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又该如何应付?她心里充满担心,对身后情况一无所觉。
“汪!”
是阿黄最先察觉到动静,耳朵微动,忽的站起身,冲她身后狂吠。它夹起尾巴,身子弓起,要攻击的姿势。
宝宁猛地回头。
冯永嘉站在离她五步远的树后面,一半身子藏起来,偷偷往这边看。被抓现行,他脸色胀红,有些尴尬,终是缓慢地走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推荐自己的预收文撒~
《虐过我的人都醒悟了(重生)》
宝瑜十七岁时被卖给宋家,做了大爷宋正平的冲喜新娘。
新婚第二天,宋正平死了,留给她一个顽劣继子和一摊烂家事。
宝瑜想着,嫁都嫁了,她做好本分。往后十年,宝瑜孝顺公婆,教导小叔,照顾小姑,一心把不服管教的继子往正道上引。她贤良淑德,将宋家操持得红红火火,坊间美名远传。
宝瑜本以为至少会得到感激。
后来继子宋堰起兵造反,攻城前带了阖族人离京,唯独忘了她。
宝瑜被废帝挟持。高高城墙下,两军对峙,宋堰横刀立马,刀锋上剑光晃得人心寒。宝瑜心灰意冷,拔剑自刎。
一朝重生,回到十年前。
宝瑜再不想和这捂不热的一家人相处,收拾了包袱就想走。
不料前世的白眼狼一家全都幡然悔悟,一个个都对她好了起来。
不讲理的公婆每日对她嘘寒问暖,不学无术的小叔变得无比听话,泼辣小姑子打脸任何人除了她……
所有人都在求她留下。宝宁不原谅,早干什么去了?
后来,她那个弑君篡位心狠手辣的继子宋堰,红着眼,撑刀跪在她面前:
“我把命还你,别走,好不好?”
宝瑜&宋堰,年龄差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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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持
冯永嘉声音心虚,有些讨好,唤她:“宝宁。”
宝宁心里打了个哆嗦。她想起裴原那日与她说的话,这个姓冯的嫌疑很大,可能不是个好人,宝宁原本还觉得怀疑,现在一看,他可能真的不是好人。哪个正常人没事嫌的跑到她家附近,躲躲藏藏的鬼祟样子,好像就想逮着她落单的机会似的。
宝宁警惕起来,她站起身,连句废话都不想和冯永嘉说,掉头就往回跑。
“哎,你做什么去?”冯永嘉着急,撩起衣裳摆子就要追,阿黄呲牙咧嘴防备着,一口咬在他腿上。
“你这要死的狗!”冯永嘉吃痛大叫,他害怕宝宁跑脱,心下一横,一脚踹在阿黄身上将它踢飞出去,而后大跨步拉住宝宁胳膊,“你别走!”
离小院子已经很近了,能看见裴霄带来的那些人影。那些人也不是好人,但现在至少不会对她做什么,危及到生命。
这冯永嘉却不一样。
宝宁想到要求救。
“救命——”宝宁边挣脱冯永嘉桎梏,大喊出声,第二个字刚喊一半,被惊慌失措的冯永嘉用手捂住嘴。
“你叫什么?”冯永嘉焦急道:“我是来救你的!”
他声音放低:“有人要杀你男人。”说道你男人的时候,冯永嘉心中掠过难受,他改口:“杀那个残废!”
“你想和他一起丢命吗?”
宝宁眼睛睁大,探究盯着冯永嘉神色。
他怕她叫,不敢放手,仍维持着那个姿势,继续诱导她:“那是个大人物,少府监的大人,神通广大,谁能逃脱他的手?你年轻貌美,我知你嫁那个瘸子也是迫不得已,何苦陪他一起死!我心里有你,才冒着风险求那个大人,要救你一命。”
“你听明白了吗?”
宝宁快要指甲刻进手心,她心脏狂跳,点了点头。
冯永嘉神色稍霁:“我若放手,你可不许喊。”
他观察宝宁神情,见她仍旧乖顺样子,慢慢地放开手。
没想到,放开那一瞬,宝宁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
她指甲长,一巴掌甩的冯永嘉脸上三道血痕,眼冒金星。宝宁反身便跑,冯永嘉气急败坏去追,这时也顾不得怜香惜玉了,将她扑在地上,掏出徐广给他的迷粉捂在帕子上,用劲捂住宝宁口鼻,低喝道:“我不想对你动粗的,是你自己不听话!”
宝宁只觉一股刺鼻香味,而后身体渐软,很快没有了知觉。
失去意识前的一瞬,宝宁想起裴原……她幻想着裴原能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快些来救她。
冯永嘉看见宝宁眼角有泪,心里也是一疼,他把帕子移开,低声道:“宝宁啊,我现在先对不起你,但以后你一定会感谢我的。”
阿黄在三步远处恶狠狠盯着他,看着冯永嘉将宝宁抱起,喉咙中溢出低低吼叫,随后一瘸一拐地奔向小院。
……
“你应该知道,我得来找你。”
裴霄坐在桌边,平静地看着他对面坐在轮椅上的裴原,上下打量后,略有些难过道:“四弟,你看起来过得不是很好。”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比我想象中好得多。”
裴原手肘撑在扶手上,指尖托着下巴,眸中嘲讽:“在太子殿下的想象中,我现在应该是什么样的?”
裴霄道:“你应该已经死了。”
裴原眼睛眯起。半晌,勾唇一笑,他低头看着自己手指,淡淡道:“托您洪福。”
裴霄不语。裴原抬眼,看向他这个名义上的兄长,眼神冷静,不露情绪。
“你长进许多,不再像以前一样,一看见我就发疯,恨不得撕了我。”
裴霄忽的笑起来,“刚才碰见的是你的皇子妃吗?很漂亮的小姑娘,看来她把你照顾得很好,你们的关系也很好,比我和你的嫂子要好。夫妻嘛,确实应该贴心一点,我不喜欢相敬如宾这个词,但是很遗憾,生在皇室,一切被权利和利益所束缚,总是身不由己。”
他温和平静,像是在唠家常。
裴原腰背逐渐挺直,视线攥住他的,一字一句道:“你别碰她。否则,我做鬼也杀了你,说到做到。”
“我还没有那么下流无耻。”裴霄道,“何况,我就要迎娶她的姐姐了,她也算是我的妻妹,我们亲上加亲。”
“简直有病。”裴原扯扯唇角,往后靠在椅背上,目光懒散不耐:“没工夫和你攀交情,到底来做什么的你?若是要杀我,动手就快些,看看你死还是我活,老子没时间和你在这妇人碎嘴。”
“好,说些别的。”裴霄并不生气,“邱将军昨晚回来了。今日早朝,他向父皇请旨重查你的案子,说找到证据,想为你翻案。你猜父皇怎么说的?”
裴原冷淡看着他,听裴霄继续道:“父皇拒绝了。”
他笑笑:“说来也是,两个儿子都这么让他伤心,父皇当然是不想再提及当时之事的,白白辜负了邱将军的一片苦心。四儿啊,但我也真的是很疑惑,你到底有什么魅力,一个两个的为了你连命都不要,裴澈是,邱明山也是,即便你提着刀想杀了邱明山,他还是待你如此好。你教教我,成不成?”
“屁话那么多。”裴原抿唇,下额扬起,眼角瞥他,“说正事,然后赶紧滚。”
裴霄道:“我希望你能离开京城,不要再见邱明山。”
他停一瞬,又道:“你最好主动一些。否则我只能用我的方法让你走,我们两败俱伤,很不划算。”
裴原“呵”了声,手指攥紧扶手:“我凭什么听你的?”
“我只是告知。”裴霄站起身,掸了掸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面带笑意,“四儿,你知道我手段的,那位子我非要不可,所有阻拦我路的人只有死。你我是兄弟,我并不想赶尽杀绝,我希望你成为曹植,而不是曹冲。”
裴原笑笑,不屑地扬了扬下巴:“滚你。”
裴霄深看他一眼,手攥拳抵在下唇,轻咳了两声。
这是那次出事时,他为圣上试毒酒留下的后遗症,他身子还没好利索,一动气,就会咳。
裴霄回头,刚想说些什么,忽听见院子里嘈杂响动,一阵狗叫声由远及近,侍卫们呵斥阻拦,没拦住,阿黄破门而入,一跃跳到裴原膝头,舔他的脸。
不是平时撒娇那样,阿黄表现急躁,喘息明显,它舔两下,又跳下去,去扯裴原裤脚,喉中呜咽不止。
“怎么回事?”裴原脸色凝重,拽起阿黄前腿,“宝宁呢?”
“汪!汪!”阿黄又叫两声,头往门外转,挣开裴原的手,又去拉他裤脚,想将他往外头拽。
裴原心头浮现出不好预感。他转动轮椅,跟着阿黄往外走,路过裴霄身边时,裴原心头一跳,拽过裴霄衣领,狠狠道:“你动她了?”
两人面颊几乎相贴,裴霄面色是体弱的苍白,他眼微眯:“不是我。”
“你最好别骗我。”裴原下眼睑抽动,甩开他衣领,咬牙道,“别以为我真的动不得你。”
说完,裴原出门。
裴霄看着他背影,抬手整了整被扯乱的衣裳,目光沉沉。
身边侍卫上前抱拳道:“殿下,是否要属下派人去瞧瞧?”
“嗯。”裴霄又咳两声,垂目往外走,“盯紧点。”
……
裴原到了那片小树林,只见到一片凌乱草地,被压过的样子,他瞳仁猛地一缩,急忙上前查探。
在杂乱草叶底下,捡到宝宁的一只耳坠。
裴原把耳坠握在手里,不由联想起那次雨夜的贼人,坚硬的银质边缘硌得他手心发疼,裴原沉默一瞬,眼里霎时凶光毕现,一拳捶向身旁粗壮树干。
杏树晃了几晃,树叶扑簌簌落下,裴原调转轮椅,回到院子,阿黄在身后跟着。
裴原找到宝宁为他做的助行器,按着早上的方法穿戴好。他站起来走两步,觉得适应,两指捻起在唇间吹了个悠亮唿哨。
赛风闻声,颠颠地跑过来。裴原左手拿了马鞭在手里,握住缰绳,右手将左腿搬上脚蹬,借着腰腹力量翻身上马。
阿黄焦急地围着赛风转圈,冲着裴原吠叫,裴原看它一眼:“好好看家。”
阿黄听懂,不再转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裴原调转马头,扬手甩了一鞭,喝道:“驾!”赛风仰头嘶鸣,风驰电掣般奔出,屁股后只留一缕烟尘。
裴霄留下的属下正躲在暗处观察,见状,不可置信道:“四皇子腿不是不行吗,什么时候就好了,还会骑马?”
“你问我,我怎么他娘的知道。”另一人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你继续跟着,我回去与殿下禀报情况!”
“好!”
……
裴原控马进城,原本两个时辰路程,赛风脚程快,他骑术精进,不过一个时辰多些就到。
街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想找人连丝方向都没有,裴原犹豫一瞬,踏上去护国将军府的路。
作者有话说:下一更稍晚撒~等不到的宝贝可以明天早上刷,明天更新时间正常,下午六点,以后都是这个时间。如果迟到会在文案请假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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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人
朱红色大门一丈多高,两面立着口衔铜球的石狮子,威风飒爽。
门上一块横匾,上面御笔亲题五个鎏金大字——护国将军府。
门开着,能看见里头高大影壁,十个侍卫穿铠甲、持长矛,立于朱门两侧。
裴原打马而来,直奔大门,一路未减速,侍卫们大惊,想要制服他,长矛交错着往前刺,领头的大喝:“来者何人!”
裴原抽出背后长刀,横在胸前挡住银矛,铁器相擦,一片电光火石,刺啦刺啦的声音。领头的见这样似乎抵挡不住,矛尖一抬要刺裴原面门,裴原身体后仰躲过,随后袖子一抖,冷脸甩出玉佩,两指捏着挂绳悬在领头侍卫面前:“看好了!”
淡绿色玉佩,剔透晶莹,上雕九蟒五爪刻纹,栩栩如生,中间赫然一个“肆”字。
领头侍卫大惊,单膝跪地道:“四皇子恕罪,属下有眼不识泰山。”
其余侍卫也收起银矛,让出过道,跪地请罪。
裴原道:“我要进去,可需通报?”
侍卫忙到:“不敢!将军早已下令,四皇子若来,直接进去便可,将军在书房等着。”
裴原不再多说,喝了声“驾”,赛风一跃跨过高高门槛,载着裴原奔向里院,留外头侍卫面面相觑。
将军府极为宽敞,横廊交错,山水花园一应具有,邱明山妻妾不少,儿女众多,府邸建这么大也是为了方便后人。
这地方裴原小时常来,他八岁起跟着邱明山驻边,一年能回京两个月。他不常回宫,更多时候就住在这,母妃早亡,皇宫里有他的宫殿却没有家,皇后待他很好,嘘寒问暖,但到底不是亲母子,亲情间隔了屏障,他感激,但没法真正融入。
于他而言,这里是最自在的,也最习惯。
如果没出那事的话,裴原想,他或许会一直将邱明山放在心里如同父亲般敬重……
“吁——”赛风停在书房门口,裴原下马,把缰绳交给小厮带下,另一小厮认出裴原腰间玉佩,着急往屋里跑去通报。
裴原要进门时,邱明山正急匆匆出来,两人于门口碰见,俱是一顿。
裴原几不可闻皱皱眉,别开眼,没说话。
邱明山双目泛红,常年提刀的手颤抖着,想去抓裴原的,生硬忍住。他面色是常年风吹日晒后的铜色,唇线绷直,严肃正经,除了他自己,没人意识到他异样。他张张嘴,想说话:“你……”
“我……”裴原也开口,两人异口同声,说了一个字,又同时闭嘴。
沉默一会,邱明山率先道:“屋里说。”
裴原摆手:“没时间。”
邱明山略有些尴尬,他问:“怎么有空来?”话出口,又觉得不对,忙解释道:“我不是不欢迎你,这就是你的家,随时来,只是你现在……”
他小心翼翼的:“那件事,你可是不放在心里,原谅我了?”
裴原立刻道:“没有。”他语气冷硬,邱明山眼里一闪而过的难过,又听裴原继续道:“但你提出的那个想法,我可以陪你一起实行。”
邱明山震惊看他。裴原眯起眼:“你不是想要这江山吗,我陪你拿。前提是圣上已经退位,还有,你今日帮我一个忙。”
他这样说,邱明山已经足够惊喜:“什么忙?只要我可以做到,随便你提。”
裴原道:“找一个人。”他顿了顿:“我妻子。”
……
宝宁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手腕被绑在身后,正蜷缩着躺在床上,冯永嘉坐在她脸旁不远的地方,正直勾勾盯着她看。
宝宁吓了一跳,猛地坐起来,往后躲了一步。
冯永嘉痴痴地看着她,呢喃道:“宝宁,你可真好看。”
“疯子……”这眼神和语气让宝宁觉着一阵恶心。身上还是觉得无力,脑子也晕,她闭了闭眼,缓了一阵,才开口道:“你把我带到了哪里?”
冯永嘉道:“我家。”他抿抿唇:“宝宁,你信我,我真的不会伤害你。”
“那你为什么绑着我。”
“我怕你跑。”冯永嘉凑近她,语气近乎哀求,“宝宁,真的,你信我,等过了这事,咱们就安全了,我带你去个没人知道的地方,咱们过好日子去,行不行?”他脸上还挂着巴掌印,原本清俊的脸破了相,添了份猥琐。
宝宁气急:“我根本不认识你!”
“但我喜欢你。”冯永嘉道,“我是来救你出苦海的,等过了这阵子,你就会感谢我。”
这人真的是个疯子。宝宁觉得心累,疲惫又害怕,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和冯永嘉周旋:“下雨那天,进我家院子的人,是不是你?”
“不是我……”冯永嘉面色为难,他看着宝宁眼睛,咬咬牙,还是改了口,“我是被逼的。”提起那事,他觉得心堵,那香剧烈无比,他知裴原定是无法自己解决的,打量宝宁两眼,遗憾她已不是完璧的身子,但再看她的脸,又沉醉于美貌。
宝宁问:“谁逼了你?”
“不能说……”冯永嘉先是拒绝,想了想,也没必要瞒她,“说了你也不认识,是大人物,徐广大人,黄吉公公手下最红的红人,是他要杀你男人。”他又改口,“要杀那瘸子!”
徐广是谁,宝宁不知道,但她知道黄吉。宝宁心中一凉。
“他为什么偏偏找上了你?”宝宁问,“你欠他们的钱吗?”
“我没有!”冯永嘉不敢看宝宁的眼睛,闪躲着,“你怎么知道的……”他又抬起头,目光坚定:“徐大人说了,只要这事办成,便不用我还钱了,我带你走!”
宝宁直起腰,不可置信看着他:“你在做什么梦呀?你欠了徐广的钱,还帮着他杀人,他怎么可能还放你走。若是这人好杀,凭着黄吉的势力,为什么还需要你。如果需要你,就说明在借你的力,他们根本就没想要让你活!”
冯永嘉震惊看着她,心中悚然一惊,但他很快平复下来,摇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徐大人已经答应了我……”
宝宁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徐广让你杀我夫君,为什么要撸我走?他想怎么杀他?”
她很自然说出夫君二字,冯永嘉受了刺激,当场站起来:“那不是你夫君,命运不公,他配不上你!”
宝宁难得发火,但今日面对这人,她再好的脾气也按捺不住了,也站起身:“徐广想怎么杀他!”
“……”冯永嘉被她吓了一跳,他本以为像宝宁这样的姑娘家,娇小软弱,是随意拿捏,不会生气的。
“具体的我也不知。”他讪讪道,“大概就是,我将你带走,他肯定会来寻你,徐大人会将他引来,到这个院子里,设埋伏除掉他。”说到这,冯永嘉眼睛又亮起来:“这样一箭双雕之计,那瘸子死了,徐大人除掉心头大患,而我也可以带你走……”
宝宁问:“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要引到你的院子里?”
冯永嘉眼前闪过一丝迷茫。
宝宁道:“你知你要杀的是谁吗?当今圣上的四皇子,你若是不得手还好,你若得手,夷了你的九族也不够偿命!”
“那瘸子……”冯永嘉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不,那四皇子,为什么会住在那种鬼地方?我以为……”
他哆嗦一阵,又去扯宝宁袖子:“那我现在要怎么办,我不想杀人了,我不想了,宝宁,我现在该怎么办?”
宝宁看着他的眼:“谁给你的胆子直呼我的名字?”
“我,我……”冯永嘉快哭出来,“四皇子妃,皇子妃,我知错了。”
他正在哭,外头忽的传来踹门声,踹了几脚,没开门,有人骂道:“哭哭哭,你爹死了吗,你在那哭!小声点,别吵老子睡觉,要不然现在就宰了你!”
他转了个身,不知和谁喊:“锁头呢,拿来没有?赶紧把门锁上,省得那小子跑了,也省得咱们在这看着了,回去睡个觉去。”
“锁头拿来了。”另一人道,“赵大人,徐大人应马上也回来了,想必那残废也已经收到消息,要来了。”
他迟疑一瞬,问:“把那小白脸和小娘们关在一起,不能出什么事儿?”
赵立边锁门边道:“能出什么事儿,就姓冯那小子,硬不硬得起来还是两说。再说了,咱们徐大人男风也爱,今日干成这样大事,让他高兴高兴。”
外头传来哈哈笑声。
冯永嘉面红耳赤,不知哪来的勇气,冲到门口叫嚷:“你们怎么能这样办事?有没有良心!”
赵立冷笑一声,一脚踹在门上:“滚!”冯永嘉立刻熄了火。
宝宁靠在床头,垂眼不语。她是慌的,手心俱是冷汗,宝宁想,如果现在姨娘在,季蕴在,或者裴原在,她肯定控制不住,当场就能哭出来。但是现在她不能哭,她身边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必须冷静。她得赶紧离开。
门口徐广的人说说笑笑,一会就散了。
冯永嘉像被人敲傻了一样,呆呆立在原地,好一会儿,福至心灵一般,猛地一拍大腿道:“密道,密道,我想起来了,这屋子里有密道!”
宝宁惊喜抬头:“在哪里?”
冯永嘉道:“柜门后头!”
……
宝宁从没想过,她有一天会走这种地方,只有半人高,必须弯着腰才能过,一路蛛网和灰尘,霉味浓重。
但好歹命保住了不是。
冯永嘉跟在她后头,战战兢兢,不时尖叫,宝宁抿唇不理,在心里筹算着,她待会该去哪里。
冯永嘉说这院子在西郊,离城门只有五里路,宝宁想起,她的三姐姐季安露就住在西城门附近。季安露嫁给的是小商人,说穷不穷,说富不富,但是待她很好,在西城门那条街上开酒楼,叫古井食楼。
现在天还没黑,城门未关,只要她能坚持跑完这五里路,混进人群里,就安全得多。
如果能找到三姐夫的酒楼,就万无一失了。
迷药的劲儿还没过去,宝宁觉得腿软,靠着心里的一股劲儿强撑着在走。
前面就是密道的出口了!像是地窖上的盖子一样,被一块木板挡住,冯永嘉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他害怕这样潮湿阴暗的环境,更怕随时会跑过去的小虫子和灰老鼠,颤颤嗦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宝宁打开盖子,爬出去。黑暗中待久了,乍一看到阳光觉得分外刺眼,她眨了眨眼,脚刚踩到地面上,忽见到约莫五丈外墙根底下,正准备放水的两个男人。
那两人也看到了她,脸上露出调笑神情,直到冯永嘉也跟着爬出来,露了个头。
那两人脸色大变,吼道:“人跑出来了!快追!”说罢,提上裤子就朝宝宁方向赶来,手中提着长刀。
是徐广的人!
宝宁心一缩,拔腿就跑,她不认识方向,凭感觉走,冯永嘉吓得连滚带爬,跟在她后面,那两个徐广的下属紧追而来:“他们往东走了,西城门的方向!”一嗓子喊完,徐广的那些下属全都出来,浩荡来追。
徐广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歇歇脚,就听着这消息,怒喝一声,也提刀骑马而出。
宝宁到底是个姑娘,她跑不过那些男人和徐广的马,眼瞧着就要被追上,万念俱灰之际,忽见打西方向来了一队人马,均穿戴铠甲,面露煞气。
宝宁瞧见,决心赌一把,转了个弯躲进一处胡同里,冯永嘉跟上。
徐广怒骂一声“小娘们儿”,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也要往胡同去的时候,那队人马已经到了眼前,一个士兵伸剑拦住他,喝道:“跑什么呢!”
徐广一刀挥下,砍飞他的剑:“你可知你爷爷是谁,如此大呼小叫,找死!”
士兵虎口发麻,也大怒道:“我奉护国将军之名前来查人,你是什么东西,竟连大将军的命令也不顾吗!”
徐广心下一惊:“查什么人?”
士兵从袖中掏出一卷画卷,抖开给他看:“这个姑娘,你可曾见过!”
徐广脑子里嗡的一声。他怎么也没想到,裴原竟会去找邱明山,两人分明早已决裂,什么时候又搞到一起的!
心中慌乱,徐广面上不显,凶悍道:“未曾见过!我刚丢了家奴,正要去寻,你拦我的路,我家奴找不见,你来赔吗?!”
“这……”士兵勒马往后退一步,正犹豫着要不要放过他,忽听身后一骑单骑飞奔而来之声,随后利箭破空,擦着那士兵头顶红缨飞来,急速射进了徐广左眼中。
变故来得太快,谁都没能反应过来,徐广闪躲不及,大叫一声,捂住流血左眼,跌到马下。
一片哗然。
一个喘息的功夫,黑马载着一个高大黑衣身影掠到徐广眼前,裴原长刀上镶着叮铃铁环,猿臂一挥,银亮刀锋对准徐广鼻尖。
他目色赤红,咬牙道:“贼人,你将我妻藏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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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
徐广跪伏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眼里的血仍在流,不多时地面就变得鲜红,他身后喽啰吓得双股瑟瑟,有一个尖叫一声跑掉了,剩下的见状也都扔掉武器跑走,如鸟兽散。就剩赵立一人仍站在徐广身边,但也已经吓傻了。
骑马的士兵下令人去追。
“你到底说是不说?”
裴原满身煞气,翻身下马,长刀一横架在徐广颈边,怒喝道,“现在开口,我留你个全尸,否则老子活剐了你!”
徐广脸色黄白,嘴唇抽动看着他,忽的大笑起来,形容可怖:“你毁我前程,如同杀我父母,老子一条烂命死不足惜,但我偏要和你刚到底!既然你那么在意那个女人,那我就让你永远也找不到她,裴原小儿,你可后悔?”
“你找死!”
裴原眉心拢起,忽的一把拔下徐广眼中的箭,鲜血喷溅出来,徐广“啊”的一声瘫软在地,翻滚叫着:“我的眼,我的眼!”
裴原冷目扫向他身旁的赵立,赵立已经吓得尿了裤子,双手颤抖站在那,裴原走过去,掐住他后颈按在墙上,眼神凶恶:“我妻子在哪儿?”
赵立咽了口唾沫,刚想开口,徐广大声道:“你若多说一个字,我杀你家里老母!”
赵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裴原额上青筋暴起,手下力道慢慢收紧,他情绪已经在失控边缘,心中想的只有一件事: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若宝宁出事,他们都得死,全都得死!
赵立脖颈被扼住,双腿蹬动,眼珠翻白,眼看就要咽气,徐广缓缓站起身,扯动唇角道:“你不是想找那女人吗,我来告诉你,我把她弄哪里去了?”
裴原松开手。他转过身,一双眼攥住徐广,声音沙哑:“她在哪里?”
徐广目露挑衅,虚音儿对他道:“死了。”
他猖狂大笑起来:“裴原,你没想到,威风那么多年,最后连个女人都护不住!你想知道她怎么死的吗?”
裴原捏着刀柄的指尖泛白,盯着徐广的眼神像是要吃了他,听徐广继续道:“我奸了她,又杀了她,我还在她的身体里面,手掐着她的脖子,就那么活生生地,一点点地将她掐死了!她可真美啊,眼睛美得惊人,她哭着求我,让我放了她……”
裴原嗓子里溢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随即长刀挥下,一道银光闪过,伴随血肉被切开的声音,徐广从腰部被斩成了两截。
一地肚腑流出,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徐广眼睛睁大,连叫都叫不出声音,在地上蠕动着。
先前来的那队士兵也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面对眼前惨景,俱倒吸一口凉气。
裴原像是杀上了瘾,又拖着带血长刀走到赵立面前,挥臂一刀斩下了他的头!
“四皇子!”打头的士兵脸都白了,急忙下马劝阻,“这里有百姓居住,常有人来往,你不可,不可如此……唉!”
裴原一身血红站在那,脸上也沾着血痕,面上肌肉紧绷扭曲,仿若地狱里来的恶鬼。
“我不管这里有谁住。”他指着身后巷子,咬牙道,“就算把这些房子都拆了,也得把人给我找出来!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说完,裴原转身踩过徐广胸脯,一步一个血印地走向了街巷深处。
……
宝宁赶在城门闭合前一刻进了城,她已经累得不行,浑身虚汗,每走一步路都是飘的。
好在后方无人追赶。宝宁想着,或许是那队官兵绊住了徐广的脚,又或者是他们跟丢了。现在暂时是安全的,但宝宁还是不放心,她想快点找到她的三姐季安露。
冯永嘉仍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宝宁仰着头看路边的招牌,找“古井食楼”四个字。她以前去过那里,印象中是个不太高大的二层楼,主要卖面点,三姐夫叫张和裕,原来是国公府里的厨子,早就对三姐倾慕有加,但身份有别,荣国公阻拦,未能成事。
后来季安露定亲,成婚,嫁了个破落高门里的庶子,婚姻不顺,没过一年就和离了。张和裕仍旧痴心等待,季安露感动下嫁,二人终成眷属,荣国公大发雷霆,放话要与她断绝关系也未能阻止。
季安露的姨娘柳氏早亡,她没亲人,嫁妆也微薄,找几个姐妹东拼西凑地借了点钱,和张和裕一起开了这个食楼,据说生意不错,两人也很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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