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过海陵,路上的乞讨的就开始多了起来,成群结队,我单独骑马跟在常远身边,三辆马车里是咱们海陵的一些甲长,保长。
我们的车队刚刚停下来,就有花子上前叫道:“大爷行行好!行行好!家里发大水,冲了……”那人眼珠浑浊,浑身脏污,整个人骨瘦如柴,似乎风吹就要倒下,看着如此孤苦的老者,咱们车里的一个保长是个厚道人,出来的时候带了几张烙饼,拿出一张来递给那个老人。
那老人如珍似宝地接过,刚想要塞进嘴里,旁边冲过来一堆的乞丐,将他手里的饼抢夺了过去,老人身体虚弱被推到在地,还踩踏过去,此刻奄奄一息,其他乞丐将我们团团围住。
而那保长看见如此,忙要下车,寄杉拔出剑为他开路,那保长感激地看了一眼寄杉,走到地上躺着的一把蒙了皮的枯骨前,叫他一声:“老丈!”
而围着我们的人群,丝毫没有任何对于这个老者的怜悯,可能知道了我们这里有高手,打不过,只是在那里苦苦哀求,给点吃的。
地上的老者,嘴巴里发了两声“咕噜,咕噜!”就断了气,保长一脸地悲悯,这是一个赤膊的瘦弱的男子才爬到老者尸体面前哭叫道:“根荣叔!”
虽然驱赶开了那群乞丐,我们得以往前,路过的村子,一个个呈现了破败之相,原本在车上还东家长,西家短的老少爷们开始不说话了,我看天色已经快中午了,从天微微明就开始出门,骑马到现在又饿又累。我跟常远说找个地方,歇一歇。
我们瞧见有户人家,柴扉半开,一个老人坐在门口,寄杉在篱笆门口问道:“老人家,能讨口水喝吗?”
那老人挥手道:“走!走!家里没东西,自己都快饿死了!”
常远招手,反正河滩也不远,索性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一片芦苇田边上,那里有一大块的空地,常远从寄杉手里接过一块粗布毯子,他往地上铺开。我从最后一辆马车里的柳编筐子里拿出了准备好的吃食,白面馒头和八宝辣酱。
今年的辣椒收成很好,我收了几十筐子,这东西不是粮食,只是调味品,所以流传地快与慢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事情,所以我就那了好些做了剁椒酱、辣椒油和豆豉辣酱。
小河边洗过手,我那了手巾擦干,常远招呼各位保长和甲长说道:“众位乡亲,来尝尝我家娘子的手艺。”
“是啊!来尝尝看!”我掰开了一个馒头,将八宝辣酱夹入了馒头里,递给常远,常远拿在手里递给了刚才下车的那位保长说:“周叔,您尝尝!”
这一句周叔,让那保长有些不知所措,他接过馒头,塞进嘴里,开始吃了起来。常远再次从我手里接过一个,他又给了另外一人,那人初初也是客气,常远塞他手里也不能拒绝之后,也开始吃了起来。
“不用我一个个给了,来自己动手!我家娘子做的辣酱是个新鲜物,你们都没吃过!”常远招呼,说完从我手里接过馒头开始塞嘴里,寄杉和咱们自家的几个护卫早就开始自己动手了。
我也自己拿了一个吃了起来,常远从我手里接过装水的葫芦,就着馒头喝了两口。
“前几年,看见要饭的过来,咱们一村都会让各家各户把门给关了,今天看着这个情形实在可怜,不过那些同伴也是在心狠,也不管人的死活。”有个甲长,拿了一个馒头边吃边说道,话起了头,就开始纷纷讨论起来。但凡吃到这个味道的,刚开始都觉得辣嘴巴,由于我放的辣椒少,大多数还是豆干和笋干加上了豆豉,所以鲜香下饭,纷纷问我这个是什么?我跟他们说道:“我收了好些籽,明年你们屋前屋后都种一些,我教你们怎么做辣酱和辣油,我想着以后啊,咱们海陵就做酱来卖。”
我们正说着辣酱的事儿,方才那户人家的老人手里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一脸地渴望与馋相,我侧头看向那一老一少,拿起一个馒头夹了辣酱,递给那个孩子。那孩子恶狠狠地吃了起来。
一个保长看我还要掰馒头,他从怀里拿出了饼子,也卷了些辣酱,递给那个老人道:“您也尝尝!这味道有些怪,不过挺下饭的。”
“听你们的口音是海陵的人?”
“是啊!”
“以前镜湖的闺女是舍不得嫁给海陵的男儿……”话匣子开了,他们开始聊上了。
“从夏天开始就陆陆续续来了很多逃难的,前几日我们家还存着点麦麸,昨日被那些花子全抢了去。”
常远轻声安慰他道:“好在已经到秋天了,稻子和高粱该收了,等秋粮上来就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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