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一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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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河东公主保护母亲,这是清河的主意,羊献容上一次去金墉城,身边至少还有父亲陪伴,父亲那时候是太上皇,还能保护母亲。这一次,母亲要独自去金墉城,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清河担心母亲的安全。

起初姐姐不情不愿,她本来就不喜欢羊献容,河东公主是个直肠子,“都是废后,都是关在金墉城,凭什么我母亲被毒死了,你母亲就得活着?”

清河也毫不客气,“大概是因为你欠我一个人情?”

河东公主语塞,清河没有用所谓亲情绑架她,而是直接用人情来往算计,亲姐妹,明算账,她反而不好意思推辞了。

河东公主瞪了她一眼,“就这一次,我们就清了,以后谁都不欠谁的,各走各的路。”

清河道:“姐姐若有麻烦,我还是乐意出手帮忙的。”

河东公主冷哼一声,“不要,你这个人工于心计,凡事都早就算计好,图回报,我才不上你的当。”

嘴上总是抱怨,行动却很实际,在未央宫外面演出继女报复恶毒继母的戏码,非要蹭进金墉城里住。

既然一定要废后才能平息皇太弟手下军队的怨恨,那就先保住母亲的性命。

清河目送姐姐和母亲离开皇宫,紫光殿里,白痴皇帝对此一无所知,嵇侍中一直陪着他。

皇帝到了夜间,这才发觉少了些什么,问,“皇后呢?”

嵇侍中说道:“国丈的身体有些不好,皇后会娘家看望国丈。过几天就回宫。”

反正羊玄之已经死了,说他身体不好不算诅咒。

而且,皇帝最近记忆力衰退的厉害,他每天会问同样的问题,对时间没有什么概念了。

皇帝哦了一声,闭上眼睛,睡不着,“皇后自从嫁给我,就从未回过娘家啊,这次怎么回去了?”

嵇侍中哄他,“皇上记错了,皇后回去过的。”

皇帝重复着嵇侍中的话,“我记错了,哦,嵇侍中永远是对的。”

皇帝就像一个孩子,对嵇侍中很是依赖,对他的话也坚信不疑。

羊献容被囚禁在金墉城后,嵇侍中就没有回过家,一直在紫光殿里陪着皇帝,就像羊献容在时一样寸步不离。

皇帝还是那个皇帝,但是皇太弟当政,皇后被废,长沙王受了残酷的炮烙之刑被杀。

所以,大晋已经不是那个大晋了,没有底线,没有规则,沦为野蛮的弱肉强食。

炮烙之刑?士族们听闻长沙王死得如此凄惨后,纷纷侧目:皇太弟是疯了吗?你杀就杀了,为什么一定要用殷纣王这个著名的昏君杀人的法子处死长沙王?

你不是承诺过只要开门投降就不杀他吗?

长沙王是个贤德又有军事才华的藩王,士族们虽然不站队,保持中立,但是心里还是比较欣赏长沙王的。得知长沙王死于炮烙之刑后,未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你要讨伐羊玄之,羊玄之已经死了,你为何还要多次一举废了羊皇后?

嫌树敌还不够多吗?

士族们绞尽脑汁都想不到皇太弟这一步步的昏招,觉得司马颖脑子的水随便挤一挤,就可以解决中原的旱情。

还是储君就昏聩成这样,若当了君主,说不定就是第二个殷纣王了!

说到殷纣王,就让人不得不想起比干剖心,把诸侯做成肉酱等等暴行,士族们纷纷辞官归隐,洛阳城每天都有大族以回乡扫墓,祭祀等等借口离开这里。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皇太弟上位不到三个月,洛阳城精英阶层人口流失严重,大部分士族都像永康里的琅琊王氏一样,举族迁徙到了外地,有人回乡,大部分人南渡去了江南避祸。

连荀灌的家族颍川荀氏也走的十室九空,只留下几个族人在都城留守,灌娘因上次闯祸,这次被父亲荀崧亲自“押送”,不准她留在洛阳这个是非之地。

灌娘没得办法,和清河告别,还指天发誓,“我会一直关注洛阳城,我发誓,只要你有危险,我会第一时间回来救你出去。”

嵇侍中也要家人去了江南建业,他独自一人留在洛阳,陪着白痴皇帝。

很多年后,在历史书上,史官们把这个大晋精英阶层人口“孔雀东南飞”的现象统统称为“衣冠南渡”。

洛阳城每天都在“失血”,这些士族带走的不仅仅是人才,还有财富,就连城中最繁华的铜骆街都有了衰败萧条之相。

粮食价格已经回落,甚至比以前还要低了,粮食商铺的生意依然清淡。

士族迁徙,他们的奴仆,私兵部曲也随之离开洛阳城,洛阳人口急剧减少,加上夏粮已经开始收割,价格一直不看好。

王戎乘机大量收购粮食储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他老了,精力不济,把这些操作都交给了王悦去做,王悦在四处奔走收购粮食,一身冷白皮都晒黑了。

帝国的都城,就像皇帝一样,一天天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虚弱、衰老。

皇帝每天都问嵇侍中,“皇后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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