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柔犹豫了一下,担心李晔觉得她多管闲事。其实她猜出了几分,按照那个仆妇的态度,小女孩的身世应当是个秘密。褐色的眼睛分明是有胡人血统,不会是王慧兰和李暄所出。李暄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王慧兰自然是不喜的。
李晔见她开了口又停住,以为有什么难言之隐,就说道:“嘉柔,你我是夫妻,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嘉柔抬眸看他俊秀的眉眼,被窗外照射进来的日光晕染出一层柔和的光晕,更显得温润如玉。他很会照顾别人的感受,做他的妻子其实是幸运的。
她心中一暖,开口说道:“刚刚我从大家那里回来,在花园遇见一个小女孩。仆妇说她是大兄的女儿,可她看起来过得并不好,还要我救救她。”
李晔叹了口气:“你还是看见了。大嫂藏着她,是有原因的。”
嘉柔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李晔便从头说起。
小女孩叫李心鱼,是李暄唯一的孩子。她的母亲是个胡姬,李暄在朔方打仗的时候认识的。胡姬怀了孩子,李暄便把她带回长安,安置在家中,还想娶她为妻。李绛反对这样出身低贱的女子做李家儿媳,只同意让她生下孩子以后,住在别宅里。
这时,王慧兰看上了李暄,直接让韦贵妃禀了贞元帝。贞元帝下旨赐婚,李暄只能遵旨。但胡姬的事还是被武宁侯府知道了,武宁侯要李暄在王慧兰进门之前,将胡姬送走。
李暄无奈之下,将胡姬安置在别宅待产,娶了王慧兰。
李家大部分人也就知道这些,李心鱼不是王慧兰所出,王慧兰怎么对她也是关起来门来的私事。但李晔掌管着一个情报网,自然知道更多的内情。这些却不知该不该跟嘉柔说。
嘉柔看他停住,说道:“若只是这样,那大嫂为何要藏着她,不让她见人?如果你不方便说,我就不问了。”
李晔起身坐到嘉柔的身边,声音放轻:“不是不方便,后面的事情可能会有些残忍。你确定要听?”
嘉柔点了点头。她这个人最不怕的就是残忍了,还有什么比她上辈子受的刑更残忍。
李晔便继续说完。
胡姬生下李心鱼以后,李暄就把孩子抱回家中,上了族谱,王慧兰也无可奈何,只能好好养着。李暄还颇宠爱那个胡姬,三天两头往她那里跑,带着孩子去见她。孩子一岁的时候,武宁侯查出那胡姬的身份大有玄机。
她的父亲本是朝廷官员,在延光大长公主一案中,被牵连下狱,死在了狱中,她母亲怀着她沦落到江湖。她在朔方长大,拜入了火祆教。那段时间因为朝廷对宗教的限制,关闭了许多寺庙和教祠。火祆教一直教唆他们的教众攻击各地和长安的衙署,朝廷四处抓人。
这种情况下,武宁侯和李绛便趁李暄不备,秘密毒死了胡姬。原本武宁侯连李心鱼都不想放过,但李暄以罢官相要挟,使得李绛答应保住这个孙女,武宁侯也只能作罢。
嘉柔听完以后,思绪复杂。没想到这个小女孩的身世竟然这么坎坷,跟虞北玄有点像。那个男人看重权势,因为他成为淮西节度使,经历了九死一生。他从小卑贱,所以渴望站在万人之上。大凡这样出身的人,都有坚韧的心性,最后也更容易成功。
凭李心鱼的姿色,长大以后,必是个倾国红颜。可惜嘉柔上辈子所知道的人或事里,并不包括她。
“大嫂对她严加看管,没有虐待她?”嘉柔担心地问道。
李晔见她真对小鱼儿上心了,耐心道:“李家是名门望族,小鱼儿是大兄的亲骨肉,大嫂不至于虐待她。就算过得不好,也是大兄的家事,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并非他冷漠无情,他也同情小鱼儿。可他一介白衣,在这个家中,本就没什么地位。贸然插手大兄的事,只怕以后王慧兰要针对嘉柔。
嘉柔心中一紧,还是点头应好。李心鱼生得可爱,她难免动了恻隐之心。可在王慧兰眼中,这个庶女恐怕就像一根刺。王慧兰嫁给李暄那么多年,都没有生下一儿半女,李心鱼是横在他们夫妻之间的心结。
动了这个心结,就是跟王慧兰过不去。
李晔将她搂在怀里:“你这么喜欢孩子,何不自己生一个?”
嘉柔愣住,她喜欢孩子被他看出来了?她命里似乎跟孩子无缘,上辈子也是很难才怀上一个,还没察觉到就没有了。也不知这辈子会怎么样。
李晔在她发愣的时候,手伸进她的裙子里。等嘉柔反应过来,绸裤已经半脱在膝盖上,他的手指沾了药膏,轻轻地给她涂抹,冰凉舒适的感觉,一下舒缓了肿痛。嘉柔靠在他的怀里,只觉得喘不上气,抓着他的手臂,眼里瞬间变成一片溺人的汪洋。
李晔本是心无杂念地为她涂药,看她这般,忍不住低下头吻她。先是细细地描摹她的唇形,等她檀口微张,再逗猫一样将舌头探入她的口中,一点点地侵占。
嘉柔揪着他的衣襟,仰头与他亲吻。
这个人的技巧实在太高超,光靠接吻就让她有了反应。她实在很难相信自己是他的第一个女人,除非他无师自通。
等李晔涂好了药膏,嘉柔的衣裳已经褪到腰间,绣着并蒂莲的红色抹胸掉落在榻上,鬓发凌乱,脸颊红透。李晔控制不住自己,就想亲吻她,爱抚她,并能从她的反应中得到愉悦和满足。
他对她的迷恋,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特别是尝过她的美好,才明白人欲无穷,食髓知味。
“郎君。”玉壶在门外叫了一声,没有进来。刚才屋中的动静已然不对劲,所以她很识趣地只站在门口。
嘉柔已经被李晔撩得情动,浑然不觉还是在青天白日。玉壶的声音将她游离的意识彻底拉了回来,立刻躲到李晔的怀中,慌乱地整理衣裳,羞得不敢抬头。李晔帮她把衣裳拉好,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镇定地应道:“何事?”
“云松说宫里有了消息,要禀报给您。”玉壶硬着头皮说道。
“你快去。”嘉柔轻推了他的胸膛,咬着嘴唇。她已经被他迷得晕头转向,精神恍惚。圆房之后,她也没那么排斥这事了。而且在李晔的谆谆善诱之下,她就像咬住了钩的鱼儿,怎么都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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