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琰直到第二日午后,才又得空去庆寿宫。
这次他是和皇上一起去的,问过安后,皇上要跟太后说话,刘琰就与许京华回避去了东偏殿。
看许京华有点蔫蔫的,刘琰以为还是昨日的事,就问她:“怎么?还是对牛松的死无法释怀?”
许京华却先摇摇头,想了想,才又点点头,问:“就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吗?”
刘琰苦笑:“你忘了吗?这是李家造的两难之局,我们如今连一美都没有,何敢奢望什么两全其美?”
“……”许京华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刘琰的意思,“你是说,如今的局面也并不是皇上乐于见到的?”
“哪一位帝王愿意见到禁军亲卫起兵反叛?”
许京华被问懵了,“可、可是,当、当初不是……”
刘琰接过来道:“我们当初确实预计到会有今日的局面,但那是往最坏里打算,无论父皇还是我,我们当然更希望能兵不血刃地揪出李家扎在侍卫司的根——楚询为这事已经忙了近三个月,可惜一直没有成效。”
好像是这么回事……奇怪,那她为什么会觉得皇上一直期待与李家决战呢?
“说回牛松身上,”刘琰看她还有疑惑之色,继续解释道,“段明虽然并非无辜,但他当日,确确实实是被人骗去蓝家的,三司审理此案时,找到了告诉他们槐荫巷的人。”
“找到了吗?到底是什么人?有供出主使者吗?”
刘琰摇摇头:“虽然找到了,但找到的时候,此人已经死了。”
许京华气极:“这些老混蛋!”
刘琰假装没听到她骂人,继续说道:“那人是个闲汉,整日不务正业,并没有什么亲朋好友,从他身上什么也没查到。三司还抓了开酒家的胡人,照他说的去找那个段明看上的妇人……”
“不会也死了?”许京华揪住袖子,紧张地问。
还好刘琰摇了头:“根本没有找到。他指的那处民宅,房门看着还是好的,进去一看,房屋已彻底废弃,漏着天呢,哪里有人住。”
“怎么会这样?是那酒家说谎还是……”
“这妇人根本只是个诱饵,从一开始说的家境来历,就是照着蓝家人说的。开酒家的胡人,肯让良家女在他店里操持贱业陪酒,当然也不会细究她的来历。”
这条线索到这里,也没有什么可追查的了——若是男子,还能绘图,贴个告示,大街小巷搜一搜,总有蛛丝马迹,女子就不行了,换身装束往达官贵人后宅一藏,除非来个神仙,否则藏十年八年都不在话下。
许京华第一次见识这等奸计,听完半晌都说不出话。
“他们是把人心算计透了,那酒家的,段明的,还有段明那些护卫的……”
刘琰吐出一口气,“这些人弱点再显眼不过,算计起来并不难,难的是时机把握……算了,我又说远了,我同你说这些,是想说段明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这件事上,他罪不至死,牛松自己认了罪,杀人偿命只判绞刑,已是从轻判处。”
许京华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幽州那边知道段明是被人坑死的吗?”
“当然不能让他们知道。”
“可是只要那两个分头找救兵的护卫说出事情经过……”
“他们早就‘畏罪自杀’了。”刘琰面不改色道。
许京华愣了一瞬,才明白过来,摇头道:“段文振不会相信的,段部人就没有畏罪自杀这套,他们回去虽然落不着好,但也不至于是死罪。”
刘琰道:“谁让他们身在京城,别无选择呢。”
这个双关用得好,许京华笑了笑,忽然又想起来,“不对呀,当初两个人,不是有一个先去行院报讯的吗?他没找到别的护卫?”
“没有,半路就被人打晕了,后来还是五叔找到他的,一起移交给了大理寺。”
“哎,那天你不是说皇上还怀疑牛松他们几个么?怎么那么快就结案了?”
“因为段文振连发三封六百里加急,逼得太紧。”
当时皇上看见段文振越来越不恭敬的言辞,气得直拍案,还说过收拾完李家就到段家的气话。
刘琰这会儿是想劝慰许京华,看开牛松这件案子,不愿给她添新的心事,就隐去了段家这段,说:“当年先帝还在时,就常教导五叔和我,说世事难两全,尤其上位者,遇事当多方权衡……”
他的意思,许京华明白了,但他还不知道她在烦恼什么,就插嘴说:“你说的我明白,但这一切仍然让我难过。以后……还会有这样的事吗?”
刘琰道:“我不敢说一定没有,但京华,你可以不听细节的。”
“你是叫我捂起耳朵当聋子吗?”许京华瞪起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刘琰却点头道:“‘不痴不聋,不做家翁’,可是郭子仪的原话。家事如此,国事亦不例外。这世上丑恶之人所在都有,为一己私利坑害无辜之事也非独存于皇城,你不是还跟我讲过怀戎城中恶霸的故事吗?”
“他们作恶的本事,可不敢跟那些大人比……”许京华嘀咕。
“只要他们坐上大人的位子,‘本事’自然就大了。”刘琰侧身往许京华这边靠近,低声道,“京华,我只是想告诉你,人活着,没必要事事都要问个清楚明白,若你觉得那样令你难过,就不去管它好了。”
“可是不问清楚我也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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