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忱把她的脚置放在膝上用帕子清理干净上面的血污,三寸余长的划痕并不深,手掌托着她的脚腕碰触了几处地方好在并未扭伤。
另取了干净的帕子轻柔的帮她擦拭头发,琯夷浑身冰冷止不住的颤抖,他伸臂把她揽入怀中,意识迷糊遁着温暖的触感她往他怀中蹭了蹭,冰凉的手攥着他的衣角被他用大手包住,若有所思的抚弄着她额前的发轻叹了一口气。
琯夷睡了整整一日晚上开始起烧,李成忱守在床榻旁照顾了她一个晚上,可当她清醒之时对视上他疲倦的眸子目光中赫然是掩饰不住的恐惧与无助:“公公,我……”
他取下掉落在枕畔的冷帕子静静看了她一眼:“好生休养两日,我帮你告假了。”
“是。”
李成忱伸手欲去摸她的额头被她偏头躲开:“我没事了,谢谢公公。”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面无表情的帮她掖了掖被角,琯夷脑中一片昏沉,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会杀了我吗?”
“你说呢?”冰凉的指尖好整以暇的触碰着她的脸颊,眼角上扬噙着一丝笑意,眼底冰冷如霜阴沉的吓人。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含泪望着他道:“公公,你要相信我,丽妃娘娘与你……我半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你如果看我不顺眼我可以离你远远的,绝不惹你厌烦,好不好?”
他的手指攥握成拳,骨节泛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似乎下一刻便会掐断她的脖子,琯夷手心沁出一层薄汗,害怕的闭上了眼睛,良久没有感觉到任何动静。
“眼见未必为实。”
她呆呆望着靛青幔帐,无端感觉心里好疼好委屈,可仔细想想竟颇感可笑,她看不透他,更不想知道隐匿在黑暗中不见天日的谋算心机,忍受不了他那样冷傲孤清的一个人卑躬屈膝去讨好去谄媚,她会心疼,会难过。
她喜欢他,隐隐也感觉到了他对她的些许不同,一点点的温柔,一个微笑,她便想贪恋的更多,为了这份喜欢她发现自己可以放弃出宫陪他白头,可她如此卑微到不值一提若是与他的利益冲撞他会杀了她吗?
接连两日她未见李成忱,悬着的心慢慢放了下来,脚腕已然无事,简单梳洗了一下打算去灵徽宫当值,房门吱啦一声被打开,江蓠、禄海拎着两包点心走了进来。
“你们怎么来了?”
“听说你病了,我和江蓠来瞧瞧,顺道谢谢李总管的恩情。”禄海把点心放在桌案上,一眼瞅到瓷盘中盛着几个玫瑰千层酥撇了撇嘴道,“御用糕点,怕是瞧不上市井小吃喽。”
“说什么呢!”琯夷打开纸包,里面放着几块碎裂的核桃酥,“大娘的病怎么样了?”
“请了百草坊的郎中,现下气色好多了。”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这事我还真得好好谢谢李总管。”禄海不客气的拿了一块玫瑰千层酥,心满意足的吃了一口。
琯夷干笑了两声没有接话,江蓠笑着问道:“腊月二十二是你的生辰,你想要什么礼物?”
“恰好贵妃娘娘腊月二十二派人出宫去魏府送些东西,我自请与浣书同行,余下半日可在京城中逛逛。”提及出宫她兴奋异常,递给江蓠一块玫瑰千层酥比划道,“我想要买一支发簪,长这么大还未戴过那种漂亮发钗呢。”
禄海嗤笑道:“我还以为你就知道吃呢。”
“姑娘家谁不爱胭脂水粉,环钗翠裳呢。”
江蓠柔声在旁帮衬,一眼看到屏风后的身影赶忙起身:“参见李总管。”
禄海一口点心还未吃完,闻言噎在了嗓子眼呛的他直咳嗽,琯夷乖顺的低垂着头笑笑:“公公,你回来了。”
“嗯。”
一时气氛凝滞,李成忱冷冷望着琯夷,她倒了一杯水递给禄海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眼见禄海喝了一口水还未咽下她一拍脑门想到什么就势把茶盏又夺了回来:“禄海,内务府不是还有事情吗?时辰不早了,别误了差事。”
公公不喜旁人用屋里的茶具,她竟然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顶风作案,怎么最近霉运连连,是不是应该求神拜佛祈祈福?
“琯夷,我还没亲自向李总管道谢呢。”
“公公,你好生歇息,我去灵徽宫当值了。”
江蓠顺从的任由她拉着她往外走,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打量了几眼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悄声道:“吵架了?”
“快走啦。”
待出了院子江蓠眨了眨眼睛戏谑道:“说说闹什么别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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