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容常曦的两只手如之前一般锢在她头顶,另一只手卡着她的下颚,让她除了张嘴迎接这个如狂风骤雨般的吻以外,毫无反抗的余地,这是容常曦的第一个吻,在她那害羞带怯的几次想象中,应于花前月下,花烛夜时,是华君远温柔,带着清香的吻。
可现在全然不同,容景谦显然对此事也很不擅长,他只是靠着一股劲,连啃带咬,不放过容常曦口腔里的任何一个地方,带着一点属于容常曦自己的血气。她被容景谦死死地按着下巴,连狠咬一口都做不到,除了发出含糊的怒骂声和流泪之外,她无能为力,银丝自嘴角溢出,容景谦最后在她下唇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又侧头去咬她的耳垂,容常曦已预见之后会发生什么,她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只能盯着低矮的横梁,想着事情结束后,自己要如何杀了容景谦,然后再自杀。
她滚烫的泪滴不断地滑落,容景谦身形忽地微顿,而后竟吻去了她脸上的泪珠,本已绝望的容常曦有种绝处逢生的喜悦:“容景谦!”
她听见容景谦有些恍惚地说:“皇姐。”
容常曦又惊又喜,哇哇大哭,用最后一丝理智哄骗道:“容景谦……你是不是认出我是谁了!快放开我!你这个混账东西!快放开我!”
“密不透风的墙……”容景谦在她耳边哑声道,“眼前就有一个。”
——景谦,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找别人指不定还会节外生出什么枝呢……
容常曦不可置信地看着容景谦。
他已认出自己了,可是他不打算停手……
容常曦确实是最密不透风的墙,无论今夜在此会发生什么,容常曦一定比容景谦更希望这件事就此湮灭,绝不要被第三个人知道。
“容……景……谦……”容常曦牙齿打颤,她不知道容景谦怎么能变态和狠心到如此地步。
容景谦却不再说话,直接扯开了容常曦的衣服。
容常曦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她几乎是怀着死了不如的心等了半天,容景谦却没有任何动作,似乎僵住了,容常曦觉得他是又在戏耍自己,抽噎着睁眼,却见容景谦蹙眉,颇为不可置信地盯着容常曦胸前发呆,容常曦忍住反胃,往下看了一眼,她锁骨上方一片青紫红痕,锁骨下方靠近左边的胸脯上,有一枚如同三瓣莲花一般的红色胎记。
这是容常曦出生时便有的胎记,她小时因此很有些不满和自卑,赵嬷嬷当时被喊来宫内带她,哄她说这像莲花,容常曦自己越看也越觉得相似,这才越发爱莲,但她有这个胎记的事几乎无人知道,毕竟位置比较特殊。
容景谦盯着那胎记半响,忽道:“……是你。”
与此同时,他对容常曦的所有禁锢都松开了,容常曦抽回手,满脸是泪,狠狠给了容景谦一巴掌。
容景谦被她打的往一边偏去,却只沉默地站了起来,容常曦没有时间细想什么叫是你,慌乱地系好衣服,双腿发软地站起来。
容景谦的脸依然很红,催香散的药效十分强烈,他握着床柱,压抑着那股□□,容常曦系好衣服,看也不敢再看一眼容景谦,发着抖快步往外走去。
容景谦没有阻止,一动不动地任她离开。
容常曦回到宫中后,连做了七天的噩梦,每天夜里,容景谦那个瘟神会以各种方式出现,有时候是一匹狼,有时候是一只秃鹰,在梦中,她哭着在冰原或荒草地中狂奔,但最后总会被狼或鹰给掀翻,然后他一点一点,啃食她的血肉。
伴随着接连噩梦而来的,是持续的高烧不退,容常曦奄奄一息,还要应付阿依澜和容景思,容景谦那边毫无动静,阿依澜放心不少,容常曦强装镇定,说一切都没有问题,只要她不要再提起此事,容景思则疑惑她为何没有对容景谦下手,容常曦同样敷衍过去,说容景谦小心翼翼,自己根本找不到机会下药。
如是过了一段时间,她终于鼓起勇气迈出昭阳宫的门,却听说南蛮之地小小地爆发了民乱,容景谦主动请缨南下去平定叛乱,还拉上了姜听渊,说姜听渊是治理乱民的良才,待叛乱被容姜二人飞速平定后,容景谦回来了,姜听渊却留在了那里继续治理。
于是容常曦的这个皇上还来不及开口定的婚约,无疾而终。
但她高兴不起来,容景谦此人神经兮兮,谁知道走了一个姜听渊,会来什么李听渊,张听渊的——如她所料,但华君远即将归京的消息传入她耳朵后,她还来不及欣喜,便听闻华君远与张梦晴被父皇赐婚。
容常曦又一次哭的昏天黑地,尤其在知道是容景谦主使了这一切以后,她知道容景谦小肚鸡肠,却没料到他能小肚鸡肠到这个地步,她给他下药确实不对,可他几乎要将她给……了,这还不足够吗?
容景谦在宫外的宅子在修葺,于是在宫内的时候,容常曦竭尽自己所能,绝不碰到容景谦,偶尔碰到了,容景谦神色淡定,她虽怕的要死,也还是强装镇定,甚至努力更加跋扈,她决不能被容景谦看出来,自己有多么害怕。
那将近一年的时光里,他们居然一句话也没说过,直到容常曦突发急症,再醒来时,一切,天翻地覆,她惊闻无数噩耗,冲动地找上容景谦,又毫不意外地被他羞辱了一番,最后愚蠢地死于脚滑。
作者有话要说:前世作死之旅暂告一段落~之后专心这一世的作死(不)
话说我每次双更,你们都忽略第一更,哼~
☆、想通
七月流火,但紫禁城仍有夏之余热,饶是如此,容景兴和容景昊还是早早到了宫门口,容景昊惧热,鼻尖和额上很快就沁出不少的汗水,宫人们自己也大汗淋漓,却只能认命地在曝晒下给两位皇子摇扇子。
这一等就是一下午,日落西山时分,才远远见得一辆马车朝着宫门驶来,那车夫穿着一身素白,乃是西灵观标准的模样,马车挺稳后,一双小手从里掀开车帘,而后容常曦从里探了个脑袋出来,颇有些怯生生的意思,容景兴立刻惊喜地道:“常曦!”
容常曦见了他,才露出个笑意,灵活地从马车上蹦下来,也没要人扶着,扑进了容景兴怀里,容景兴已比容常曦高了小半个脑袋,傻乐道:“三年了!常曦!我们可想死你了!”
容常曦推开他,看着一旁也一脸高兴的容景昊,道:“想我?呸,也没见你们来看我啊!”
容景兴着急地解释不是自己不去,是她不能见任何宫中之人……
容景谦才不理会他,大步往里走,尤笑赵嬷嬷张公公也等候多时,看见容常曦穿着一身素色薄衫,黑发也只以白色缎带简单地束着,虽长高了一些,脸上却不再像三年前那般肉嘟嘟的,清瘦了不少,不由得想到她这三年在西灵观过的必然十分辛苦,都是又哭又笑地去迎她。
容常曦进宫后立刻上了歩辇,被送去御书房,又与父皇见了个面,皇帝看见容常曦平安归来,自是十分喜悦,让她去好生梳洗一番,他们知道容常曦今日会归来,已让人设宴为她接风洗尘,那些离宫了的皇兄都会回来。
久违地踏入昭阳宫白玉砌成的大浴池,尤笑以柔巾替她轻轻擦着背,容常曦长呼一口气,想到西灵山那小小的木桶,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这事儿说来也古怪。
容常曦那日因曼舌花毒气入体,奄奄一息,是陈鹤观主用尽全力将容常曦给救了回来,可人虽救了回来,神志却十分不清醒,变成了个三岁小儿,既听不懂别人讲话,自己也说不来什么话,每天就坐在那儿傻乎乎地笑。
皇帝以为容常曦就这样因毒彻底傻了,很是伤心,陈鹤却说容常曦这症状并非没有转圜余地,只是她必须待在西灵山,且病好前不可再见任何宫中之人,若在西灵山调养好了,不但可以将余毒从脑内清除,还可修身养性。
横竖容常曦已成了个傻子,死马也只能当成活马医治,只是谁也没料到,这一治就治了整整三年,据说第一年容常曦还是那副样子,第二年也毫无长进,第三年稍微能听懂一点人话,直到前些日子,容常曦随陈鹤在神殿打坐背诵经文,却沉沉睡去,再被喊醒时,她瞪大了眼睛,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我没死?
观人惊呆,以为容常曦旧病再发,脑子又坏了,陈鹤闻言却是摸着胡子一笑,说公主的毒已彻底清了,可准备准备,送回宫中了。
他所言不错,容常曦就是那日才正式清醒过来,看着镜中自己与十一岁时截然不同,听西灵观的道人一说,才知道竟已过了三年。
她茫然且不知所措,他们口中的三年发生的事情,自己丝毫印象也无,道人们却觉得十分正常,毕竟那三年的容常曦根本就不能算是有意识的存在,至多不过是行尸走肉。
对容常曦所言,她唯一记得的,反倒是昏迷后,所回忆起的前世,还有那个烽火流星和亲的梦。
离开西灵观前,她依礼去拜别陈鹤,陈鹤隔着一道木门同她道别,容常曦隐约觉得他知道什么,便道:“先生,我有些疑问。”
陈鹤道:“哦?我也有疑问。”
容常曦:“……您先说。”
陈鹤道:“何为惑?”
容常曦倒是勉强记得,她本想回答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欲其生又欲其死……想到这里,却忽然开不了口。
她想杀了容景谦,却又在最后关头让容景谦离开,活活把自己搭进去。
这难道不是惑吗?
陈鹤似乎也并不指望她回答,只继续道:“何为天命?”
容常曦愣住,反问道:“敢问先生,天命当真不可违?”
“可,也不可。”
陈鹤模棱两可地给了个神棍般的回答,又道:“殿下此去,多加小心。”
容常曦立刻道:“先生此言何意?我还会有什么危险?是谁要害我吗?”
陈鹤的轻笑从门内传来:“远是非,断妄念,唯恐魂断梦空随啊……”
他留下这句话,再不肯多说一句,容常曦在回京的马车上,反复思量这句话,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
陈鹤让她别再害容景谦了。
其实就算陈鹤不说,容常曦也是这么想的。
容景谦究竟是不是天命之子,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三番四次要对容景谦下手,结局遭殃的却都是她自己,而容景谦安然无恙。还有最重要的事是,因那药材年俸的事,她已无心要容景谦去死了。
容景谦是可以被改变的。
上苍让她重活一次,却不让她去杀容景谦,毫无疑问,是给了她一个机会,让她在容景谦不死,甚至登基的情况下,将上一世的事情统统改变。
既然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讨厌自己,既然他还小,既然这一世,他并没有受过那么多摧折,那么……
容常曦长长地吐了口气,内心在接受之余,到底还是有两三分不甘,可她确实不敢再冒险了。
第一次是躺了大半年,第二次是在西灵观傻了三年,第三次,她不敢赌了。
尤笑上前,给容常曦换上了长袍——这都是她们猜测着容常曦身长新作的,还好还算合身,只是这番回来,少不得要重新做许多新衣物与鞋子。
尤笑一边替容常曦梳头,一边同她说着宫内的事情,大皇子已去了青州,二皇子与三皇子在京城内建了府,但还没有搬出了东宫,四皇子身体不好,暂时还住在宫内……其他几位皇子不变。
容常曦状若无意地问了几嘴容景谦的近况,尤笑以为她是记挂着容景谦有没有遭罪,十分斟酌地回答着,容常曦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
容景谦过的还不错。
自容常曦在西灵观住下后,容景谦随皇帝回宫,起初容景兴等人非说容常曦中毒是容景谦设局所害,后来有一回闹大了,秋猎的时候容景谦差点被容景兴一箭射中,皇帝大怒,将容景兴狠狠骂了一顿,又让容景谦自己复述一遍西灵观发生的事,且喊来了看门的那几个道人,佐证了容景谦所言句句非虚。
容景兴只好暂时按捺下来,没找容景谦麻烦,而少了容常曦的煽风点火,容景兴的带头做怪,容景谦在宫内的生活堪称自在,他本就很聪明,在射骑上也极有天分,当没了那些外在因素阻拦的时候,他的优点就比较突出了,加之还有吕将军那层关系在,皇帝对这个小儿子是越发喜爱。
他的允泰殿已被重新修葺过,还扩了不少地,已不再是从前那副鬼样子,下人提到容景谦,更加不是从前的不屑,而是一声恭恭敬敬的七殿下。
尤笑一边说,容常曦一边思索着,这和父皇的态度改变自然有关系,但恐怕容景谦自己也没少做小动作,容景谦才十四呢,这家伙果然不容小觑。
“跟在他身边的人还是那个禄宽?”容常曦道。
尤笑思索了一会儿,道:“嗯,还有个叫福泉的,似乎武艺颇为高强。”
容常曦吃惊地道:“福泉?!不是死了吗!”
尤笑有些意外:“这福泉本叫福海,曾在明瑟殿任职,后来辗转跟了七殿下,他似乎是什么……唔,有个弟弟早夭,他后来太过怀念弟弟,索性改了名字,纪念他的幼弟。”
容常曦沉默片刻,居然有点想笑。
天命不可违……
还真是天命不可违啊?
她之前曾以为福泉没按上一世的轨迹来,早早死在二皇子手下,为此还心绪复杂了好一阵子,现在才明白,原来一切不曾更改。
这样想来,上一世的福泉,大概也是因为弟弟死在二皇子手下,才由福海更名为福泉。
只是那时的容常曦是绝不会有兴趣去探究容景谦身边死太监姓名来历的。
这一世,因自己落水,引出了明瑟殿走水案,导致尤敏身亡,她又让容常凝去陷害容景谦,导致莲花纹玉镯遗失,因此使得二皇子害死那么多下人的事情提前暴露……
其他人的命运似乎并未改变太多,只是自己无意投下的石子,终究还是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但涟漪平息,湖面依旧风平浪静,他们也终归还是要走向既定的道路。
尤笑替容常曦打扮完毕没多久,便到了接风宴的时间,容常曦身着华服走到钟喜殿,除了大皇子仍在青州没能赶回来,其他皇子都到了,甚至四皇子也在,如同叶潇曼替他所求的签文一般,他的气色看起来比三年前好了许多,虽还是坐在轮椅上,但不再那般消瘦。
容常曦没有这三年间的记忆,以至于她乍一看到这些皇兄皇弟,一时间还有些不太适应,容景谦变化最大,他已不再背脊佝偻,长高了不少,因年纪最小,坐在最末,背挺的很直,容常曦进来时,他面无波澜地看了一眼容常曦,既不喜悦,也没有不快。
容常曦翩然入座,她左边坐着的是容常凝,右侧则无人,这里本也应该坐一位皇子,但容常曦不喜欢两边都是人,会显得位置拥挤,所以一直以来,索性都是皇子一边,公主一边。
容景思道:“常曦,你可算回来了。”
容常曦撅了噘嘴,道:“还说呢,这次只有景兴景昊在宫门口接我。”
容景思好笑道:“我今日本在外有事,为你才彻夜赶回来的。你还怪皇兄?”
容常曦哼了一声,旁边的容常凝也很紧张地道:“常曦,我也想去接你的,只是嬷嬷拉着我,不许我离开,非要我做女红。”
兰妃和慧嫔也纷纷表示自己很思念容常曦。
“行啦行啦。”容常曦左看看右看看,没再故意板着脸,一笑,“知道你们都想我……景谦,你呢?”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角落的容景谦身上,他淡然地抬起头,道:“皇姐。”
容常曦拍了拍右侧的位置:“景谦,你一个人坐那么远多不好呀,来,坐我旁边。”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就连高台上的皇帝,也不由得愣了愣,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容景兴,他以为容常曦归来要找容景谦的麻烦,让容景谦坐过去也是想到了什么鬼点子,立刻道:“你聋了啊,没听到常曦喊你呢。”
容常曦:“……”
容景谦看了一眼容常曦,又看了一眼容景兴,默默地走到容常曦身边的位置坐下。
本来好声好气把人喊过来,变成了容景谦很受胁迫地坐在容常曦身边,容常曦非常想暴打一顿容景兴。
但没事,这个可以以后慢慢再同他说。
殿内气氛一时间有点诡异,大家似乎都在等容常曦还要出什么招。
可能就连容景谦自己也在等。
容常曦从袖子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竹笛,放在了容景谦的桌上。
她尽可能温柔地说:“景谦,这是我在西灵山,亲手所制的竹笛,可是我自己也不会吹……我记得宫人说过,你以前不知是喜欢吹叶子还是笛子来着,送给你。”
这下连容景兴都彻底傻眼了。
容景谦盯着那竹子看了半响,才道:“皇姐亲手所制,太过珍贵,我怎能收。”
他说着便要将竹子推回来,容常曦按住那根竹子:“你是我唯一的皇弟,我送你我所制的东西,不是很正常吗?好马配好鞍,我颇费心血作出的竹笛,也该配我的好皇弟呀。”
容景谦蹙眉:“……?”
其他人:?
容常曦依然笑眯眯地看着容景谦,就差把和善二字刻在脸上了。
这竹子当然不是容常曦自己做的,她十指不沾阳春水,怎可能会做竹笛?
只是个小道人做完以后被容常曦看到,她抢来的罢了,那时候她就打定主意要送给容景谦了。
看着容景谦罕见的微微震惊的模样,容常曦内心一阵得逞的狂笑。
接受,亲爱的皇弟,你这根大腿,本宫抱定了。
☆、纸钱2
“常曦,你是不是那个什么花毒并未完全根治……”容景兴一脸担忧地坐在容常曦身边,伸手要去抚她额头,容常曦将他的手打掉,没好气地看着他。
“容景兴,容景昊,你们两个给我听好了。”她双手抱臂,神色十分严肃,“以后,不准找容景谦的麻烦。”
容景昊讷讷地点头,容景兴却几乎要跳起来:“啊?!为什么啊!之前的落水、还有这次的花毒,每次他都在场!你就不怀疑他?!还有还有,他性子那么讨人厌,看着就阴阳怪气的,你——”
“——我才是那个受伤的人,他到底有没有害我,我自己难道不清楚吗!”容景谦用手中折扇狠狠一拍容景昊的脑袋,“他也没有阴阳怪气,就是不爱说话罢了,你少借题发挥。”
容景兴十分委屈地捂着脑门:“常曦!!!你到底怎么了!以前你不是最讨厌他吗?!怎么在西灵山待了三年,你就!!!”
容常曦索性道:“没错,就是在西灵观的这三年,让我意识到了很多事情。”
她拉着容景兴的手,十分语重心长:“景兴,称人之恶者,不恶乎?”
容景兴说:“啊?”
容常曦解释:“你觉得你说容景谦坏话,自己是高尚的吗?”
容景兴丝毫不能理解容常曦的用心良苦,道:“反正比他高尚!”
“……”容常曦深吸一口气,“他受咱们的欺辱,说过咱们的坏话吗?”
容景兴“切”了一声,道:“那是他没地儿说!他跟父皇告你的状,父皇会理他吗?”
居然无法反驳……
容常曦欲言又止,勉强忍住骂他的冲动,道:“你别强词夺理。何况景谦是我们的弟弟,血浓于水,我们怎可以三番四次地给他下绊子呢?而景谦虽沉默寡言,却从不心存埋怨——”
“——他还不埋怨啊?!那眼神飞的,我看他心里早把我们骂了几百遍了!”
“别打断我!”容常曦怒吼一声,又想起自己现在是个心静如水的形象,憋出一个笑容,“总之,景谦本来就没做错过什么,之前他入宫我就讨厌他,也不过是因为他年纪比我小,怕父皇更加疼爱他。可现在你看,父皇待我,一如既往,而景谦,平白受了这样多的磋磨,仍有一颗赤子之心,我们还有什么理由针对他呢?”
容景兴越听越糊涂,道:“赤子之心?容景谦有赤子之心?何以见得?”
容常曦一时间有些支吾。
她也不知道容景谦哪里有赤子之心,这还是她跟华君远学的听起来比较能唬人的夸人方法。
“这个需要你以后自己慢慢发掘。”容常曦意味深长,“总而言之,从今以后,我希望你以后不要针对容景谦。非但不能针对他,还要待他比其他人更好,这是对我们从前狂妄的补偿。”
容景兴委屈的要命:“常曦!你到底怎么了啊?!我们从前怎么就狂妄了?!我也没能欺负他几次啊!”
容常曦心想,那你就当是对上一世的补偿……
容常曦尽心费力地想要说服容景兴,奈何半天也没能说通,她想起上辈子容景谦打了胜仗回来,容景兴便主动有些佩服容景谦,不由得有些无奈,这些男人,愚蠢的只知道看武力的男人!
容常曦说的口干舌燥,已准备将容景兴和容景昊打包赶走之际,容景思同兰妃却来访了,容常曦索性让他们一道进来,兰妃进来后,又是老一套,先抹泪表示自己十分思念容常曦,听到容常曦中毒时几乎要哭昏了,擦干眼泪又惊叹连连,说三年不见容常曦真是出落的越发美丽,容常曦敷衍以待,兰妃便留下容景思,说你们小孩子好好叙叙旧,而后便欣慰地离开了。
哎,羡慕。
容常曦望着兰妃的背影,有一丝晃神。
若自己也能如同她一般,眼泪说来就来,还需要在这里大费周章跟容景兴讲道理?咿咿呀呀哭一通,容景兴不同意也要同意。
容景思在软塌上坐下,好笑地看着憋的脸涨红的容景兴,兰妃一走,容景兴便大声嚷嚷起来:“三皇兄!你快帮我说说常曦,她太奇怪了!”
容景思说:“又怎么了?”
容景兴道:“昨夜你也看到了!她对那个容景谦,忽然就变得这么好!”
“我们本就是兄弟姐妹,关系好,才是父皇所盼的。”容景思看着容常曦笑了笑,“常曦这是长大了。景兴,你也该快些长大。”
容常曦扬起下巴看着容景兴:“听到没有?嗯哼?”
容景兴见左右都拉不到盟友,只好转头去问容景昊:“景昊,你说呢?”
容景昊心不在焉地说:“都好。”
“好个屁啊!”容景兴无语凝噎,“三皇兄,你很快就要搬出东宫了,接下来面对容景谦的可是我们几个!”
容景思道:“还没那么快呢。”
容景兴提到这个,稍微来了些兴致,道:“诶,三皇兄,你是不是快订亲了?哪家女子呀?”
“这个全看父皇的意思。”容景思端起一旁的茶杯,浅饮了一口。
容景兴有些失望:“那也得你喜欢才好啊。不过……上回春日宴,我看皇兄你与那个姚家女子似乎相谈甚欢?”
容景昊一愣,道:“是姚大学士的孙女吗?”
容景兴道:“没错没错,说起来,还算是常曦的表姐呢!”
容景昊眨着眼睛,不再说话,容常曦暗暗翻了个白眼,明知结局大概不会更改,还是有气无力地说:“三皇兄,我不喜欢她。你别娶她。”
而容景思的回答与上一世差不多:“嗯?常曦为何不喜欢她?”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里需要理由啊。”容常曦噘着嘴道。
容景思好笑道:“好,那就不娶。”
容景兴忽然一拍掌,道:“没错,不喜欢就不喜欢,哪里需要理由啊!常曦,你看,你明明懂得这个道理,凭什么让我一定要对容景谦好啊!我最多答应你以后当他不存在,要我待他和善,不可能!”
容常曦沉默片刻,最后让容景兴携容景昊一同滚出了昭阳宫,容景思没走,安静地饮着茶,看起来有话要说,容常曦好奇道:“三皇兄,你有心事啊?”
容景思放下茶:“常曦。”
“嗯?”
“你心中到底作何打算?”他道,“为何忽然对景谦如此友善?还要景兴景昊一同跟着你改变。”
容常曦随口道:“哪有什么打算,就是在西灵观沐浴天地灵气,茹素了三年,天天听观主教诲,想善待所有人罢了。”
容景思不无担忧地看着容常曦,道:“可你说过,他曾推你入掖池。”
容常曦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当时为了获得容景思的理解和支持,还曾说过这个谎……
她摸了摸脖子,有些慌乱地道:“哎呀,这个,其实我落水的时候,天气又冷,我穿的衣服也多,很可能只是我弄错了。我觉得,要杀我,他没那么大的胆子。”
容景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没说自己信或者不信,只道:“看来常曦在西灵山上待了三年,确实改变不少。”
容常曦道:“嗯……”
容景思忽道:“那常曦曾说过的话,也都一并不作数了?”
容常曦无比茫然地看着容景思:“啊?哪句话?”
容景思看了她一会儿,起身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没什么,你不记得就算了。好好休息。”
他说完便离开了,容常曦独坐在椅子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忽然意识到他是在说什么。
自己曾经对容景思说,希望他当皇帝。
容常曦哀嚎一声,抱住脑袋,只恨自己之前算盘打的太快太响,做事太不计较后果,现在临时改了计划,容景思这边确实是个麻烦。
但听他语气,原来他对皇位,确实是有所图的?
容常曦努力回忆着上一世,却实在不知道容景思是否争夺过皇位,主要是,就算容景思争夺过,她想必也意识不到。
***
容景谦走入允泰殿,将竹笛放在旁边空着的盒子里,又从最高格的书架中拿出了一本《易经》,随手翻开。
里头夹了两张纸钱。
第一次是容常曦落水,他和所有人一样,以为容常曦死了,甚至参加了容常曦的葬礼。
但过了些时日,在那次的宴席上,有下人通报说,康显殿下醒了,于是所有人欢欣鼓舞,仿佛他们都根本没参加过容常曦的葬礼——事实也是如此,他们根本不记得了。
而容常曦自己昏了那么久,同样对那段时间毫无记忆。
在容常曦“死”去的那段日子里,只有容景谦从头到尾拥有完整的记忆,而唯一能成为作证的,也只有那张他随意捏住的纸钱。
第二次,容常曦因曼舌花毒而亡,容景谦第二次参与容常曦的葬礼,他随着人群,踏过被白色纸钱铺满了的朱雀街,看见容常曦的棺木重重合上。
他躬身,从地上捡了一张纸钱,夹入了同一本书。
三年如白驹过隙,容景谦也颇为忙碌,容常曦的身影在宫中似乎彻底消失了,有人为之哭为之笑,容景谦却总觉得事情并不会就这样结束。
果然,三年后,有人喜冲冲地说,容常曦恢复了意识,变得清醒,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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