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嫔带着九公主告到周帝这儿时,周帝正在打拳。他刚学了套养生健体的拳法,循着记忆晃了几拳,满不在意道:“什么柳嫔木嫔的,朕不记得,也管不了。”
周帝自觉年纪到了,该好好调理身体,如今他不玩别的,就变着法儿折腾自己,非要大汗淋漓浑身脱力才罢休。
陈总管小声道:“是十八殿下,九公主说十八殿下对她不敬,害她被误剪了发,掉进了荷花池,还丢了玉佩。”
“朕的十八都这么厉害了?”周帝没抓着重点,反倒收手摸了摸下巴一脸称奇,半天才想到九公主,“九公主多大了?”
“回陛下,今岁十七了。”
“十七岁被小十八欺负成这样?九公主那么没用?”
周帝来了兴致,“走走走,随朕去瞧瞧。”
陈总管应声随去,本来周帝不管事,后宫再大的争执都不会找他。但九公主吃了这么大亏,柳嫔和她不敢去找太子主持公道,又不好直接私下惩治十八皇子,只能来寻周帝。
下月就是殿试,等殿试选出进士三甲,便是琼林宴。
琼林宴中青年才俊甚多,还有各府适龄的公子,柳嫔正准备那时给九公主选婿,这时候女儿被十八皇子胡闹得形容狼狈,女儿家最重要的头发少了一半,一头秀发变得参差不齐像被狗啃了般,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因此一见了周帝,柳嫔就哭喊着扑了上来,“陛下,你要给九公主做主啊!”
周帝飞速闪身躲过,皱眉道:“有话好好说,柳嫔和九公主呢?让她们来和朕说话。“
柳嫔:“……”
她终于记起陛下不识人脸的事,抹了把眼泪委委屈屈道:“陛下,我就是柳嫔,这……这是九公主。”
说着她将在旁边掩着半张脸不情不愿在人前露面的九公主推来,周帝和陈总管定睛一看,都差点笑出声。
九公主本来生得不错,就算任性也可被看作是女儿家的小小骄纵,她惯来爱鲜艳的衣裳首饰,原来有张芙蓉面衬着倒不失明艳。如今脸被遮了大半,从左耳后到前额的头发都变成稀疏几根,像被硬生生拔了毛的凤凰,差点没光秃秃的。
扑哧。也不知是谁没忍住,轻飘飘的笑声荡在殿中,九公主更生恼怒,又是羞愤,当即跺了跺脚哭着跑了出去。
柳嫔心疼女儿,忙唤了嬷嬷宫女跟去,扭头道:“陛下也看见了,九公主爱护幼弟,不和十八皇子计较。十八皇子小小年纪却心肠狠毒,那剪子再错开一点儿可就划着九公主的脸了!”
前因后果都没交待,上来就给十八皇子扣了顶大帽子。周帝心生不悦,也没马上开口,毕竟九公主这个模样作不了假,过了会儿道:“朕记得十八从来不会主动去寻你们,也不会无故胡闹,九儿和他起什么争执了?”
争执……柳嫔不觉得能有什么争执,她知道女儿瞧不起十八皇子,不过顶多也就口头说说,能做什么?不管如何,十八皇子还这么小就这么多心思,对着亲姐都能如此,以后还不知要如何。
周帝被这哭哭啼啼吵得头疼,干脆带着人去找了小十八,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另一厢,幼宁在十八闹事前就被太子的人提前带去了勤政殿,根本没来得及见证那一幕。
燕归正在批阅奏折,幼宁就乖巧坐在他身旁,如幼时当伴读一般,偶尔帮着理一理奏折。
宫中发生的大小事,无论燕归会不会去处理,都会有人向他禀报,因此闹剧一出,马上就有来了勤政殿。
燕归头都未抬,漫不经心“嗯”了声,宫人道:“柳嫔和九公主去寻了陛下,殿下的意思是……?”
“陈海知道如何做。”燕归随手将奏折丢到一旁,“无需插手。”
“是。”
幼宁有点儿担心小十八,想到刚才九公主对他轻视的模样,“十八在宫里经常受欺负吗?”
受欺负?燕归眯眼想了想那平日里惯会撒泼的胖墩儿,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别人哪能真对他做什么。
面上和周帝一般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实则心思多得很。燕归何其敏锐,只看过几眼就知道这个最小的弟弟和其他人都不同。
许是身份敏感,即便大部分时日都在周帝身边被护得好好的,十八依旧十分早熟,加上本就聪明的脑袋,宫里不知多少人被他骗过去。
从这次九公主的事来看,就知道他锱铢必较,对不喜欢或者有过仇怨的人,无论那人身份为何,他都毫不客气。
假以时日,他定也能成长到不可小觑的地步。
不过燕归对这些漠不关心,十八皇子年纪太小了,对他无法造成任何威胁。
“幼幼觉得他会被欺负?”
胖墩儿撒欢打滚的模样还在眼前,幼宁撑腮认真细思。她如何看得出这些,小十八即便心思不少,也不会在她面前显露,若非如此燕归也不会让人时常在幼宁面前蹦跶。
这种事燕归不想让幼宁懂太多,因此弹了弹面前小少女的额头,“有父皇护着,谁能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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