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流给容玦倒了杯热茶:“坐了半天了,喝些热的。你找我来,是有何事要说?”
容玦瞄了眼他珍重放在手边的画匣:“先生是要拜访陆先生?”
反被容玦先问起自身,谢流也不急着问他了,给了个肯定的答案:“陆先生于我有些交情,多年以来,虽然书信甚少,却可谈得上是交心了。”
居然这么好?
容玦有些别扭:“以前怎么没听您提过?”
谢流停了停,半晌才道:“我以为,定京我是不会再来了。”
对于谢流的事,容玦以前在府中也曾听闻其他幕僚提起过,言语间满是尊敬。对于谢流,他们是心服口服的。
谢流面上闪过怀念之色:“当年我能回漠北,还真是多亏了陆先生。”
容玦小鸡啄米般点头,表示自己有在听。
谢流看他这样,不知怎的又有些手痒了。
——看着挺乖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捋一把。
容玦毫无所觉,打探完陆昌明的事就提起了齐澜。说是之前的见面,未免生疏冷淡了。
谢流蓦然想到了容绪的做法,一阵恶寒:“难道你要我亲亲热热的上去抱一下?王爷都没这么做。”
他又补充道:“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太子,我们不过是藩王,表面上的礼还是要到位的。”
“不是。”容玦回道,“只是觉得……有些疏远了。我们不是太-子-党吗?”
“你觉得正经的□□应该是怎样的?”
“就……就那样啊。”容玦答不上来,往日他和齐澜除了闹矛盾,向来都是亲近的,有时候因着齐澜的性子好,容玦还会得寸进尺。
“我以前又没有当过太-子-党,”容玦大声道,“老子也是第一次好伐!”
谢流:“……”
他望了望外面,确定真的没人:“凡事都有第一次。你这么大声,是想让人都知道你在慌吗?”
“我没慌!”
“那你这么大声说什么?”谢流语调一转,“难道是心虚?”
容玦这下说话更大声了:“我心虚什么?我有什么可心虚的?”
谢流:“……”
他坐了半晌,等容玦平静下来,这才问道:“世子殿下,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之前对太子那样,显不出我们和他的亲近?”
容玦小声的嘟囔了句“废话”。
“很好。”谢流收回他手中的茶杯,“那你说说,怎样做才对。”
这个容玦哪里说得上来?他回想了一下以前和齐澜的相处,不说话了。
谢流挑起一根眉毛,略带挑衅:“怎的不说了?不是想和我长篇大论吗?”
“还是先生您说。”
谢流盯着他看了会,眼睛一眯,专心喝茶:“等我回来再说。”
容玦还能说什么呢?
也只好乖乖的点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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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流到了陆府,先是按照规矩递了帖子,再到门房候着,等到里面的小厮出来,这才缓步走了进去。
陆昌明正在大堂等他,见到谢流一来,爽朗一笑:“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过来,徐之你就算是空手而来,我也是欢迎的。”
谢流将画匣递给他:“我哪里好意思。”
陆昌明收了礼也不立刻拆开,反倒是拉着谢流说了几句,两人说了些话,谢流就问起容玦往日在国子监的情况。
“先生也知道,我们漠北就这么一根独苗苗,孤身上京,也是没办法了。我心里实在记挂,要他学好,怕他学坏,又担心他嫌我烦……”谢流低声一叹,接着喝茶将宽大的袖口掩到面上,“让先生见笑了。”
陆昌明点头以示理解:“我知道,我虽然无妻无子,但家里也有子侄,我在京中,也会挂念。”
“世子还是好的,”陆昌明道,“很是懂事,虽然偶尔冲动了些,但却是真聪明,容王后继有人,徐之不必担心。”
谢流笑着应下,两人又说了些许话,从画匣中取画出来欣赏。
不知不觉,两人又说起容玦。
“不是我说,世子殿下于书画一途,是真不行。”陆昌明抚了抚胡须,“他就那字还能看看,反正不丑就是。”
容玦的成绩陆昌明还是满意的,同谢流说起这事他也很有成就感:“世子读书,能够融会贯通,举一反三,虽然有些点有时候说不上来,但稍稍提点一下就能明白。”
谢流也很高兴,看来容玦这五年在定京没白过,单说有陆昌明教他读书这么一件,就值得了。
“我们王爷说了,字肯定是要认识的,不过在我看来,书也要读,至少要听得懂别人在说些什么,定京文人士子聚集,容王府不能给人一个老大粗的印象。”
陆昌明点头称是:“徐之还真是操碎了心,以我看,世子眼光是真不错,挑中了大皇子——现在是太子了。”
定京内的勋贵子弟到了岁数够资格就会去国子监,陆昌明在内这么多年,各家什么资质什么品性他心里门儿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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