宝宁高兴地踮脚亲他一口。
这一口让裴原的心瞬间就舒坦了,他转念又想,如果能得到这样的对待,香飘十里算什么,就算香飘万里,变成大周上空的一只五香鸭,他也甘之如饴。
小香丹。裴原默念这三个字,电光火石间,脑中灵感乍现……
宝宁不知裴原心里想的什么,她把脸埋在裴原颈窝嗅了口,清淡的胰子味儿,混着他本身的味道。她暗暗记下来,想看过几日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吃饭。”宝宁奖励地又在他下巴吻一下。
晚膳算是丰盛。宝宁昨晚还有些着凉,今日和裴原厮磨一番,出了场汗,那点小病竟然好的差不多。她吃得饱饱的,看着裴原也吃好,催他去找魏濛。已经耽误了很多时间,别误了正事。
裴原没动地方,他吐出最后一口鸡骨头,忽然道:“宁宁,你把你那个什么丹,还有药方,拿给我瞧瞧。”
宝宁不明所以,还是取来递给他。
裴原垂眼看了半晌,脸色先是凝重,心里不知琢磨着什么,过一会,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宝宁觉得他现在的样子瘆人极了,走火入魔了一样。
她后悔了,试图把匣子抢回来,安抚他道:“阿原,若是真的不想吃,我不逼你的,你没必要这样……我们不吃了,你可以不可以变回原来正常的样子……”
“你可帮了我大忙了!”裴原一把搂过她的腰,宝宁跌在他怀里,被裴原按着后脑重重地吻了口,“不知怎么疼你才好,过两日有空带你去吃五香鸭,那东西香得很,你肯定会喜欢!”
他胡茬没剃,扎得宝宁疼,宝宁懵了。裴原说的都是什么和什么?
“我去去就回。”裴原又在她嘴角落下一吻,匆匆地离开。
……
魏濛正在屋里洗脚。
他听刘嬷嬷说宝宁的澡水和洗脚水里总是放花瓣,那样会使肌肤细腻柔软,他也想学学。
他年岁确实大了,该讨媳妇了,只是没人看得上他。平日里混在青罗坊,也有几个熟悉的相好,里头有清倌人,弹唱小曲的,出身干净,他很喜欢。想着虽然娶不上正妻,寻摸个好姑娘抬成妾室,平日里好生对待,也能排解寂寞不是。
不至于天天盯着裴原眼红。
但托了鸨母一问,人家姑娘里竟没一个乐意的!
魏濛大受打击,追问原因,鸨母起先不好意思说,后来才暗示,因为他这人粗鲁,体味重,姑娘们不喜欢,还说他脚臭。
习武之人,有几个体味不重的,这也算毛病吗?魏濛愤恨不平,追在裴原身后闻了几日,见他真的没怪味,更加苦恼。直到今天下午询问了刘嬷嬷才知道,这是因为裴原有时候会和宝宁一起用鲜花水洗澡泡脚。
如此简单的办法……他也要改变!
只是魏濛大男人,不好意思去摘花,怕遭人耻笑。思前想后,买了几斤名贵茶叶,用作替代。
裴原推开门的那一瞬,险些被熏出去。
浓重的茶味,混着魏濛脚上那股难以言说的臭鸡蛋味,裴原本兴奋地要与他讲刚刚想出的计策,这一熏,全忘了。
魏濛高兴自己寻着了解决的法子,乐呵呵地招呼他:“醒了?挺能睡的,年轻人就是好。快来坐,快来坐!”
裴原盯着他脚盆里漂着的茶叶,热水冲下去,已经都泡开了。
裴原问他:“你为什么要在煮茶叶蛋的锅里洗脚?”
“……”魏濛懒得和他解释,也不招呼他坐了,粗声道,“有事快说。”
裴原取了根棍子来,在他的盆里搅动翻找,边骂:“你有毛病?好鸡蛋和臭鸡蛋分不清楚,快点把臭鸡蛋拿出来,什么怪味儿,恶心死人了!”
魏濛按捺着不要踹他,大声道:“有事快说!”
裴原见他实在坚持,眉头皱皱,没有再阻拦下去。他出门片刻,将腰带取下来,扎在鼻端处,再进来后觉得稍微舒服了一些。习武之人嗅觉灵敏,以往觉得是好事,现在才知道凡事有利有弊,福祸相依。
魏濛恼怒道:“常喜在柴房里挂着,你若想找他就去,我要先洗了脚。”
裴原觉得他今日怪异。但有正事要说,暂且忍耐,他坐在离魏濛稍远些的地方,沉声道:“把常喜放了。”
“……”魏濛惊愕地抬眼看他,“我,我给你熏懵了?”
“当年投毒一事,所有矛头都指向我和大皇子,后来我们蒙受不白之冤,直到现在,也寻不到能证明当日之事为陷害的证据。”裴原慢慢道,“但没有证据,我们可以自己做,裴霄做假证,我们怎么就不行?”
魏濛注意到他手里的东西,问:“那是什么?”
“一张古方。”裴原递给他,微扬下颚,“裴霄的那位太子妃一定会喜欢。”
在看到古方名字的那一瞬,魏濛偷偷咽了下口水,又道:“我见小夫人晚上在研磨。”
裴原点头,应了他的问题,又道:“裴霄靠着门客救下左相的儿子,笼络左相的心,不如依法炮制,通过今日常喜的事,给裴霄送一个门客进去,也笼络他的心。”
“常喜已经是颗废棋了。”魏濛道,“裴霄定会摆出姿态来,与他划清界限……”
须臾,他便明白过来,与裴原对视道:“我懂你的心思了!你是想安排一出忠心门客拼死救人的戏码,让门客在裴霄面前露个脸,这样无论常喜还留不留在裴霄身边,那门客都会给裴霄留下死忠的印象,取得先手的信任。那个方子,是想通过门客之手献给裴霄吗?”
“是献给高飞荷。”裴原手指轻叩着椅子的扶手,目光深远,“再过不久,中秋月满,就要摆家宴了。如果高太傅心爱的外孙女死在了宴上,因为吃了裴霄制给她的药丸……”
魏濛眼睛亮了下,放在膝上的拳也兴奋地攥紧了:“此计甚妙,但还有些疏漏与不当之处,要从长计议!”
裴原起身道:“明日再说。”
他睨魏濛一眼:“你这味道我实在受不了。只听说过吃臭豆腐的,没听过吃发臭的茶叶蛋,你最好也少吃。”
魏濛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忍了忍,终究还是在裴原踏出去的前一瞬叫住他:“小将军!”
裴原回头,惊讶瞧见魏濛脸颊竟然染上一抹绯红,心中顿生不适。
魏濛臊得慌,不敢看裴原,偏头粗噶道:“有一事相求。我知你或许会耻笑我,或许会拒绝,但我还是想说出来。”
这晚上怎么回事,宝宁也这样,他也这样,说这种拐弯抹角的话。
裴原没好气道:“有屁就放。”
“那个小香丹,我今晚上看着小夫人做出来了。”魏濛转头看他,眼底压抑的兴奋,“能给我试试吗?”
裴原愣住。
这反应魏濛早就预料到,他心有犹豫,但实在急迫地要变香,还是一股脑地对裴原说明了。
裴原的脸色逐渐微妙了起来。
魏濛闭上眼,做好了要被嘲讽的准备,但没想到,裴原竟然走过来,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好兄弟。”
魏濛懵了:“啊?”
裴原恳切地劝慰他:“老魏,你不要心焦。不就是脚臭了点吗,不是大毛病,咱们好好吃药,会变好的,会有女人喜欢你的,你要有信心。”
竟然如此温情?魏濛受宠若惊。
“好兄弟,这药丸你想吃多少就有多少。”裴原目光关怀,但难掩喜悦,“兄弟这就给你取去!”
作者有话说:怎么回事,逐渐变成搞笑文,
我的灵魂力要克制不住了!巴啦啦能量,五香鸭配臭茶叶蛋,变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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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指
宝宁看见,裴原回来时的神情比去时似乎还要高兴些。
虽然面上不显,但眉眼放松,翘着脚坐在桌边喝茶,脚还一晃一晃的。
宝宁问:“你遇见了什么喜事?”
“无事。”裴原把脚放在地上,换成正襟危坐样子,正色看着她道,“只是看着你就高兴。”
宝宁已经梳洗好,蹬掉鞋子爬上床,倚在角落里哼哼一声:“真腻歪,我不信。”
“怎么了?”裴原察觉出她的不对劲,神色恹恹的,和刚才那会儿简直两个模样。
他走过去坐在宝宁身边,仔细地看她的脸色:“身子不舒服吗?”
宝宁低声道:“我来月事了。”
裴原立刻明白过来。爱惜地揉搓下她的脸颊,又下意识往外看了眼:“红糖水煮上了吗?我去看看,给你端过来。”
“我挺好的,不难受。”宝宁拉住他袖子,眉心蹙起,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是怎么了?”裴原想不明白原因,他把宝宁搂进怀里,手去揉她的小肚子,笑问,“想听曲儿吗?随意点一首,给你唱。”
他今天温柔极了,嘴唇贴在宝宁额上,抱着她摇晃,哄孩子似的:“怎么不笑了,刚才出去的时候你不还是笑哈哈的,小哈巴狗一样。还是谁惹你生气了?嗯,还是晚饭没吃好,坏肚子了?让我再猜猜,想我了?”
宝宁咬他的脖子,恼怒问:“谁是哈巴狗?”
裴原笑起来,仰着脸让她咬。
宝宁仍旧笑不出来,她身子往后撤一点,拉开与裴原的距离,懊恼道:“你还是不懂我什么意思。来月事了,就说明这个月不会有孩子了。”
裴原愣一瞬,反应过来:“就这事?”
“这个不重要吗?”宝宁伸手到屁股后面摸,摸出一个小拨浪鼓来,“我很盼望有个孩子,我记得你也说过,想要一个。”她声音低下来。
裴原盯着她的鼓看,忽然道:“你鼓皮上的驴毛没有烧干净。”
宝宁的注意果真被转移,不信道:“不会的!”
她把鼓凑近脸,仔细寻找:“哪里有毛?”
裴原随便指了个地方,骗她道:“这里,这里。”
宝宁盯得眼睛都酸了,还是看不到裴原说的瑕疵在哪儿,直到听到身边压抑的笑声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在骗她!
宝宁气得用鼓敲裴原的头:“幼稚不幼稚,和你说正事,乱扯什么!”
裴原大笑着捏她的手腕在嘴边亲一口:“我当然希望有个孩子,但是他什么时候来,是男是女,我并不在意。或者,他不来也没关系,顺其自然就好。咱们现在的日子这样安稳,你却偏要给自己找麻烦,日日想着要孩子,岂不是没事找事,庸人自扰?”
他这样说,宝宁哑口无言了。细想想,好像还真是这样一回事。
宝宁问:“那咱们就等缘分?”
裴原揪着宝宁手里的拨浪鼓扔到地上,又举着她的手瞧了瞧:“指甲长了。”
他不想宝宁总想着孩子的事,故意要将她往别的地方引:“你在这坐着,等我打水回来给你剪。”
宝宁惊讶地看着裴原,见他站起身往外走,不像是说笑的样子,不由握紧了双手。
她心里高兴又担心,一方面觉得裴原变得温柔小意许多,更会疼爱人,这自然是她喜闻乐见的。但另一方面,裴原那双手……握筷子的时候宝宁都怕他把筷子掰断了,待会就要来掰弄她的手指头了。
可千万要轻点,她骨头脆得很,咔嚓一声,说不准就折了。
虽如此想着,当裴原把装了温水和干花的盆子放到桌上,宝宁还是乖乖地将手放进去。
裴原忽然就想起了魏濛的那桶茶叶,现在看着宝宁的手,不知怎么就说了句:“好像道菜,泡椒美人爪。”
宝宁怔怔盯着他看了会,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意思,心里浓情蜜意尽数消失,一把将手抽出来:“我看你还像是卤猪头呢!”
“好了好了,是我错了。”裴原扯着她放回盆里,哄劝道,“你安分点,我伺候你。”
宝宁骂他:“好好的一个人,偏偏长了一张嘴。”
“不长嘴,岂不是要饿死了?”裴原起身去拿剪子回来,顺嘴答一句,“若不长嘴,那喉咙也不要长,胃肠也不要长,肚子里就空空的,那还是个人吗?塞一些草进去,就是个草包,立在稻田旁边,就是个草人。”
宝宁根本说不过他,泄愤地拍水面,溅得到处都是,而后命令他:“洒了,快去擦桌子。”
裴原回头,喉头一梗,认命地收拾干净。
指甲泡得软一些,裴原把盆子撤下去,盘腿坐在宝宁身边,拉着她手放膝上,认真地剪了第一下。
宝宁凑头看一眼,笑道:“还成。”
裴原揉捏她的指头,瞟她一眼,有些得意:“那是自然的。”
宝宁屁股动动,蹭得离他更近些,将脸贴在他的臂膀上,嘱咐道:“可千万轻一点,仔细一点,要剪得漂亮圆润。”
裴原问:“不圆润会怎么样?”
宝宁温声道:“不知道,还没想好,但你肯定不会好过的。”
她闭上眼享受,裴原歪头看她一眼,觉得她现在慵懒的样子可爱极了,如此乖顺地依偎在他怀里,日子又变得甜蜜温情了。
暖融的夜风从窗口吹进来,裴原慢慢悠悠地给她剪指甲,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宝宁用空着的那只手环他的腰。
五指剪完,宝宁放在眼前看,还算满意,另一只也交给他。
“阿原,其实我刚才一直想的是,圣上为什么还没有传旨见我。”宝宁往指头上吹口气,语气担忧,“自溧湖一别,已经一个月了,眼看着夏天就要过去,怎么还是没有入宫的旨意?他不满意我吗?”
“和你没关系。”裴原嘴里的小曲停下,顿一下道,“是他对我还有戒心。”
宝宁蹙眉。
裴原忽然笑起来:“但马上就要中秋宫宴了。”
宝宁问:“宫宴会怎么?”
裴原故作神秘,没有立刻回答她,只是目光变得幽深。宝宁看他的神情,心意相通,马上明白过来,他在这次宫宴上一定有些举动,或许与裴霄有关,与当年的那场下毒案有关。
她心跳快了几下,正想开口问得仔细些,忽听见咔嚓一声。
两人俱都低头看,只见裴原手下的剪子偏了,宝宁的指甲被他剪坏,原来长长的漂亮指甲硬生生被斜着剪断,丑得令人发指。
她养了这么久的指甲全毁了,宝宁脑子立刻嗡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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