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京华觉得自己在坐牢,许府是她的牢房,青梅是看守她的狱卒,齐王叔父,是牢头。
他们把话说得再好听,有再多苦衷,再多道理,也掩饰不了他们正在收紧牢笼,想把她彻底关在这府里的打算。
她在这京城里,唯一年龄相近、能说上话的人,就是刘琰,他们让她和刘琰避嫌,跟把她关起来不让她见人,有什么分别?
许京华想想就觉得可笑,那时还说什么,怕宫里闷着她,让她回府住,自己家里自在些,可这是家吗?这府里随便一个人,都比她做得了主!
“发什么呆呢?笔都让你摁秃了!”
宋老先生的声音忽然传来,许京华回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把手中毛笔直接按在纸面上,涂了一大团墨,笔尖的毛也给戳得七倒八歪的,忙放到砚台边上重新捋顺。
“你这一上午就心不在焉的,到底有什么事啊?后来太子殿下不是回来找你赔礼了吗?”
“先生怎么知道他是来赔礼的?”
“不是赔礼,难道是再来吵一架的么?”宋怀信摇着蒲扇在许京华对面坐下。
许京华自顾收拾毁了的那张纸,也不看他,“我还想问先生呢,您教我读书识字罢了,怎么还当起我的家,赶我的客人?书里有这种我不知道的道理吗?”
“你的客人?你说谁?太子殿下?”
许京华终于抬头看了老先生一眼,给他一个“你明知故问”的眼神。
老先生却摇摇扇子,不解道:“殿下不是来找我求解疑难的么?我虽然老了,但还没糊涂,昨日我和殿下说话,也是在我院里说的?”
“……”把这茬给忘了!
宋老先生得理不饶人,接着又说:“我想殿下出宫往贵府来,打的旗号,也不会是拜访郡主你?”
许京华:“……”
见她无言以对,宋怀信哼一声,拿蒲扇在许京华头顶轻轻一拍,“又横冲直撞,不是跟你说过要智取么?”
许京华愣了愣。
“你现在想想,刚才说的那是什么话,什么叫我教你读书识字罢了?你是不是想骂,我一个穷教书先生瞎管闲事?”
“没有没有没有,先生你误会了,我一时忘了……”
“一时忘了?不对,我看你这像迁怒!”宋老先生又哼一声,“齐王殿下连我同太子殿下说过什么都知道,还特意来谢我……”
许京华心里那团将要被浇熄的怒火,腾一下又烧起来,“是青梅陪他来的?怎么?一个狱卒还不够,还要先生你一起看守我是吗?”
宋怀信摇扇子的手一顿,“怎么又夹枪带棍的?一会儿你把智取两个字给我写一百遍!”
“……”一百遍是要把手写废啊!
许京华麻溜服软,站起来向宋怀信行了个礼,道:“学生愚钝,不知如何智取,还请先生教我。”
“哼!”宋怀信也站起来,转身走到北侧竹席上坐下,拿蒲扇虚点一点旁边茶炉。
这老先生规矩多,偏厅作为学堂,是不许婢女们进来的。许京华平常来上课,也不带翠娥她们,研墨洗笔等事,都自己动手,连喝水也是带着水壶,自己喝自己倒。
宋老先生爱喝茶,在东北角那儿安了个小茶炉,填上炭,随时坐着水壶,口渴就现冲一杯清茶。
许京华见了老先生的动作,忙快步过去,倒掉壶中烧开过的残水,另注入一壶冷的,扇起炉火来,把水烧开,给老先生沏了一杯新茶,双手奉上。
“你先跟我说说,你最后想取的是什么?”
许京华一愣:“啊?”
“你最终想要的结果是什么?”
许京华毫不犹豫:“自己当家做主。”
宋怀信吹吹茶水,慢慢啜饮一口,放下杯,道:“你还真敢说这话——这话再不要对旁人说了。”
“为啥?”
“因为你是个女子。”宋怀信摇起蒲扇,“从来都是男人当家做主,你听说过谁家是女子做主的?”
“我们家没有男人啊!姓许的就我自己一个,我还不能做自己的主吗?”
“不能。你还有祖母和叔父呢!”
许京华有点不服气,但老先生正瞪着她,她想起“智取”,默默咽下了“他们都不姓许”几个字。
“你不用不服气,我没说你不对,只是告诉你,不用把心里想的什么,全都嚷出来,这样人家不就有防备了么?你当初要是事先跟齐王殿下说,你想回幽州,还能顺利溜出京去吗?”
“这两件事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咱们回头理一理——为何昨日齐王殿下来得那么及时?”
“青梅通风报信。”
“青梅一个婢女,为何敢不告诉你,就打发人去请齐王?”
“因为她是太后娘娘借给我管家的。”
这个宋怀信还真不知道,“借的?那就是说,她以后还是要回太后身边的。”
许京华点点头:“对。其实昨晚我越想越生气,有一瞬想把她立即就送回给娘娘的,但又觉得,那样好像不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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