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联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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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绎棠此时没心情听她说那些早已知晓的事,“先养病,别的事情容后再禀。”

梁竹音摇摇头,带着浓重的鼻音坚持,“殿下,想必您不日要回凉州与卫将军汇合,若此时不说,只怕是罪臣今生再无机会向您忏悔。”

“忏悔这事孤允了……”萧绎棠话未说完,突然身形极快闪开书案前,下一秒一把飞刀定在了书案上。

梁竹音还没反应过来,两名蒙面黑衣人已经跃入帐内,缓缓向她和萧绎棠走来。

萧绎棠凤眸微眯,迅速抽出腰间软剑下意识挡在梁竹音面前,听得外面的打斗声,心知他预料之内的突袭终于来临。

眼看他的銮驾将要到达凉州,想必凉州太守怕疫区的事情传扬至他耳朵里,想着提前派人控制疫区,以免泄露风声。

他恐怕打死也想不到,萧绎棠人在此地,并且早已布控妥当。算算时间,卫恒调拨的援军马上就会到达。

两名黑衣人看着他手中的承影,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高手,对视一眼同时冲了上来。随着寒光闪动,萧绎棠单手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想要将他二人引至帐外。

谁知其中一名刺客像是知晓他的意图,刻意将他缠在帐内,一时间萧绎棠的剑法并不能全部施展开来,只得尽力与他二人纠缠。

梁竹音焦急地看着他一对二,想必暗卫押送诸月灵,以及派人看守明苍也被刺客绊住。

眼前这两名刺客,明显比那日所遇的独眼大汉武功高强,她见萧绎棠为了挡在她身前,险些被剑锋所伤。

她慌乱找寻着四周找寻着可用之物,捧起铜香炉向其中一名刺客的面部投掷而去,随着香灰洒落以及零星火星,灼伤了来不及躲避的刺客。

刺客见是她所为,一怒之下剑锋倏地冲她而来。

萧绎棠仓促转头,企图以剑抵挡却已然来不及,只得飞身靠近梁竹音,将她圈至怀中。随着布料割裂的声音,剧痛之下衣袖瞬间渗出一片殷红。

他怒极,顺手抄起桌上的银针闪着三道银芒向两名刺客激|射而出,顺势持剑向慌忙躲避的二人飞去,长剑蓦地翻过,拼尽全力压上刺客的剑刃,直指咽喉,与赶来的暗卫一同将刺客控制。

萧绎棠冷声暗语下令,“审问后格杀勿论。”

暗卫看向萧绎棠流着血的手臂,低声劝道:“主君请速速离开此地,卫将军的人已前来支援,请主君放心。”

萧绎棠原本估算刺客近日来袭,待确保疫区百姓无虞后再离开,时间上也刚好来得及。他看了一眼咬唇准备绢布与金疮药的梁竹音,改变了主意,“速速备车,与卫恒汇合。”

“殿下,罪臣为您包扎。”梁竹音听着外面的打斗声,知晓此时去找医士已不现实,她只得带上面纱,尽可能距离萧绎棠远一些。

萧绎棠看了一眼伤处,“先上车,我无事。”

梁竹音不忘携带金疮药与绢布,登上了车。她想起那些百姓,忍不住看向萧绎棠,“阿宝她们……”

萧绎棠见她自身难保还想着他人,看着她憔悴不堪的面容,打消了训斥她的念头,淡淡说道:“放心,他们不会有事。”

他前一日就是在部署如何保护这些患病百姓,到达凉州后,一切将会有最终的安排。

在暗卫的保护下,马车绕过逐渐被护院与援军控制的疫区,飞快向秦州方向行驶而去。

在车身晃动之下,梁竹音下意识扶住门框,视线滑过萧绎棠血迹逐渐蔓延的衣袖,这才想起忘了为他包扎。

“殿下,罪臣先为您简单护理,待下车后再由小路子为您彻底清理伤口。”她伸直手臂,以最远的距离将金疮药撒在伤口上,熟练缠绕绢布后打了一个结。

萧绎棠怎能不知她的用意,见她如此担心传染疫病,垂眸说道:“我幼时患过疫病,即便身边有病源也不会被传染,你大可放心。”

他见梁竹音久未回话,抬眼看去,她那双星眸中漾着一抹将信将疑与小心翼翼,显然并未相信。

他心中没来由的气闷,伸手摘下她的面纱,顺手扔出了窗外。看着她睁大双眸不知所措的样子,沉重的心情竟然稍微松快了些许。

“你不是有话要说?”他理了理袍身,阖目斜靠在软垫上,以肘支首。

梁竹音立刻正襟危坐,恭肃叩首,将当初如何被挟持,如何传递了消息,一五一十向萧绎棠和盘托出。

她艰难地吁了一口气,原来羞耻地将自己的所做之事叙述一遍,竟然犹如凌迟一般。

心中愧疚至极,忍不住泪盈于睫,“罪臣知晓,这并不能成为对殿下不忠的理由。罪臣不想为自己辩解,只求殿下不要迁怒于家人,他们毫不知情。”

萧绎棠垂眸凝视着她,长睫遮挡了眸中复杂的情绪,“崇文殿里的鲁班锁,当初可有打开?”

梁竹音老实承认有,一滴滴泪终于决堤而下,她哽咽:“那封密信牵扯朝堂,罪臣不敢传递如此重要的消息,还请殿下信我。”

萧绎棠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纵然早已预料,当她亲口承认时,他还是避免不了的怒不可遏。

“信你,你拿什么让我相信?”

梁竹音躬身听着他的质问,闭了闭眼,眼泪无声落入地毯中。她再次叩首,“求殿下赐罪臣一死。”

若说出巡之前她曾抱有侥幸心理,小心传递不甚重要的消息,为自己尽可能留了后路。现如今,在他面前全盘托出后,她只求速死,多活着一刻对她来说都是酷刑。

“赐死岂不是便宜你了。”萧绎棠的声调里多了些嘲讽的味道,横过眼来打量着她,“留着你还有大用处。”

他的话虽然充满了贬损之意,却让梁竹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若殿下不嫌弃,罪臣愿为殿下马首是瞻。”

“要想我信你,就别一副将死之人的蠢样子,”他掸了掸衣袍上的灰,阖目慵懒地说:“还是那句话,我从不养闲人。”

“臣遵旨。”

梁竹音咬唇壮着胆子看了一眼萧绎棠,她怎能听不出这是激将法。他如此世事洞明,自己的小心思无疑不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

方才坦白交代,也不见他惊讶,可见早已知晓自己愚蠢的行为,一直以来只不过是逗弄猎物般陪着演戏而已。

她很庆幸借此机会主动坦诚此事,见他虽然生气,但终究并未提出任何实质性的惩罚。想到此,她更加坚定了要回报他的念头。

至少这三载,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为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当晚,马车驶入秦州城前的官道。接到消息的卫恒亲自出城迎接。

随着马车逐渐减速,卫恒焦急地打马上前,“师兄,你的伤……”

萧绎棠掀开车帘,示意他禁声。

卫恒顺势看向车内,见梁竹音斜靠在车门旁阖目睡的安稳。他这才悄然审视一番冷心冷面的师兄,如今却做出这等心细之事,逐渐品砸出一丝不对味儿出来。

待马车停在秦州驿侧门,小路子已经兴高采烈站在门前等,小声走至车帘前请安,“奴婢参见殿下。”

梁竹音这才倏地惊醒,她惊慌地看向刚刚起身的萧绎棠,刚要请罪,见他已掀帘子扶着小路子的手下了马车,人已经被不断回头的卫恒,簇拥着进了侧门。

小路子瞧着梁竹音一脸疲惫,心中却乐开了花。想着这段时日,是不是殿下与梁大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之事。

他有些后悔未将梁竹音的寝居安排在正堂院内的东侧间,虽然小了一点,但是近呀。也许,殿下要求同住一室也未可知。

他忍不住暗自偷笑起来。

“多谢路都知。”梁竹音被小路子一路引至正院第三进的正屋。

“梁大人勿要客气,奴婢已经命人将热水送至净房,梁大人想必身上乏了,奴婢不打扰您休息了。”

梁竹音见他不仅比以往还要恭敬,并且表情奇怪,显然是误会了什么。想着他还要回去侍候萧绎棠,也不便再多说,只好笑着再次道谢。

卫恒亲自为萧绎棠清理着伤口。

萧绎棠赤着精|壮的上身,蹙眉部署着到达凉州的行事。

“他凉州太守费尽心思安排的一场大戏,若我不捧场,未免失了趣味。”他看了一眼为他包扎的卫恒,“明日派人去疫区,命明苍派遣几名医术上佳之人秘密前往凉州。”

卫恒应诺,听到他提起明苍,终于可以就着这个话题询问几句,“师兄,阿大向我申请加派人手,询问后才知你下令命他监视明苍师叔,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萧绎棠知晓此事瞒不住他与师父,遂将诸月灵如何陷害梁竹音简要告诉了他。

卫恒腾地站起,“那梁姑娘性命可有危险?”他焦急地在室内踱步,“不若我去信给师父,让他老人家前来医治?”怪不得她一脸病容,那诸月灵被师叔惯得不成样子。

他恨不得前去疫区,将那女人五花大绑捆来在梁竹音面前,任她随意处置。

萧绎棠一脸肃容,愠声训斥:“如今做了将军,依旧还是冒冒失失的样子。此事由我亲自向他老人家禀明。”言下之意不许嘴碎。

其实最初得知梁竹音被传染疫病时,他不是没动过接师父前来医治的念头。终归还是觉得一来一回颇为耗时,延误医治时机。

医者皆自有一套手法,他与师父的医术并非同一派系。当初师祖唯独传授他菱花针法,皆因他在针法方面颇有天赋。

卫恒只得低头称是,抬头恳求地看着萧绎棠,“师兄,你医术高明,不像我太过于顽劣,始终是个半吊子。你可否为她医治,算我求你了!”

萧绎棠听他如此说,脸色骤冷,“我的人如何医治,岂用你来操心。”说罢一扬手,“无事便退下罢,去把小路子唤来。”

卫恒见激将法有了效用,总算放下心来,拱手应是,退了出去。

他命小路子入内侍候,想了想骑马出了驿站,去那蜜饯店铺内买了许多当下的果子与甜点,想着梁竹音喝药后难免口中苦涩,含上一颗也是好的。

梁竹音并不知前堂发生了何事。

她匆匆盥洗后,靠在床上想着心事。虽然身体很是疲惫,但却无心睡眠。想起白日里的事,心中已然被迫接受了患病的事实,对于投靠萧绎棠这件事,她到是不再担心家人的生命受到威胁,虽然萧绎棠并未有任何承诺,她却找不到理由不去信任他。

只是,如何在保住这层奸细身份的情况下,为他做事,这需要从长计议,好好筹划一番。她心里有些忐忑,不知萧绎棠口中的忏悔如何定义。

当当当——

一阵轻微的叩门声将她的意识唤回。

她下意识警觉起来,顺手拿下架子上的披风问道:“是谁?”

“开门。”那声熟悉清冷的声音,令她不得不加快步子跑去开门。

“殿下,您……”梁竹音打开门后,见他身着天青色寝衣,月白色披风,乌黑长发随意束起,也像是才刚沐浴完的样子,手里拿着布包径自走了进来。

梁竹音又看了看身后,也不见形影不离的小路子,不知他这么晚了前来作甚。

“把门关上,躺|下。”

梁竹音关门的手一颤,她虽然想要尽一切能力报答他不罚之恩,但是却并未想过以身相许!

她转过身抵在门前,慌乱地说道:“臣尚有疫病在身。”

萧绎棠缓缓转身,带着一抹嘲弄,毫无顾忌打量着她,一双邪魅的凤眸在她身上来回肆|虐。

见她身穿樱粉色寝袍,同色系披风,双手抵在门前,匆匆转身时,长发滑过面颊,停留在胸前,听闻命令后脸色越发苍白,将病态的娇美刻画的淋漓尽致。

“不然呢,”他反问道:“你若没病,我大半夜来此,难不成是为了让你侍寝么?”

他默默指着床榻,意思不言而喻。

梁竹音只得两步一蹭走至床前,见他优雅地坐在床榻前的春凳上,将布包打开,原来是要为她施针。

萧绎棠备好一切后,抬头看她还站在床前,“嘶”了一声,“你是想让我亲自动手?”

梁竹音见他那双凤眸波光潋滟,犹如猎人发现了猎物,只好嘴里说着不是,赶紧爬上了|床躺平,眼观鼻鼻观心,双手紧紧交握在胸前,周身遏制不住地轻颤着。

萧绎棠对于她五官皱成一团,担惊受怕的样子视若无睹。

他原本想让她自己将衣袖撩开,见她一副恨不得钻入地下的样子,也懒得跟她墨迹,直接拉起她的手,将衣袖往上一捋,露出了白皙纤细的手臂。

梁竹音瞬间觉得自己的脸犹如烧着了那般滚烫,她咬唇,下意识抬起左手捂住脸,又不敢吭声,只得忍着。

萧绎棠看她那样儿,虽觉得好笑,确并不反感。他敛去眼中的笑意,专心施针起来。

他无暇顾及额头微微沁出的汗,见她又睡了过去,也属正常。刺激穴位本就有着疏通血脉的功效,她是病人,今儿个惊吓过度再加上车马劳顿,难免精神不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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