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皇后几乎每隔一个时辰就这么强灌景成帝汤药,如此不分日夜反复灌食数日,景成帝原本苍白的气色,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
接着再过几日,昏迷大半个月的景成帝眉眼微动,悠然转醒。
景成帝的老奴们见景成帝气色变好,立刻欣喜若狂派人通知御医及皇后。
※
盛欢肚子里的双生子虽然才六个月大,可此时看起来却已接近足月。
凌容与看得心惊胆跳,听见她说想到御花园散步,当下想也不想就要拒绝。
盛欢早就料到打从自己怀孕之后就紧张兮兮的少年,肯定不许,一听他驳回,立刻就扶着后腰,泪眼盈盈的佯装委屈道:“可是我整天待在东宫里,真的好无聊,不管坐着还是躺着都腰疼。”
小娇儿的嗓音本就又软又绵,如今委委屈屈,更教人心生不舍。
就连候在一旁的如意听了,都觉得她家小姐好可怜,觉得太子殿下真坏。
只有周正不为所动,一脸淡定,甚至已经在心中默默给太子点了一根蜡。
如今太子妃可是越来越懂得如何牵止太子了。
周正知道,只要太子妃稍微扮委屈或撒撒娇,太子殿下就会心软。
所以说,太子一开始就不该那么宠太子妃。
周正心中摇头叹道。
果不其然,凌容与一见盛欢泫然欲泣,像是受到极大委屈的模样,立刻心疼的举双手投降。
“欢欢莫哭,”凌容与无奈,软声哄道,“孤之前听母后说过,女人若是在有孕时哭容易伤眼,以后老了眼睛便会不好的,若是到时看不到孤的脸该怎么办?你不是说过当初就是被孤这张脸给骗了的么?嗯?”
前世她的确是被凌容与那张脸给骗了,才会不顾盛父反对硬要将人捡回家。
两人成亲之后,她也有将这件事告诉温君清,当时温君清听了之后,面色微红,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只温柔一笑,什么也没说。
没想到这一世的凌容与居然已经能厚着脸皮,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来调侃她。
盛欢听凌容与这一番话,差点就要绷不住泫然欲泣的表情。
凌容与见她拼命绷着脸,硬要装委屈的模样,墨玉般的眸子里,浮上仿佛能将人溺毙般的宠溺笑意。
“若真那么想去御花园走走,孤便陪你一块去。”
盛欢其实根本就没掉泪,只是那眼泪悬在眼眶里打转的模样,却比不掉泪还教人心生怜惜。
凌容与也知道她其实是故意扮委屈的,可他就是见不得她欲哭不哭的模样,就算是假的,也让他心疼不已。
“不止今天,之后每一天你都得陪我去散步。”盛欢见目的达到,立刻笑眼弯弯地勾住他的手。
盛欢有孕之后,若只看背影,身姿依然纤细动人与未怀孩子时无异,可胸与腰却是生了不少肉。
这长了肉的身子可谓愈发的柔.软。
手臂与肉碰在一块时,凌容与呼吸微微重了些,眼中的温柔笑意慢慢被幽.暗与灼.热所取代。
但很快的,那些不该存在的念想,就全被他艰涩万分的按回心底深处。
“好,”凌容与不着痕迹的抽.开手,揽住她柔若无骨的香肩,“只是怎么突然就要孤陪你一块散步?”
盛欢并不知自己的夫君有多辛苦,听见他的问话,又是笑笑的窝进他怀中,将他紧紧抱住。
小脑袋在他怀中撒娇的蹭了蹭,才笑道:“兄长说了,多多走路,到时生孩子时就会轻松许多。”
凌容与:“……”
又是赵杰。
……
太子夫妇两人在御花园里慢步赏花,可谓和乐融融,然而另一头承干宫的气氛却迥然不同。
这个散步没能维持太久,就被四处急着寻太子的宫人所打断。
原来在半个时辰前,御医与太医们听见景成帝醒来,二话不说就匆匆赶了过来。
然而当他们进到寝殿,见到景成帝的气色时,经验老道的御医们,心里非旦毫无半兴欣喜,反而纷纷无声地落起泪来。
他们见到帝王如此,立刻要宫人们赶紧去将裴皇后与太子及三皇子都叫来。
就在皇后与太子、太子妃,一前一后赶了过来,三人正要进皇上寝殿时,御医们却又面有难色的将人揽下。
他们不敢在帝王面前直言,只好在殿外说出实情。
“皇后娘娘,皇上怕是、怕是……”那大逆不道之语,御医们不敢说出口,欲言又止,只声泪俱下道。
“臣等已令人熬好参汤,皇上饮下参汤后尚可再支撑约莫一刻钟,皇后娘娘与太子若还有什么话想跟皇上说,尽量长话短说。”
景成帝的命本就是靠药强吊着,此时醒来不过就是将死之前的回光返照,众御医们心知肚明。
说完,就见御医与太医们,一个接着一个在宫门外跪了下来,泪流不止。
裴皇后无喜无悲,只淡淡询问凌容与:“太子可有话要对你父皇说?”
凌容与摇头,垂首低眉,“父皇疼爱母后,这最后一程该由母后相送。”
裴皇后毫无波澜的绝色面色,此时才终于扬起一点笑意。
“好,本宫就和皇上说几句体己话,太子且候在外头等着,你先派人将太子妃送回东宫,以免待会儿惊动到她腹中的双生子。”
凌容与接到禀报时,当时正陪着盛欢在御花园里散步,夫妻俩人是一块过来承干宫的。
盛欢见到御医们跪着痛哭,哪还不明白发生何事。
听凌容与要人先将她送回去,她抓着凌容与的手摇头道:“我、我想在这陪着殿下。”
盛欢并不知裴皇后对景成帝抱持着什么感情与态度,也不知凌容与早在前世,景成帝强硬地禁止他出宫接盛欢,进而害死了她与自己的孩子时,就对自己的父皇失望与绝望。
只想着景成帝为凌容与的父亲,凌容与骤失亲人心里必定难受不已,她不愿独留他一人在这承受痛苦。
凌容与看着盛欢澄澈的眸光里盈满担忧,心里霎时温软得一塌糊涂。
就在他低声哄着怀中美人,想方设法要先将人哄回东宫时,原本在揽月轩的沈嫔,不知是如何收到景成帝病重的消息,居然已泪眼匆匆的赶了过来。
沈嫔整个人摇摇欲坠,面色惨白,急欲闯进景成帝的寝殿之中,见上帝王最后一面,却被凌容与摆手让人将她揽了下来。
“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最后一面!”沈嫔哭道,“皇上、皇上……”
凌容与看着沈嫔,想起那日牧逸春求见他,对他说的那番话,眼神骤然阴狠,看着她仿佛就像在看死人那般,不带任何温度。
他没想到沈贵妃吃了一次亏,如今都被降为嫔位,居然还有胆子将心思动到盛欢身上。
若是沈嫔想害的人是自己,他还不会那么生气,可她偏偏想害盛欢。
凌容与唇角挑起一抹嗜血的冷笑,将盛欢护在身后,凛着嗓子笑道:“当初若不是沈嫔娘娘为了争宠不择手段,原本身强体健的父皇身子又怎会衰败至此?”
“来人,将沈嫔娘娘压回揽月轩,沈嫔及揽月轩一众奴仆,无孤的旨意不得随意外出。”
宫人们闻言皆心中一凛,霎时纷纷低下头去。
这是要将沈嫔幽禁之意!
承干宫里早就都是凌容与的人,话方落,候在承干宫外的侍卫们却已鱼贯而入,将沈嫔团团围住。
凌容与眉眼阴鸷,脸色阴沉瘆人得可怕,墨眸里的汹涌怒意掩都掩不住。
“父皇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就算你是三皇子的生母,孤也要你为父皇殉葬!”
低沉的嗓音里更是充斥着森寒冷戾的杀意。
“本宫儿子贵为皇子,太子凭什么要让我殉葬!”沈嫔被太子骤然散发的骇人气场,震慑得脸色煞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往后踉跄了一步。
帝王命在旦夕,甚至可说已处于弥留之际,此时的沈嫔再也沈不住气,也不管众太医与御医们就跪在宫门外,朝着太子破口大骂起来。
可惜无人理会沈嫔,侍卫们也对她毫不客气,直接将她‘请’出了承干宫。
沈嫔的辱骂声很快就消散于空气之中。
就在沈嫔刚被送走没多久,就见清河公主哭红着眼赶了过来,身边跟着赵杰与盛煊。
原来就在景成帝醒来不久,就有宫人立刻将传消息到长乐宫,清河公主闻言欣喜不已,可当时就坐在她身旁的赵杰与盛煊,两人神色同时凝重起来。
景成帝从小就特地疼爱河清,赵杰深知清河对景成帝亦是极为孝顺与亲近,他不忍清河到了承干宫才得知真相,当下就跟她说了景成帝很可能只是短暂的回光返照。
盛煊虽不说话,却也沉重的点了点头。
清河知道赵杰从不说假话,更何况帝王的生命又岂可随意乱说。
听见之后,当下就哭了起来,十万火急的拉着赵杰赶到承干宫。
就是不知为何,清河公主都赶来了,三皇子却迟迟没有现身。
※正文完结之后还有番外※
承干宫寝殿内。
此时的景成帝虽然神智清醒,却已经说不出话来。
看着裴皇后缓缓朝他而来,景成帝双眼逐渐赤红起来。
裴皇后一如当年他在裴国公寿宴上所见,依旧是那般美得叫人失了心魂。
肤白似雪,唇如朱樱,云鬓酥腰,再加上精致绝美的五官,一举一动都蕴含着惑人心神的美。
然而他自己的生命却已走到尽头,甚至连抬起一根手指,连说话的力气也无。
此时只能狼狈不堪的躺在龙榻上,眼睁睁的看着当年教他一眼钟情,不择手段抢到手的美人儿朝自己走来。
裴皇后手里捧着御医们刚命人熬好的汤药,在榻边缓缓落了座。
慢条斯理的扶起景成帝,在他腰后塞了个引枕,动作优雅的喂他服下汤药。
景成帝清醒时能自己张口,这个喂药就比之前轻松许多,最起码,她不用再硬灌。
裴皇后将空碗置到一旁,轻声说道:“其实,臣妾有一件事一直瞒着皇上,如今皇上就要抛下臣妾,臣妾怕此时再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
景成帝缓缓地抬起枯瘦的手,似乎想说些什么。
可惜任凭他的嘴张张合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裴皇后见着帝王如此狼狈模样,漂亮的唇角不禁勾起一抹快-意的弧度。
当初景成帝不顾她的意愿,肆意的抢取豪夺时,她可比他此时更痛苦百倍、千倍,可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像景成帝,就算再痛苦也不过几刻,便要撒手尘寰。
作者有话要说:凌容与(冷笑):赵杰,等孤坐上皇位,清河的婚事就是由孤决定了
赵杰(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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