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点点,费力的挪着手臂,指节抚上他的脸,一寸寸勾勒。半晌,她剧烈咳嗽两声,胸前不住起伏着,唇边隐隐泛着血迹。
沈谣不敢相信:“是梦么,夫君?”
顾宴眼里一片赤红,似要滴血,大掌覆上她的小手,低哑的声音透着温热的气息,带着一丝久别重逢的悸动:“傻姑娘。”
“夫君。”沈谣声音渐渐哽咽,眼里冒着水花,顾不上喉间那抹猩甜,一瞬扑进他的怀抱里哭着。
“我好想好想你,我就怕见不到你了呜呜呜,你终于醒了!”
娇小的身子不住的颤着,每一下都疼到顾宴的心尖上。他心疼,肝疼,浑身哪哪都疼的厉害,像是开了刃的钢针,绞着劲钻着心,无孔不入。
顾宴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漆黑的眼色满是复杂。是后怕,是害怕,是责怪,是不忍。
他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也没想到需要谣谣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若他迟迟不醒,难道就要她这么耗尽心血,油枯而亡吗?!
“小哭包,小傻子,你真的要心疼死夫君了。我怎么值得你这么做啊!”顾宴紧紧搂着她,像抱着世间最珍爱的宝贝,动作温柔,语气缱绻。
沈谣累极了,靠在他的怀里静静喘息着,眼皮阖着。她心知顾宴自责,有心想哄他,声音糯糯:“谣谣不想守寡。”
“臭丫头。”沙哑的声音带着哽咽,顾宴脸埋在她的发丝间:“答应你再也不分开了,一刻都不。”
得到她的承诺,沈谣如释重负,唇边挂着一抹释然的笑,浅浅睡着了。
顾宴小心的把她放回床榻,替她掖好被子。眼神怜惜的看着她的小脸,俯身轻轻吻了吻额头。
出去后,顾宴正碰上采药回来的苏公公。
药篮子登时摔在地上,沾着泥土的草药跳了出来。苏公公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宴,眼里一瞬迸出了光亮,高兴的跺着脚:“世子爷!世子爷!”
他再顾不得旁的,急忙去一旁的小屋去喊,激动的话都说不稳:“官,官家,世子爷醒了!他醒过来了!他终于醒了啊!”
不多时,顾宴便看见一个寻常布衣人家打扮的小老头从屋里出来,他衣裳简朴,是浅浅的褐色,腰间扎着一截布条,那一头银白色扎眼的厉害,眼里泛着泪花。
他皱起了眉,憬帝一向保养的极好,从前便是有些白发丝,也不起眼,只是星星点点的,怎么如今满头花白?
苏公公见顾宴打量着,抹了把脸上的泪,着急的话都说不清楚:“世子一夜白头,不对,呸!世子爷,官家是为了您急得一夜白头啊!”
“宴儿!”憬帝坚毅的脸上浮动着哀戚,眼泪顺着高高的颧骨流淌而下,他往前走了几步,步伐蹒跚。
自从那次爆炸后他的身子一直不大好,每日都咳嗽,咳的厉害时便会费力的弯下腰,又为了顾宴日夜悬心,熬着心血一日日病着,再不复以往的意气风发。
现在的憬帝哪有当年平定四海,君临天下的气质,反而像是一个老态龙钟的父亲,看着自己淘气的儿子,终于回家了。
顾宴袖下的手紧紧攥着,眼里有些动容,他快步上前扶住憬帝,低低道:“父亲。”
这一声父亲足足叫到憬帝心坎里,他握着顾宴的手,鼻头哽咽,几次张嘴却说不出话,他“诶,诶。”的叫着。
顾宴垂下头,心头震动,他有许久没有认认真真的看着憬帝了。竟不知,褪去官家的名号,他也会老,还老的这样厉害wedfrtyukk;。
他也不过是个凡人,也有自己不能办到的事情,也有自己挽回不了的东西。
他第一次觉得,心底里的那些仇恨好像不重要了。憬帝还活着,他还活着,他们还能彼此说话,彼此依偎。
好像,也就够了。
“好,好孩子。”憬帝擦了擦泪,声音哽咽:“宴儿,这么多年过去了,朕终于等到这一声父亲了。”
顾宴摒弃心结,跪在了他面前,长睫处一片阴影挡住神色,声音却带着浓浓的鼻音:“孩儿不孝。”
憬帝一怔,愣愣的看着顾宴发呆。方才本来平复的心绪顿时又涌了上来,想起了他早逝的亲娘,才六岁啊,就留他自己一人。
他这个父亲,做的太失败了……
憬帝缓缓蹲下身子,抱着顾宴的肩膀,眼泪不住从指缝中流出来,此刻的他不是那富庶汴京城里的官家,只是一个亏欠孩子的父亲。
“宴儿,对不起。父亲对不起你娘,又对不起了你,都是父亲不好。”憬帝悲憾不已:“我只是被蒙蔽了双眼,沈贵妃她当年救了朕,朕一时心软,便没有继续查下去。更不应该把你寄养到平亲王身下,错了,一切都晚了!”
顾宴抬头,眸光一片清亮,看着久违的天空,坚定道:“不晚。”
他站起身,笔挺的身影被日光拉得老长,声音悠远:“有些恶人,兴风作浪了一辈子,也该到头了。”
悲怆肃穆的气氛只凝结了一瞬,便被一道鬼哭狼嚎声打破。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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