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山,太后刚做完早课,花嬷嬷就进来回禀:“娘娘,安平伯老夫人来了。”
“快请她进来,”太后面上带着微笑,没想到她老了老了竟还能得一知己好友。
米氏进入屋内快步上前行礼:“安平伯府金米氏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吉祥。”
“快起来,”太后坐在榻上有些嗔怪地说:“我都说了这是在宫外不必这么多礼,你怎么就是不听?”
米氏起身后也不用太后请,就直接坐到了右边的榻上:“习惯了,一时也改不过来,不过能给您请安,也是我的福气,要知道外面不晓得有多少人巴望着来给您请安呢?”
太后笑说:“我是年岁越大,脾气也跟着渐长,眼里是越来越容不得沙子了,见不得那些虚心假意的。”
“您啊,就是爱清静,”米氏端起花嬷嬷给她上的茶,喝了一口:“今天我来除了跟您继续切磋棋艺,就是要恭喜您了。”
太后一愣:“不知喜从何来?”
米氏面上有欣喜但也隐含担忧:“西北那边传话过来说五娘有喜了。”
“真的?”太后有些不敢相信,她还以为昭儿媳妇要迟个几年才会有孩子,没想到这就有了,她高兴之后赶忙问到:“多久了?”
“现在是九月,算着日子应该快满三个月了,”米氏笑着叹了口气:“我听到这消息是又开心又担心,他们毕竟年岁小,身边又没个长辈,不过好在您想的周到,给他们选了女医还让您身边得力的嬷嬷跟着五娘,不然我真的是爬也要爬去西北。”
太后跟着叹了口气:“有时候我真的想让昭儿就这样反了算了,不要那什么名声了,可是又不甘心他就这么背上恶名。”
“还是慢慢谋图的好,”米氏深知名声的重要,尤其是对帝王来说,有个好名头办起事来才能更名正言顺些:“昭王本就是正统,那咱们就静待时机,不要妄动,那恶名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沾的好。”
“你说的对,”太后只是听了儿媳怀孕,一时有些感触:“肃亲王府那位应该快到临盆之期了。”
“快了。”
“肃亲王也是个可怜的,当年他要不是被先帝议储,也就不会遭了韩氏的暗算,”太后又深深叹了一口气:“那韩氏看着楚楚可怜,但心如蛇蝎,肃亲王才能出众,到底是可惜了。不过说句私心的话,当年赵毅失手一箭射中肃亲王的膝盖骨,致使他没了被议储的资格,我也是松了口气。不过他多年无子无女,我这心里也不好受,那黄氏女要不是怀了他的孩子,我都不会再留着她,哪还会让人护着她?”
“但愿那黄氏女是个识好的,”米氏也是最近才听太后吐露了她跟那几家的恩怨,她也从心底佩服起眼前的这位老妇人,那样的锥心之痛不是一般人能忍耐得下来的:“不过依我看那黄氏女跟她娘是一个德性,自私自利,目光也就只能看得到脚尖,没什么脑子。”
“她要是有脑子就不会巴望着昭儿,还联合安王算计逸王跟韩氏女,连带着把我弟妹差点都牵扯进去,”太后冷嗤一声:“她的确跟她那娘一样,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且瞧着,她是不会跟着肃王安心过日子的,在五院庵挺着肚子还跟安王来往,她心大着呢。我要不是想要给老三留条血脉,我是绝容不下她的。”
“都是一些自作聪明的人,”米氏有些不屑,那些人都是眼睛被屎给糊住,一心往着粪坑里拱,她都懒得理,有那时间还是多关心些太后,毕竟她家闺女交代过:“您准备在这住多久?”
太后闻言想了想,才开口:“原本我想着住个一两年就回宫,现在既然五娘有喜了,那就干脆住久一点,我要是回宫了,西北那边就不安生了。”
“那既然如此,我也陪着您住在这,”米氏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听听佛音,心也跟着静了。
“那还真是求之不得,”太后看向米氏,提议到:“要不你也上山来住,反正我这地方大,你随喜好挑一间住着,也免了你每天上山下山的来回跑。”
米氏应承道:“您今儿要是不说,我也要厚着脸皮向您求一间。”
“那就这么说准了。”
宁州城昭亲王府,五娘用完早膳后歇了一会,就由迎香跟兮香两个丫鬟搀扶着在院子里走动,这也是按着芍嬷嬷的嘱咐做的。
走动了大概两盏茶的功夫,五娘就回到屋子里坐到榻上,喝了一碗莲子羹,后就开口吩咐兮香:“你去让小应子进来。”
自来了西北之后,五娘就一直想要盘检西北这边的账务,毕竟她夫君一个亲王,还有封地,虽然封地穷了点,但不可能没有一点结余的,可她夫君确确实实是穷得叮当响,她就纳闷了。
小应子一听说王妃传唤他,他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毕竟他们王爷还有很多大事瞒着他们王妃呢,他这个王爷身边的总管太监,不会被王妃严刑拷打?
“娘娘,”兮香领着小应子进入屋内:“小应子公公来了。”
五娘正端着杯红枣枸杞茶在喝,见小应子来了,她就放下了杯子,擦了擦嘴角:“小应子你是昭亲王府的总管?”
“是是,”小应子后背开始冒着虚汗,弓着腰,低垂着脑袋:“娘娘有什么要差遣的吗?”
“也没什么事儿,”五娘淡而一笑:“你去把西北这边的账务拿来给我瞧瞧。”
“啊?”小应子有那么一息的呆愣,后立马反应过来了:“回娘娘的话,账本都在前院,您稍等一会,奴才这就去前院给您取来。”
“好,不急,你慢慢来,”五娘脸上的笑虽然还是很温和,跟平日里没什么差别,但在小应子眼里却冷得很,他得赶快去找王爷,告诉王爷王妃娘娘要查账。
前院里昭亲王正盯着书案上那一大堆的账本,想着是早点坦白得好还是能瞒一天是一天?毕竟现在他小媳妇在西北已经安顿下来了,王府也收拾妥当了。依他小媳妇的精明大概已经发现他的账务不对了。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小应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连门都没敲,进来之后他是一脸的汗:“王王……王爷,王妃娘娘要奴才把西北这边的账务给她拿过去。”
听了这话,昭亲王笑了,看来他也不用犹豫了,用下巴点了点案上的那一堆:“这些就是西北的账务,你把它们都给王妃拿过去,”说完他顿了一下:“跟王妃说一声本王午膳就不回后院用了。”
小应子原本见他们王爷这么爽快地把账本交了,还以为他要重振夫纲呢,没想到下一句就开始犯怂了:“奴才这就让人把账本抬回后院。”
“嗯,”昭亲王捻了捻左手上的扳指,就不再理会小应子了。
后院里,五娘已经准备好算盘,就等着小应子把账本拿回来,不过小应子也没让她等太久,半个时辰就回来了:“娘娘,奴才把西北这边的账本都给您取来了。”
他刚说完,五娘就见两个侍卫抬着一个很大的漆木箱子进来了:“就这些吗?”她还以为很多的,毕竟西北这边还有税收什么的。
“就这些了,”小应子让侍卫把漆木箱子打开,后他自己一摞一摞的把那些账本给抱出来,放到他身边的八棱檀木桌上。等到把账本全部从箱子里抱出来以后,他就赶忙带着两个侍卫退下了。
五娘见小应子跑得跟兔子似的,不禁笑了笑,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想要瞒我,那我也不问,我自己查账。”她幼时,她娘亲就教她很多事情不要指望别人来告知,自己要学会发现。
她一边活动着双手,一边吩咐她的两个丫鬟:“你们先把那些账本按年份分好,最早的那一年先拿过来给我。”
“是,”两个丫鬟动作也快,很快便发现这些账本都是近五年的,她们把景盛十五年的账本先理出来抱到了炕几上:“娘娘,这些都是景盛十五年的,奴婢们已经按月份理好了,您可以直接盘检。”
“好,”五娘先拿过最上面的那本发黄的账本翻了几下,便开始盘算了起来。
这一盘算,五娘就没有停歇。到午时,她草草用了些午膳走了几圈,就开始继续盘账,直到酉时,才把账目都过了一边。
五娘心里的火不停地往上冒,她家那口子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西北军的军饷都走王府的私账,朝廷不发军饷的吗?她可不认为诺大的昭亲王府会把私账跟军中的账走一本账。
“娘娘,您该用晚膳了,”芍嬷嬷进来催:“您现在不是一个人,可不能饿着。”
五娘摸了摸自己的小腹,鼻子有些发酸,虽然她想要骗自己,但她不得不面对事实。她夫君应该是养了私军,这可是谋逆的大罪,是要诛九族的,她夫君是皇室中人,顶多就自己有事,但她呢,她有族人的。
“放着,我现在还不想吃,”五娘低垂着头,从榻上下来,趿拉着绣鞋就回去内室了。
兮香跟迎香两人都不敢出声,她们主子今天盘账的时候脸色就已经不好了,估计是王府的账目有问题,现在就看王爷回来怎么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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