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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苏简顿时便懂得大家今儿个因何都打扮的如此出众了。

这云山女学的院使果真是他。

杭青柠仿佛得了救星一般,早忘了自己方才被苏简数落的哑口无言时的那份无地自容,她上前几步,随着大家一同行礼:“给王爷请安。”

穆焕盯着苏简的脸默了半晌,又淡淡瞥了眼杭青柠,这才对着众女学生道:“此处乃是书院,只有院使、先生和学子,并无什么王爷。大家免礼。”

他的声音淡淡的不带任何情绪,嗓音却浑厚清脆,如山间泉水击打暖玉,一字一句撞击在众人心上,有些脸皮薄的当场便羞红了脸。

“谢院使大人。”

穆焕没再看众人一眼,只肃了一张脸问:“方才这里吵闹什么?”

他不怒还好,这一发怒,说出的话都变得格外有气势。一些原本还在心怀幻想的姑娘们个个儿惊醒了,大家倒抽一口冷气,不约而同地垂下来头,谁也没敢回话。

唯有杭青柠仗着自己经常出入皇宫,没少与摄政王打个照面,此刻委屈哒哒地告起状来:“院使大人,苏简一介叛臣之女,方才当着大家的面不把臣女这个乡君放在眼里,让臣女难堪,此等缺乏教养之流还望院使大人从重处置,给臣女主持公道。”

“是吗?”穆焕的脸上依旧不见有什么变化,目光却在杭青柠身上打量,“那方才当众辱骂朝廷命官的又是何许人呐?”

杭青柠心跳微滞,没想到方才的话摄政王居然全听到了。她一时间气焰全消,忙垂首认错:“臣女有罪,是臣女说错话了,还望院使大人勿怪。”

穆焕随意地探了探整洁的没有一丝灰尘的袖子,不急不缓道:“今日不把武陵侯放在眼里,那明日是不是便可以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乡君觉得,你这罪名是认一句错便能了结的?目无朝廷,那可是死罪!”

穆焕脸色阴沉,阴鹜的眼睛里泛着寒意,杭青柠顿时吓得不轻,扑通便跪了下去。因为跪的太猛,地上的石子重重的硌在她的膝盖,一阵刺痛让她眉头微蹙,却强忍着疼痛垂首认罪:“王爷开恩,臣女只是一时糊涂才胡言乱语的,绝无轻视朝廷的意思,王爷开恩啊!”

见她不停的跪地磕头,穆焕道:“既然你执意悔改,死罪自然可免,但活罪难逃,罚你跪在此处一个时辰,乡君可有怨言?”

一个时辰?杭青柠心中不满,却又不敢得罪眼前这位阎王,只得乖巧应诺,而心里却把这笔账算在了苏简的头上。

对上杭青柠恨不得杀了自己的目光,苏简倒是不以为然。她妄想以后仗着乡君的身份在这书院里压她一头,怕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毕竟,她苏简可不是吃素的。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这位摄政王居然会帮她,他不是素来在朝中打压父亲的吗,几日又何必为她们武陵侯府出头?况且杭青柠是太后的表外甥女,摄政王纵然为着太后的面子,也不该当众这般责罚杭青柠?

这位摄政王倒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他既然帮自己出了口气,苏简倒是不管他有何意图。总之自己以后在这书院里安心念书,平淡度日也就是了。

正沉思着,苏简发现周围越发安静了下来,还未回神,旁边的苏笳撞了撞她的胳膊,小声道:“发什么呆,院使大人叫你呢。”

苏简应声抬头,对上穆焕投递过来的目光,淡漠中透着凌冽霸道之气,高高在上,遥不可及。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是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摄政王。而繁州和前两日在侯府撞见的,倒像另有其人。

穆焕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苏六姑娘方才教训起人来伶牙俐齿的,好不威风啊。”

杭青柠故意找茬,她若不反击,难不成任由她嘲笑不成?苏简自认自己没错,但面对这样的摄政王,她到底失了底气,只垂着头没说话。纵然为着整个侯府,眼前这个男人也是万万不可得罪的。

她咬了咬牙,也跟着跪下去:“臣女甘愿领罚。”

原本做好了跟杭青柠一同跪在这里的准备,不料穆焕却道:“杭青柠无端挑起事端,自然有错在先,但你当着众人的面如此这般大声喧哗,扰乱书院的秩序也是不对。本院使便罚你抄写《女戒》十篇,天黑之前亲自交给我。”

说完,他径自向着远处而去。

直到苏笳扶自己起来,苏简还觉得难以置信。杭青柠被罚跪一个时辰,而她却只是抄写《女戒》这么简单?

摄政王走了,其她姑娘们也跟着四下散开,各自做自己的事去。

苏笳长舒一口气,得意洋洋瞪了眼地上的杭青柠:“院使大人果然公允,刚好消一消某些人的气焰,实在爽快!”

说完,她拉上苏简和苏竼道:“好了好了,咱们别看热闹了,还得去找宿舍呢。咱们姐妹三个可一定要住在一起啊!”

***************

书院的宿舍是五人一间房,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自行挑选,方才在外面耽误了一阵子,苏家三姐妹去找宿舍时大都已经被人给占了,刚好余下三个床位的只剩下林晚英的房间。

按理说林晚英乃是兵部尚书家的嫡女,阿谀奉承之辈必然是不会少的,可如今唯有她和另外一位唯唯诺诺的小姑娘住在一起,着实让苏简有些惊讶。

苏笳在她和苏竼的耳边低声道:“我听说那个是户部侍郎家的庶女,名叫秦桑,因自幼怯懦遇事只会哭哭啼啼,素来不得家中诸姊妹喜欢。今日秦桑不小心摔了一跤,情急之下抓了杭青柠的衣摆,被杭青柠当众辱骂教训,秦家诸姐妹不帮她也便罢了,还都站在杭青柠这边冷嘲热讽。这秦桑一来便得罪了杭青柠,书院里又哪里会有人敢跟她同住?于是林晚英便站出来跟她住在了一起。”

苏简了然。林晚英以前最讨厌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苏简,如今这杭青柠仗着太后这棵大树,比之曾经的苏简有过之而无不及,林晚英不喜欢她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了。

这次入学,书院里只准许携带一名丫鬟,苏简自然带了蒹葭。苏笳和苏竼也各自带了一名素来贴身使唤的,一个叫踏雪,一个叫迎梅。

三个丫头拿着铺盖过去整理床铺,苏简三姐妹无事便坐在桌边吃茶。

苏笳话最多,一直说个不停:“想到现在外面太阳那么大,杭青柠还跪在那儿我就觉得爽快,阿简你这一张嘴可真厉害,我算是服了。不过杭青柠能受罚,还要感谢摄政王才是。不过是个乡君,就敢在众人面前作威作福,我看跪一个时辰都是轻的,怎么都该跪上一天。”

苏笳话音刚落,苏简一抬头却见林晚英领着个姑娘站在门口。

林晚英穿着水红色高领束身窄袖长裙,模样生的俊俏,皮肤不似寻常闺秀那般白皙,而是健康的小麦色。她眉眼间透着股英气,看上去倒像是练过武的。

而她旁边那位姑娘则是一副小家碧玉,五官小巧精致,敛眉垂首的模样,倒像是个乖巧听话的。想来便是那位得罪了杭青柠的秦桑了。

看到她们俩,苏简正想站起身来打招呼,却见林晚英冷笑一声,拉着秦桑去了里面自己的床铺上坐下。

无端端受人白眼,苏笳顿时不干了,跑过去跟人理论:“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欢迎我们有必要做得那么明显吗?我们得罪过你吗?”

林晚英道:“听闻苏家有位孪生姐妹乃是二房所出,自幼跟着父母远在繁州,我和你们自然没什么瓜葛,也谈不上不喜欢。我只是不喜欢那等仗势欺人、嚣张跋扈之徒,就像方才的杭青柠那般。”

说罢,她转眸看向苏简:“六姑娘,你说呢?”

以前的苏简仗着魏王尹明德这个靠山树敌无数,还真是个麻烦。苏简无奈地叹息一声,正想着怎么回话,旁边的苏竼已经站起身来来。

她走过去,对着林晚英颔首:“我们方才被欺负,林姑娘是唯一一个敢站出来说话的,可见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小妹当年无知,兴许不小心得罪了姑娘,但如今这么多年过去,还望姑娘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她计较。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今后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真成了仇人将来也会有诸多不便,何不化干戈为玉帛,大家只当是初次相识,重头来过?”

林晚英看着苏竼,眼底带了笑意:“你是四姑娘苏竼,还是你的话让人听了心里舒坦。几年前的恩恩怨怨而已,那时候大家都还小不懂事,其实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说罢,见苏简也已经走过来,她看向苏简道:“方才六姑奶将杭青柠说得哑口无言,当真是好口才,可比我印象当中那个你聪明多了,也着实令我刮目相看。我林晚英兵家出身,向来不是那等小心眼儿的人,只希望咱们今后同住一个屋檐下,少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才是。”

苏简略微颔首:“以前阿简傲慢无知,多谢林姐姐大度体谅。”

苏笳在一旁笑着拍手:“既然和好了,咱们以后是不是可以一起用膳、一起进课了?这样太好了!对了,我从家里带来了好多点心,大家过来一起吃啊。”

苏简微微有些惊讶:“你带了点心,我怎么不知道?”

苏笳嘿嘿一笑,对着苏简挤眉弄眼一番:“偷偷带的,当然不会让你知道了。”

***************

白日里忙着各种入学的事项,晚膳过后苏简方才闲下来抄写被罚的《女戒》。穆焕罚的少,苏简抄的也快,写完是外面的天还没黑头,可到底也暗淡了下来。

看着手里的宣纸,她犹豫着要不要明日见着他时再给他。毕竟这大晚上的,书院又这么大,她还不知道院使大人住在哪儿呢。

“阿简,院使大人罚你抄写的东西你怎么还没送过去啊,这么晚了,院使大人应该都回摄政王府了?”苏笳吃着干果子走过来。

被苏笳这么一说苏简反应过来,是啊,这么晚了,穆焕应该是住在摄政王府的,此时应该不在书院。

“院使大人让我天黑之前交给他,那我去哪儿交啊?如果送得晚了,那明日祭师大典上被他当众训骂可就要丢死人了。”苏简一想不免有些焦虑。

☆、小猫眠眠

林晚英走上前来,对着苏简道:“明日院使大人要参加拜师大典,今晚他应当是住在书院里的。”

苏简觉得的确有这种可能,便问:“那你可知认识大人住在何处?”

林晚英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院使大人既然是云山书院和云山女学的院使,想来他的住处应该是介于这两所书院中间。云山书院就在咱们书院的南面,要不然你就过去看一看。”

苏简一只手玩弄着垂落在胸前的一缕青丝,兀自想着,兴许也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她看了看外面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转而又望向旁边的苏笳,眉眼间带着一份希冀:“四姐姐不是没事吗?不如便跟我一同走一趟?”

苏笳听罢唬的一跳,不由得后退了两步,强自笑着摇头:“我看还是算了,摄政王今日那张模样我想想都觉得害怕,你,你还是自己去。”

苏简没好气地瞪她一眼:“真够没义气的!”

苏笳不以为然,索性跑回自己的床上躺着,拿被褥蒙上脑袋,含糊不清地道:“你说什么都没用,我才不去跟你冒险呢,万一我一不小心犯了错,再被院使大人处罚怎么办?还有啊,我困了,想早点睡觉。”

苏简眼见苏笳是指望不上了,只得把希望放在苏竼的身上。谁知苏竼此刻一本正经的坐在书案前看书,对这边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

苏简叹了口气,心知谁也指望不上了,咬咬牙自己拿着抄好的宣纸走出门去。

跟苏笳纠缠了这一会儿,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好在四周设有灯架,在烛光的映照下倒显得没那么让人害怕。她定了定神,向着书院的南面而去。

穿过假山怪石,曲折回廊,不觉间灯架变得稀少,及至后来彻底没了烛光的照耀,仅天边一轮半弦月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黑暗,苏简不由生了一丝恐惧。

林晚英说云山书院在女学的南面,若院使大人不曾住在书院和女学之间,那她这么一直走会不会走进男子们的进学区域呢?

这么一想苏简不由得直摇头,这摄政王看起来挺会办事的,没想到做起事来如此不细致。自古男女有别,他把两个书院建在一起不怕闹出什么丑事来吗?若真出了事,那吃大亏的可是姑娘家。

想的太过入神,不觉间便走到了拱门前,她正欲往前走,倏然觉得有冰凉的触感抵在了自己颈项:“什么人,此乃禁地,任何人不得进入!”

门口有两名守卫,其中一人厉喝一声,拿刀架在苏简的脖子上一动不动。苏简惊得站在那里没敢动,只佯装淡定地回道:“摄政王让我来交课业。”有侍卫在此把守,想来这里应当是摄政王居住的地方了?

那人收了弯刀,却没有放她过去:“如今天色已晚,明日再来!”

“可是……”苏简想说摄政王让她今日交上去,可话未出口,那两名侍卫手里的弯刀再次出了鞘,个个凶神恶煞。

苏简知道这两人不敢拿她怎么样,充其量就是吓唬一下。定了定神又道:“实在不行,可否麻烦二位帮忙转交?”她说着将折叠整齐的宣纸递了上去。

那两名侍卫互望一眼,正欲伸手接过,后面突然传来淡漠的嗓音:“苏简,你好大的架子。”

这样的嗓音和气魄,自然是摄政王穆焕无疑。

听他直呼自己的名字,苏简略微有些不自在,但转念一想,如今进了书院,他作为院使大人,直呼学子名讳才算合情合理。

两名侍卫率先行了礼,穆焕没理他们,径自走过来,见苏简低垂着头没答话,他道:“本院使罚你抄写课业时可有说过让你何时交于我?”

苏简颔首低眉做乖乖女状:“院使大人说是……天黑之前。”

穆焕抬头看了看夜色,再看向苏简:“那你是觉得现如今是青天白日了?”

苏简脑袋低垂,正想着该怎么回话,手里的课业已被穆焕拿在了手里,她顺势抬头,便见穆焕已转了身,淡淡留下一句“跟我进来”便拂袖走了。

苏简赶紧跟上去。

走进拱门,苏简加快步子紧跟在穆焕身后,眼角的余光下意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书院修葺的清雅别致,原以为摄政王居住之地也会别有洞天。谁知进来了才发现,这般简朴的小跨院跟外面楼阁回廊相比却是差得很远。

简简单单的木制建筑,院外有一片花圃,此时正值万花竞放,花圃里色彩争鲜,给这原本毫不显眼的院子增添了一丝别样的韵致。

随着他走进木屋,入目便是整齐的书架,架子上整齐陈列着书卷,左侧是四弯腿荷叶图案的书案,其上摆着文房四宝。

这屋里未点薰香,但细细品味间又似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独特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穆焕走过去在书案前坐下,展开苏简抄写好的《女戒》细看。苏简则是站在离他几步之远的地方,目不斜视,站的格外端庄。

等他看完了,将宣纸搁在案桌上抬头去看苏简:“今日之事,我罚你抄写《女戒》可有怨言?”

“学生不敢。”

穆焕起身走过来:“杭青柠得太后垂青,素日里的确刁蛮跋扈,但你今日不该与她起争执,苏家如今的处境你当晓得,你得罪杭青柠也就是代你父亲得罪了太后,百害而无一利。”

原本冷淡疏离的摄政王突然变得这般语重心长,苏简略微有些不自在,但也知道他说的在理,便道:“大人教训的是,今日多谢大人为学生解围。”

“天色不早了,回去。”

苏简乖乖施了礼,转身往外面走。

刚抬头走出门槛来,她突然感觉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落在她的脚边,大晚上的异样的触感让她心头微跳,惊呼一声,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然而退的太急,一时间忘了后面的门槛,就那么被绊了一下,直挺挺向着后面倒去。

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突然有力的臂膀将她环绕,整个人顺势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她定了定神,下意识侧首望过去,入目是穆焕那英挺俊逸的五官。四目相对,她看到他眼底有关切一闪而逝,她眨了眨眼睛,恍然是一场错觉。

他单手仍环着她纤细的腰肢,两个人身体紧密贴合,仿佛感受的到对方迅捷而有力的心跳。

苏简双颊滚烫,目光躲闪着推开他:“多谢王爷。”

穆焕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仿佛刚才什么也不曾发生,只望向惊吓了苏简的畜牲:“是这猫太过顽皮,吓着你了。”

苏简也随之望过去,却见果真是只小白猫,软软的一团,黄色的眼睛圆溜溜的,甚是有神。

看着它,苏简心跳滞了几息,不敢确定地唤了一声:“……绵绵?”

穆焕似乎很是惊讶:“你怎么知道它的名字?”

苏简缓过神儿来,再去看那只猫时也冷静了许多。这猫长得的确和她的绵绵很像,但时隔五年,她的绵绵若还活着早长大了。而这只猫娇小玲珑的,一看便是不满周岁。

只是,方才他说这猫叫……

“王爷的猫叫绵绵?”

穆焕半蹲下身对着小猫伸出胳膊,小猫顺势窜上来,爬上了他的肩膀。他站起身抚了抚小猫柔软的毛发,眉眼间似有宠溺:“是啊,这家伙素来贪眠,本王为它取名叫眠眠。”

苏简了然,有些失望地呢喃了一句:“原来是眠眠。”这不是她的绵绵。

“你也养过猫?”穆焕问她。

苏简没有多想,下意识回道:“是啊,它也叫绵绵,是绵软的绵。它很懒,又贪吃又贪睡的,但有时候却很聪明,还会帮我欺负坏人呢。”

“那只猫现在在哪?”

苏简略有些落寞的摇了摇头:“走丢了,兴许……不在这世上了。”说着她抬头望向天上闪烁的星子,长长的叹了口气,“没准儿它已经投胎成了一朵花,一只鸟,或者河里自由自在的小鱼,现在也过得很好呢。”

她仰脸看着静谧的夜色,纤细皓白的脖子露在外面,溶溶的月光打在她的脸上,颈上,将本就弯如白玉的肌肤映衬的宛若透明一般。

她的唇角微微上扬,似乎幻想着绵绵现如今在某个角落幸福的生活着。浅淡的微笑在月光下如梨花绽放,皎洁而动人心弦。

看着她,穆焕的眼底一点点变得温柔,语气似乎也没以前那么冷淡疏离了:“兴许,那只猫如今幻化成了一个人,就守护在你身边。”

☆、膳堂风波

苏简愣了愣神,颇为不解的看向穆焕。不知为何她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分外熟悉,就好像上辈子遇到过一样。

穆焕被她看得有些不适,偏过头去:“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苏简看了看他肩头上那只乖巧安静的小白猫,对着穆焕失了一礼,转身走了。

回到宿舍,苏笳迫不及待地迎上来:“怎么样,怎么样,院使大人可有为难你?”

苏简横她一眼,没好气地开口:“你不是说困了吗,怎么这时候了还没睡?”

苏笳讪笑两声:“我这不是担心你嘛,所以一直没睡着。”

苏简懒得理她,去床铺边坐下,蒹葭端来了热水为她洗漱后退出寝房。

苏笳看她这模样不像是被欺负了,一时间也放下心来,重新钻进被窝里呼呼大睡。

苏简躺在榻上辗转难眠,满脑子都是穆焕那张面如冠玉的脸。她揉了揉脑仁儿,努力让自己不再胡思乱想,可那个人就像影子一样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当天夜里她做了场梦,梦到她失踪已久的绵绵回来了。她为此高兴坏了,把所有往日里绵绵最喜欢的吃食拿来给它,小东西却趴在自己膝上不吃不喝,似乎很没有食欲。

正待她焦灼之时,绵绵突然仰脸看着她,那双略显霸气的眼睛莫名的跟穆焕重合在一起。她心上一惊,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她的绵绵突然奇迹般地开口说话了。而一张嘴,那声音竟然也和穆焕如出一辙。

苏简被吓醒时天还未大亮,苏笳正趴在床边唤她:“阿简快醒醒。”

揉了揉迷迷糊糊的眼睛坐起来,见房里点着蜡烛,她问苏家:“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苏笳道:“已经卯时了,你赶快起来,待会儿用罢早膳拜师大典就要开始了。”

苏简原以为如今还是半夜,一听这话整个人清醒了大半,随手抓起衣服就往身上穿。

苏笳看见了拦住他:“姑奶奶,不能再穿昨天的衣服了,书院有统一裙衫的你忘了?”

经苏笳一提醒,苏简反应过来,昨日进书院后的确有人送了衣服过来。

学子们统一白色束身长衫,外罩粉色烟罗纱,腰间束着梅红色衣袋。衣裙略显宽松,刚好将女儿家玲珑的身段包裹其中,让人瞧不出袅娜的体态来。除了这些衣裙每人三套以外,书院还发放了统一的粉色发带。

进了书院,姑娘们不能如在家那般珠环翠绕,锦衣华服。而是要如男子一般,将墨发高挽在头顶,用发带绑起来。

苏简梳妆时觉得这样的发髻颇为难看,像个道姑,便让蒹葭在额前放了刘海下来,后面也留下薄薄的一层披散着,再编上几根细细的小辫儿,用淡黄色的丝带绑上一个好看的花结,整个人明显看上去清俊了不少。

苏笳见这样的发髻不错,便让侍奉的丫鬟效仿,也梳了同样的发髻。

至于苏竼则就简单随意了许多,一头墨发在头顶束起,却未像旁人那般绾成髻,而是悉数散在背后,像马尾的样子,额前留下向左侧倾斜的刘海。如此打扮,再配上她与生俱来的出尘气质,竟也是美极。

林晚英收拾妥当,看着苏笳和苏竼姐妹二人,笑道:“原还在担心今后会把你们姐妹二人搞混了,现在看来,我只要记着你们的发式就差不了。”

洗漱过后,几个人一起去膳堂用早膳。

膳堂布置的极其雅致,梨花木圆形膳桌上摆着应季的杜鹃花。

苏简选好了膳食,看到林晚英在一副桌椅前冲她招手:“这里有位置,坐这儿。”

苏简对着林晚英浅淡一笑,端着饭菜走过去坐下。秦桑性子怯懦,不善言辞,抬头对着苏简乖巧的笑了笑继续低头用膳。

很快苏笳和苏竼姐妹二人也端了饭菜过来。

苏笳兴奋道:“没想到书院的膳食还真不错,好多我爱吃的呢。”

苏竼吃了一口烧茄子,不急不缓道:“四品以上官家千金才能进入的书院,伙食自然不会差。武陵侯府不比往日,但若非伯父的身份,你我还坐不到这里呢。”

苏竼和苏笳的父亲苏鸿礼官居五品,按理说是不能在此进学的。若非苏简的父亲,两人的确此刻只能在家中念些书。苏竼这么说苏笳自然不反对,冲苏简笑笑:“这还是借了阿简的光呢。”

苏竼问苏简:“昨晚上那么晚才去交课业,院使大人没有为难你?”

苏简摇了摇头,想到昨晚上把穆焕梦成绵绵的事,她双颊一热,默默低头扒着饭。

几个人说说笑笑正吃的起劲,苏简感觉有软软的东西在自己脚边蹭来蹭去,她低头一看,居然是昨晚上的小白猫。

她警戒地看了看四周,见并没有穆焕的影子,她方才松了口气,弯腰将小猫抱了起来:“小东西,你怎么在这儿?”

苏笳看到眼前一亮:“咦,书院里居然有猫,谁养的?”

苏简摸着小猫柔软的身体,轻声道:“我昨晚上给院使大人交课业时遇到过,应该是院使大人的?”

苏笳原本见这小猫可爱的紧,还想伸手摸摸它,听了苏简的话复又把手缩了回来。摄政王养的小猫,那她还是不去招惹了。

又对苏简道:“阿简,你别抱着它了,当心惹祸。”

苏简明白苏笳的担心,可看这小猫和自己以前的绵绵那般想象,苏简到底没舍得丢开它。

如果这就是她的绵绵就好了。

小猫似乎嗅到了桌上的吃食,不安分的想从苏简的怀里窜上去。苏简此时也吃的差不多了,见这小家伙饿狼一般便也不拘着它,任由它的小脑袋钻到自己的盘子里吃东西。

小猫饿坏了,吃起东西来香喷喷的,一边吃着嘴里还发出得意的声音。

“苏简,你太过分了,居然在膳堂里把食物喂给畜生!”

如此盛气凌人的架势,苏简未回头便知又是杭青柠来找茬了。昨日杭青柠被罚跪,苏简便知道自今往后两人是不可能和睦的,不过想着若真起了争执,她自有法子随机应变,便未曾将她放在心上。

不过苏简是真没料到,今日一大早上的她居然便迫不及待来寻仇。

此时膳堂人多,苏简不打算跟她起争执,权当自己没听到,只浅笑着跟小猫说话:“你家主人是多久没喂你吃饭了,瞧把你饿的。”

苏简不理她,杭青柠越发怒了,直接走过来拍桌子:“苏简,本乡君跟你说话呢,你敢无视我?”

苏简躲避不及,只得站起身来莞尔一笑:“原来是乡君,你也是来用膳的,我们这里没有空位了,不如乡君到别处看看?”

杭青柠瞪着她:“少在我跟前假惺惺的,书院如此神圣的地方,你居然带了猫进来,还让这畜生吃跟大家一样的膳食,分明就是不把这书院放在眼里。你等着,我这就去找院使大人禀报,这一次看你怎么抵赖!”

她说完气呼呼点头就走,到了门口却见穆焕的贴身侍卫蒋武正往这边走来。杭青柠心上一喜,忙跑上前:“蒋护卫。”

蒋武看清来人规矩行礼,淡漠的脸上毫无情绪:“卑职见过乡君。”

“蒋护卫不必多礼。”杭青柠摆了摆手,“我要找院使大人,不知他在何处?”

“大人在处理待会儿拜师大典的事宜,乡君若有什么话卑职可以代为传达。”

杭青柠道:“苏简带了个畜生来书院,如今还让那畜生与她同桌用膳。膳堂里的膳食可是专门为我们这些高门千金准备的,如今她让那畜生与我们吃一样的东西,分明不把我们大家放在眼里。还望蒋护卫如实禀报院使大人,给苏简予以处分。”

蒋护卫一听大约明白怎么回事了,忙问:“现如今苏六姑娘在何处?”

杭青柠以为蒋武上了心,不免心中得意,她指了指膳堂:“就在里面呢。”

蒋武阔步走进去,果真见他久寻无踪影的眠眠在苏简的膳桌前吃的津津有味。

“六姑娘。”蒋武规规矩矩唤了一声。

苏简看到蒋武便知这是要来寻猫的,正欲开口,谁知跟上来的杭青柠抢先道:“蒋护卫,就是这畜生,你可一定要让院使大人为我们做主。”

蒋武面无表情,对杭青柠明显没了方才的恭敬:“回禀郡主,这猫名叫眠眠,乃是摄政王最钟爱之物,你居然称它为畜生?”

杭青柠眨巴两下眼睛,明显还有些没回过神儿来。

蒋武又道:“这眠眠素来用的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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